外婆家的門在我面前無聲地滑開,仿佛在等待我的歸來。屋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幾塊慘白的光斑??諝庵袕浡环N古怪的氣味——陳舊的草藥混合著某種我說不上來的金屬味。
"外婆?"我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子里回蕩,無人應答。
我摸索著墻上的開關,燈卻沒有亮。停電了?還是說...這房子已經不再屬于正常的世界了?自從踏入院子,我就感到一種異樣的氛圍,仿佛整棟老宅都在屏息等待什么。
陰陽佩在我胸前微微發(fā)熱,提醒著它的存在。我緊握著它,借著月光向客廳移動。每走一步,地板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客廳比記憶中更加破敗——家具上積了厚厚的灰塵,墻紙剝落,外婆常坐的那把藤椅倒在地上,像是被人匆忙推開。最引人注目的是墻上那些奇怪的痕跡——像是用指甲或利器刻畫的符號,密密麻麻布滿了整面墻。
我走近查看,手指不自覺地觸碰那些刻痕。就在接觸的瞬間,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那些符號竟然開始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啊!"我猛地縮回手,后退幾步撞上了茶幾。一個相框應聲落地,玻璃碎裂。
彎腰撿起時,我發(fā)現這是張我沒見過的照片——年輕時的外婆站在一座古怪的廟宇前,身邊是個穿黑袍的男子,兩人中間站著一個小孩。照片已經泛黃,但那孩子的面容卻讓我渾身發(fā)冷...那是我??晌覐奈慈ミ^這樣的地方,也不記得拍過這張照片。
翻過相框,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寫著:"守門人林氏與祭司,攝于曉雨五歲生辰。最后的平靜。"
守門人?祭司?五歲?我的記憶中沒有這段經歷。而且按照常理,父親在我出生那天就去世了,怎么可能在我五歲時還...
一陣冷風突然從背后襲來,吹得我脊背發(fā)涼。我猛地轉身,看到通往地下室的門口站著一個人影。
"外婆!"我驚呼出聲,隨即又感到不對勁。那個人影太瘦太高,不像是年邁的外婆。
人影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手,指向客廳另一側——外婆的臥室。
"你是誰?"我警惕地問,手摸向胸前的陰陽佩。
人影依舊沉默,只是重復著指向的動作。這時一片云遮住了月亮,房間陷入完全的黑暗。幾秒鐘后,月光重新灑落,人影已經消失了,只留下微微晃動的門簾。
我的心跳如擂鼓,但直覺告訴我應該去臥室看看。小心翼翼地穿過客廳,我停在外婆臥室門前。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鑫⑷醯?..水聲?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僵在原地——臥室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銅盆,盆中盛滿漆黑如墨的水,水面平靜如鏡。銅盆周圍點著七根白蠟燭,燭火紋絲不動,仿佛時間在這里凝固了。
更奇怪的是,臥室的其他部分完好無損,與我記憶中一模一樣——整潔的床鋪,老式的梳妝臺,墻上掛著的外公遺像。這種正常與異常并存的反差令人毛骨悚然。
我走近銅盆,水面映出我的倒影,卻有些...不對勁。倒影中的我眼神更加銳利,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而且...她的脖子上沒有陰陽佩。
我倒吸一口冷氣,后退一步,倒影卻依然站在原地,甚至對我眨了眨眼。
"終于來了。"倒影突然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回聲,"我等了很久。"
"你...你是誰?"我聲音發(fā)抖,手緊握陰陽佩。
"我是鏡中人。"倒影回答,"或者說,我是被困在鏡中的靈魂碎片。你父親的...老朋友。"
父親!這個詞像電流般擊中我。我急切地向前一步:"你認識我父親?他是誰?他真的是冥界的...祭司嗎?"
