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許莜婷在德國的一家醫(yī)院了住了整整一個月。
怕父親擔(dān)心,她只說自己要在歐洲旅行散散心。
一直等到身體痊愈后,才去瑞士見到了在那邊療養(yǎng)的許父。
跟許父一起來接她的,還有一個約莫三十歲,個子高大的男人。
男人管許父叫“許伯伯”,又很自來熟地叫許莜婷“婷婷妹妹”。
一見面很紳士地接過了許莜婷手里的行李箱。
許莜婷只好說了聲“謝謝”。
一路上,男人對許莜婷和許父都照顧的很妥帖,親自開關(guān)車門,安排餐廳就餐,幫許莜婷脫下外套掛好。
要不是他渾身那種矜貴的氣質(zhì)太盛,真要讓人誤以為是許父請來的助理了。
餐桌上,大家也都客氣地聊著些歐洲的天氣之類。
用餐快結(jié)束時,許父去了洗手間,包廂里便只剩下了許莜婷和那男人。
許莜婷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放下刀叉,對男人說:“抱歉,這當(dāng)中大概有些誤會。我爸爸沒告訴我他安排了這場相親,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您說我的情況的,但我現(xiàn)在并沒有跟人談戀愛的心情,更不打算進入婚姻。耽誤了您的寶貴時間,我替他說聲抱歉。”
男人有一會兒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許莜婷。
就在許莜婷有些不自在,打算起身離開時,他才笑著開口:“婷婷妹妹,真不記得我了?”
許莜婷疑惑頓住腳步。
男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做工粗糙的,上面有個火焰型的戒指放在許莜婷面前。
許莜婷盯著看了幾秒,忽然驚喜叫起來:“你是......顧焱哥哥?”
顧焱溫和笑著點點頭,又故作受傷狀:“當(dāng)初拿著戒指跟我求婚,說長大要嫁給我的婷婷妹妹,居然認(rèn)不出我了,真讓人傷心啊?!?/p>
許莜婷鬧了個大紅臉:“小時候不懂事說著玩兒的......”
從前顧焱跟許莜婷家是鄰居,顧焱比許莜婷大五歲,一直是她心中崇拜的大哥哥般的存在。
小時候還不懂結(jié)婚到底是怎么回事時,胡說過長大要嫁給顧焱,當(dāng)時大家都是一笑了之。
沒想到這個她做的小玩意兒,顧焱竟然還保存下來了。
后來許莜婷十一歲時,顧焱全家移民海外,慢慢也就斷了聯(lián)系。
不過,顧焱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許莜婷對男人的審美。
十六歲情竇初開時,在隨父母參加一個宴會時,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的背影跟記憶中的顧焱哥哥的形象重疊。
許莜婷沒忍住偷跑過去看人,之后便一眼驚艷。
那個少年就是沈宴清,只是沈宴清更為冷淡高傲一些,而這讓他在少女許莜婷心中更添了幾分神秘氣質(zhì),從此便淪陷,暗戀多年。
想起沈宴清,許莜婷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她本以為隨著離開南城,過往的一切都能遠(yuǎn)離開。
可在德國的那段日子,她常常做噩夢。
夢到沈宴清身邊不斷變換的女人的面孔,她們和他一起嘲笑她,譏諷她,她的心臟仿佛被針密密麻麻扎著痛。
夢到喬婉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她極力辯解,可是每一回,沈宴清都冷冷說你才是騙子,我當(dāng)然是信婉婉。
夢到那場熊熊大火,媽媽和那些她親手寫下的信一起消失在大火中,她在夢中哭叫著醒來。
“婷婷,你怎么了?”顧焱溫和的嗓音打斷了許莜婷的思緒,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冷汗。
顧焱大概聽說過些她在南城的事,他將溫暖的手掌搭在她的肩頭,認(rèn)真地說:“婷婷,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有許伯伯和我,都會變好的?!?/p>
或許是顧焱身上那種溫和又強大的氣場真的能安撫到人,許莜婷仿佛一張繃了太久的弓,終于在這一刻松懈了下來。
“謝謝你,顧焱哥?!彼\心誠意地說。
晚上回家后,許莜婷看了眼放在臥室的行李箱。
這只行李箱還是她從南城離開時帶的那一只,在德國她一直沒打開過。
許莜婷想了想,打開了箱子,里面有一些她在南城的舊物。
一只錄音筆從衣服里滾落到地上,她拾起來,想起來是在許家老宅時傭人匆忙給她的那一只。
許莜婷打開錄音筆聽了一會兒,臉色倏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