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結(jié)婚當天，男友從十八樓一躍而下。
整理遺物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工作室里，擺滿了校花的畫像。
筆觸潦草偏激，卻帶著他蓬勃的愛意。
朋友說：「景川他愛了齊悅十年，她曾是他唯一的光?！?/p>
再睜眼，我重生在?；◣ь^霸凌他時。
這一次，我沒有挺身而出，而是默默關上了門。
后來，他冒雨敲響我的窗，聲音沙啞絕望。
「月月，你不要我了嗎……」
1.
天體物理學教授顧景川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顆新的小行星，可在接受采訪時，卻因清冷出眾的長相而沖上熱搜。
發(fā)布會上，當他宣布將新發(fā)現(xiàn)的小行星命名為“july”，全場瞬間沸騰。
所有記者都在追問，這顆星體的名字是否和他的愛人有關。
眾所周知，我的生日在七月。
而且，我的名字里有“月”字。
他抿了抿唇，目光瞬間有些失神：“是的，我希望她永遠幸福?！?/p>
有八卦的媒體記者，故意挑明：“這是不是意味著，您準備和蘇清月小姐求婚了？”
我就是蘇清月。
從學生時代到如今。
我陪他從簡陋的觀測室到壯觀的天文研究所。
我們相伴走過十余載春秋。
這在學術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直播里的顧景川聽到我的名字時微微一怔。
他沒有回應記者的提問。
只說今天的采訪到此為止，便在助手的陪同下離開了會場。
我看著戛然而止的直播。
想起曾經(jīng)看過一個觀點。
如果兩個人相處多年卻始終未能步入婚姻，那么大概率這段感情已經(jīng)走到盡頭。
沒想到，我和顧景川真的走不到最后。
因為當晚，他從實驗大樓縱身一躍。
天臺上只留下一本陳舊的日記本，最后一頁寫著：齊悅，我愛你
顧景川是個孤兒。
他這樣離開，后事只能由我來處理。
他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天。
所有遺囑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他說他最喜歡孩子，把積蓄都捐給了兒童福利院。
他說自己無家可歸，房產(chǎn)就歸國家所有。
他說這一生有太多說不出口的愛意，趁著離開，終于可以勇敢一次。
就連偶爾在實驗室?guī)退瓦^咖啡的實習生，他都記得她的好意。
而對我，卻只字未提。
仿佛我陪他度過的這些歲月，是如此微不足道。
如此無關緊要。
我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替他處理完所有事務。
卻在他的私人別墅里，發(fā)現(xiàn)了令人震驚的一幕。別墅里擺滿了畫像。
畫像筆觸粗糙，卻充滿激情的線條。
歇斯底里般的用色，掩蓋不住蓬勃濃烈的愛意。
每一幅都是同一個女孩。
我們高中的?；?，齊悅。
我?guī)缀醣罎⒌財?shù)了一遍，畫作總共有520幅。
而高中畢業(yè)后，他們再無交集。
——每一幅畫的角落都標注著日期和來源，許多都是根據(jù)社交網(wǎng)站的照片臨摹的。
最早的一幅是齊悅大一開學典禮上的演講場景。
最新的一幅是齊悅身著婚紗的完整肖像。
2.
我終于明白顧景川為什么要用“july”給那顆小行星命名了。
他在天文臺的工作日志里寫道：【每個無眠的夜晚，我都在凝望這片星空，期待能找到屬于你的那顆星。】
這是他用科研成果向全世界表白的方式。
我也終于讀懂了他那句“祝你幸福”背后的深意。
胸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痛。
在工作室最深處的抽屜里，我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里面記錄著他從大一開始對齊悅的暗戀心事。
多么諷刺啊，齊悅一直在校園里孤立他，嘲笑他是窮學生，在實驗室故意打翻他的試劑，讓人在下課后堵他，撕毀他的實驗報告，逼他幫忙完成論文，替她跑腿買奶茶......