倒影——鏡中人——露出一個悲傷的微笑:"林寒不僅是祭司,他是最后一代純血統(tǒng)的冥界大祭司,擁有直接溝通初代冥王的力量。"他頓了頓,"也是唯一敢于反抗莫沉的祭司。"
水面波動起來,浮現出新的影像——一個與父親長得極為相似的男子,穿著華麗的祭司長袍,站在莫沉身旁。但當他轉向畫面時,眼神中的冷漠與莫沉如出一轍。
"這是你祖父,"鏡中人解釋,"上一代大祭司,完全忠于莫沉。他期望你父親繼承衣缽,但你父親...不同。"
影像變換,年輕的父親站在人間的一片向日葵田中,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輕松愉悅。
"林寒在一次人間巡查時愛上了人類世界,特別是...你母親。"鏡中人的聲音柔和下來,"他決定留在人間,放棄祭司身份。這在冥界是重罪。"
影像再次變化,父親跪在一個巨大的黑色祭壇前,莫沉高坐王座,面容冷酷。
"莫沉給了你父親兩個選擇:要么放棄人間回到冥界,要么接受詛咒——他的第一個孩子將被標記為冥王新娘,成年后必須返回冥界完成冥婚。"
我感到一陣眩暈,扶住銅盆邊緣才沒有跌倒。所以我的命運在父親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你父親選擇了后者,"鏡中人繼續(xù)道,"他相信自己能找到破解詛咒的方法。他用盡畢生所學,甚至偷走了冥界圣物陰陽佩,只為保護你。"
水面浮現出最后的影像——父親在醫(yī)院產房,將剛出生的我交給外婆,然后決然地轉身離去。那竟是我出生當天的真實場景!
"他用生命為代價施展了禁術,試圖切斷你與冥界的聯系。"鏡中人說,"部分成功了——莫沉直到你十六歲才找到你。但代價是..."
"他的生命。"我接上話,淚水模糊了視線。所以父親并非在我出生時意外去世,他是...自殺的。為了保護我。
鏡中人沉默片刻,然后嚴肅地說:"林曉雨,現在情況危急。莫沉已經開始將人間領域轉化為冥界領土,如果繼續(xù)下去,整個城市都會淪陷。"
"我該怎么做?"我擦去眼淚,"陸明說陰陽佩能幫我,但它已經裂了..."
"陰陽佩只是媒介,真正的力量在你體內。"鏡中人靠近水面,他的臉幾乎要突破水面的界限,"你繼承了你父親的血脈,擁有成為大祭司的潛力。問題是...你愿意接受這份力量嗎?"
我愣住了。接受冥界的力量?那不就正合莫沉的意嗎?
鏡中人似乎讀懂了我的猶豫:"力量本身沒有善惡,關鍵在于使用者。你父親用祭司之力保護所愛之人,你也可以。"
"但代價是什么?"我敏銳地問,"陸明說冥婚會讓我逐漸失去人性..."
"不是冥婚,是力量。"鏡中人糾正道,"純粹的冥界之力會侵蝕人性,這是不可避免的。但你有優(yōu)勢——人類血脈可以緩沖這種侵蝕,前提是保持平衡。"
水面突然劇烈波動起來,鏡中人的影像變得模糊。
"有人在干擾通道!"他急促地說,"聽好,林曉雨,要對抗莫沉,你必須做三件事:找到你父親留下的《冥典》,學會控制你的力量;在下次月晦之夜前強化陰陽佩;還有...小心那個渡魂人。"
"陸明?為什么?他救了我—"
"時間到了!"鏡中人的聲音開始斷斷續(xù)續(xù),"記住...平衡是關鍵...不要完全抗拒你的血脈...月晦之夜前..."
影像突然消失,水面恢復平靜。與此同時,臥室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外婆!"我轉身,又驚又喜。
外婆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白發(fā)凌亂,衣服上沾著血跡,但眼神依然銳利。她手中拿著一把古老的青銅匕首,刀刃上刻滿符文。
"曉雨!謝天謝地你沒事!"她沖進來緊緊抱住我,力道大得讓我肋骨生疼,"我看到儀式被觸發(fā),就知道你回來了。"
"外婆,發(fā)生了什么?這里是—"
"沒時間解釋了。"外婆松開我,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里。我們必須立刻轉移。"
"誰?莫沉嗎?"
外婆搖搖頭:"不只是他。冥界的獵犬,被附身的人類,還有..."她突然停住,盯著我的手臂,"已經開始了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恐地發(fā)現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黑色的紋路,就像細小的血管,但顏色更深,形狀更加規(guī)則,如同某種古老的符文。
"這是什么?"我試圖擦掉它們,但那些紋路似乎長在皮膚下面。
"血脈覺醒的標志。"外婆嚴肅地說,"你見過'鏡中人'了?"
我點點頭,驚訝于外婆竟然知道他的存在。
"老東西還是那么愛管閑事。"外婆哼了一聲,隨即從床下拖出一個陳舊的木箱,"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部分真相,那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她打開木箱,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古怪的物品——符紙、小瓶裝的未知液體、骨制工具,還有一本皮面筆記本。
"我不僅是你的外婆,"她拿出筆記本遞給我,"還是上一代'守門人',負責看守人間與冥界的薄弱點。"
我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上寫著"守門人日志,林桂花",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記錄和草圖。
"你母親本該繼承這個職位,"外婆繼續(xù)說,同時快速收拾箱中的物品,"但她...太善良了,不適合這種工作。而你..."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有你父親的血脈,天生就能行走于兩界之間。"
窗外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接著是某種重物落地的悶響。外婆臉色一變,迅速合上木箱。
"他們來了。"她壓低聲音,"從后門走,去地窖。那里有我布置的防護。"
"我們一起走!"我抓住她的手臂。
外婆搖搖頭,表情堅決:"我得引開他們。拿著這個。"她將青銅匕首塞到我手里,"和你父親的血脈一樣古老,能傷到冥界生物。"
又一聲響動,這次更近了。外婆推著我向后門方向走:"快走!地窖最里面有個鐵柜,打開它,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我會去找你。"
我還想說什么,但前門突然傳來巨大的撞擊聲,整棟房子都震動起來。外婆的眼神變得凌厲,她一把推開我:"走!"
我踉蹌著退向后門,最后看了一眼外婆——她挺直腰背站在客廳中央,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串骨制念珠,口中念誦著古老咒語。那一刻,她看起來不像個老人,而像個準備迎戰(zhàn)的戰(zhàn)士。
后門通往雜草叢生的后院。我跌跌撞撞地跑向角落的地窖入口,耳邊傳來屋內玻璃破碎和家具倒塌的聲音。地窖的木門已經腐朽,但鎖是新的——外婆顯然早有準備。
我摸索著找到鑰匙——藏在一塊松動的磚下,就像小時候外婆告訴我"以防萬一"時那樣。打開門,一股霉味和草藥味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摸索著墻壁找到電燈開關,但和前屋一樣,沒電。
幸好陰陽佩開始發(fā)出微弱的光芒,足以照明。我小心地走下吱呀作響的木梯,進入這個兒時被禁止進入的神秘空間。
地窖比想象中大,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晾曬的草藥。最里面確如外婆所說,有一個古老的鐵柜,上面貼滿了泛黃的符紙。
我走近鐵柜,突然猶豫了——如果打開它,就意味著完全接受自己的命運,踏入這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世界。但想到外婆還在上面獨自面對危險,想到陸明可能仍被困在學校,想到父親用生命換來的機會...我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柜門。
柜中整齊擺放著三樣物品:一本厚重的皮面書,封面燙金文字寫著《冥典》;一個小巧的骨制盒子;還有一面青銅鏡,鏡面模糊不清。
我首先拿起《冥典》,書頁自動翻到某一頁,上面畫著一個與我手臂上相似的符文圖案,旁邊寫著"血脈覺醒:大祭司傳承之始"。
正當我試圖閱讀更多內容時,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或者說某種東西——進入了后院。
我屏住呼吸,關掉陰陽佩的光芒,躲在鐵柜旁的陰影中。腳步聲在地窖入口處停下,接著是嗅探的聲音,就像獵犬在追蹤氣味。
"我知道你在下面,林曉雨。"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我渾身血液凝固——是莫沉,但語調比平時更加陰冷,"何必躲藏呢?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我沒有回答,手緊緊握住外婆給的青銅匕首。陰陽佩又開始發(fā)熱,但這次感覺不同——它似乎在...共鳴?與我體內的某種東西呼應。
"你以為那個老太婆能保護你?"莫沉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已經開始走下樓梯,"她只是個過時的守門人,連真正的冥界力量都沒見過。"
木梯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在陰陽佩的微光中,我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正緩緩下降。
"看看你自己,曉雨。"莫沉繼續(xù)說,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充滿蠱惑力,"你手臂上的紋路,那是你真實血脈的證明。你屬于冥界,屬于我。為什么要抗拒命運呢?"
我的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去,那些黑色紋路正在擴散,如同活物般向肩膀蔓延。與此同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恐懼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力量感?
"感覺到了嗎?"莫沉已經下到地窖中央,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樣子——比在學校時更加非人,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中跳動著紅色火焰,"你的力量在覺醒。多么美麗啊..."
他向我伸出手,那手指過于修長,指甲呈現出不自然的黑色:"來吧,讓我?guī)湍阃耆尫潘O胂笠幌?,你將擁有怎樣的力量?
我本該感到恐懼,但手臂上蔓延的紋路似乎帶走了我的恐懼,留下的只有一種陌生的冷靜。陰陽佩在我胸前劇烈震動,與紋路產生共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不。"我聽見自己說,聲音冷靜得不像自己,"我不會跟你走。"
莫沉的表情陰沉下來:"愚蠢的選擇。"他突然瞬移到我面前,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既然你不愿自愿接受,那我就強行帶走你!"
窒息感襲來,但我沒有掙扎。相反,我集中注意力在手臂的紋路上,想象它們是我的一部分,是我可以控制的力量。紋路回應了我的召喚,迅速向全身蔓延,同時陰陽佩爆發(fā)出刺目的光芒。
莫沉痛呼一聲,松開手后退幾步:"你...你怎么能控制得這么好?這不可能!"
我沒有回答,因為此刻我的視野正在變化——地窖的墻壁變得透明,我看到了墻后的能量流動;莫沉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團扭曲的黑暗能量;就連我自己,也看到手臂上的紋路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圖案,如同某種古老的圖騰。
"《冥典》..."莫沉咬牙切齒地說,目光落在鐵柜中的書上,"林寒那叛徒的遺物!"他猛地揮手,一道黑氣射向鐵柜。
我本能地擋在前面,舉起青銅匕首。令我驚訝的是,匕首竟然吸收了那道黑氣,刀刃上的符文亮起紅光。
"你父親的武器..."莫沉的表情變得警惕,"他居然把它留給了你。"
我們僵持了幾秒,突然,地窖入口處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外婆的喊聲:"曉雨,低頭!"
我本能地俯身,一道金光從我頭頂掠過,直擊莫沉胸口。他悶哼一聲,后退幾步撞上墻壁。
外婆站在樓梯口,手中拿著一把造型古怪的弓,弓弦上搭著一支閃著金光的箭。她看起來狼狽不堪——衣服撕裂,臉上有血跡,但眼神依然銳利。
"老太婆!"莫沉怒吼,"你找死!"
外婆沒有廢話,又射出一箭。這次莫沉揮手擋開,但明顯忌憚這種武器。
"曉雨,"外婆緊盯著莫沉,對我喊道,"鐵柜里的鏡子!用它打開通道!"
我轉身抓起那面青銅鏡,但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鏡中突然浮現出鏡中人的臉:"用血激活它!快!"
我用匕首在掌心劃了一道,將血滴在鏡面上。血液被鏡子吸收,鏡面開始波動如同水面。
"跳進去!"鏡中人喊道,"它能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猶豫地看向外婆:"一起走!"
外婆搖搖頭,又射出一箭逼退莫沉:"我得拖住他!走!"
莫沉被激怒了,他身形突然膨脹,黑袍化為無數陰影觸手向四周蔓延:"你們誰也走不了!"
陰影觸手纏住外婆的腳踝,將她拽倒在地。我尖叫一聲,想沖過去幫忙,卻被鏡中人喝止:"別浪費她的犧牲!你想讓所有人都死在這里嗎?"
外婆在掙扎中對我喊道:"曉雨,走!找到《冥典》的最后一頁...答案在那里!"
莫沉的觸手已經纏上外婆的身體,她的臉色開始發(fā)青。我痛苦地意識到自己無能為力...
"走!"外婆用盡最后的力氣喊道。
我咬破嘴唇忍住淚水,抱著《冥典》和骨盒跳入鏡中。最后一瞥看到的是外婆被黑暗完全吞噬的身影,和莫沉轉向我的血紅雙眼...
然后世界天旋地轉,我在一條由無數鏡子碎片組成的隧道中墜落。鏡中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記住,林曉雨,平衡是關鍵...不要抗拒你的血脈...也不要完全接受它..."
隧道盡頭的光越來越近,我緊閉雙眼,準備迎接未知的命運...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墻上掛滿了鐘表,顯示著不同的時間。窗前站著一個背對我的身影,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是陸明。他臉色蒼白,額頭上纏著繃帶,但還活著。看到我,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曉雨!你成功了!"
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手中的《冥典》和骨盒掉在地上。所有的情緒終于決堤——外婆的犧牲,父親的秘密,自己體內覺醒的陌生力量...
陸明沖過來扶住我,他的手臂溫暖而堅實:"沒事了,你安全了..."
我抬頭看他,淚水模糊了視線:"不,陸明...一切才剛剛開始。"
我舉起手臂,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肩膀,在鎖骨處形成一個完整的符文。陰陽佩在我胸前脈動,與紋路同步閃爍。
最艱難的抉擇就在眼前——是抗拒血脈保持人性但永遠弱小,還是接受力量成為對抗冥王的武器但可能失去自我?
而《冥典》的最后一頁,外婆說答案在那里...那會是什么?
窗外,月亮開始變紅——月晦之夜即將再次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