而我看不下去，一次次挺身而出，幫他擺脫這些欺凌。
這些他都只字未提。
他只寫到那個下著小雨的午后，齊悅把傘遞給了他，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雨幕中只剩下她優(yōu)雅轉(zhuǎn)身的背影。
就是這個瞬間，讓他癡迷至今。
甚至連選擇轉(zhuǎn)到天體物理這個專業(yè)，都是因為齊悅在嘲笑他時，無意中看到了他藏在課本里的觀星筆記。
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念出了那些對大學生來說過于文藝的星空詩句。
還譏諷地說，科學家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當?shù)摹?/p>
但他非但沒覺得羞辱，反而下定決心要在這個領域出人頭地，只為得到她的認可。
眼眶發(fā)酸，原來這些年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配角。
連在他心里留下一筆都不配。
我雙手微微發(fā)抖，目光掃過最后一行字。
【如果能重來，我一定會勇敢一次?！?/p>
淚水模糊了視線，如果真能重來，我一定不會再介入你們之間。
去追尋你的真愛吧。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大一教室。
公共課上，老師正安排顧景川和我一組做實驗。
我毫不猶豫地舉手：“老師，我拒絕。”
是的，我重回到了大一。
正是顧景川暗戀著霸凌他的齊悅的那一年。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多管閑事。
臺上的顧景川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眼眶瞬間通紅。
受傷和難堪在他蒼白的臉上交織。
老師露出不解的神色，沉聲問道：“為什么不愿意？”
因為我不想和顧景川有任何瓜葛。
也不想再和這個忘恩負義的人有任何牽連。
“我相信面相學，他的面相和我犯沖。”我一臉認真地胡謅，語氣卻異常堅定。
3.
老師聽到這種荒唐理由，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安排他和齊悅一組。
他走向座位時，齊悅夸張地皺起眉頭，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嘴里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窮酸樣。”
這時的顧景川還是個一窮二白的孤兒，課余時間都在打工。
家境困難讓他比同齡人都要瘦小，
他的校服已經(jīng)褪色發(fā)舊，打著補丁，款式也很過時。
上輩子，他和我一組，齊悅的小組就在我們旁邊。
每次她嘲諷他時，
我都會狠狠踢她的椅子，警告她說話放尊重點。
因為我深知，校園欺凌一旦開始，如果沒人制止，只會越演越烈。
那時我對顧景川并沒有特別的感情，純粹是看不慣這種欺凌行為。
但這一次。
面對齊悅的刁難，我選擇了沉默。
我感覺到顧景川的背影突然變得僵直。
似乎想要回頭看我一眼。
我低頭翻開課本，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書頁。
重生以后，我只用了幾天就適應了現(xiàn)在的生活。
其實這些年，我經(jīng)常懊悔當初保研競賽發(fā)揮失常，沒能繼續(xù)深造。
現(xiàn)在仿佛獲得了上天的饋贈。
這一次，我要抓住命運給的機會。
我根本不想理會顧景川和齊悅之間會發(fā)生什么。
居然會愛上一個曾經(jīng)欺負過自己的人。
還對她念念不忘這么多年。
這種受虐狂，根本不值得同情。
所以，當放學時看到齊悅帶著幾個跟班把顧景川堵在實驗室后門時。
我只是默默收拾好書包。
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你知道你有多讓人惡心嗎？”
“你身上那股窮酸味，真的受不了！”
“顧景川，你是不是從來不洗澡?。俊?/p>
“你們孤兒是不是連熱水澡都洗不起??？那我?guī)湍阆聪窗桑 ?/p>
......
刻薄的話語從齊悅口中傾瀉而出。
上一世，我總是不理解，這么漂亮的女生為什么心腸如此歹毒。
所以每次撞見她們圍堵顧景川，我都會擋在他面前。
和齊悅對峙到她們不得不退卻為止。
那些潑向他的冷水也都被我擋下了。
我還告訴過他，面對欺凌要學會自我保護，不可能永遠有人替他挺身而出。
他對我千恩萬謝，但我沒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齊悅離去的背影。
4.
現(xiàn)在想來，我當初何必多管閑事。
說不定，顧景川心里還暗自竊喜呢。
所以，我快步朝教室外走去。
走到一半時，那盆臟水終究是潑到了他身上。
我腳步不停，裝作視而不見。
繼續(xù)往前走。
卻聽到顧景川聲音沙啞又絕望地喊我：「蘇清月......」
倒霉！
我加快腳步。
一個不留神，直接撞上了一個男生。
「我靠......」
地上坐著的男生皺著眉頭，揉著額頭，一臉不耐煩。
生怕顧景川會追來，匆忙道歉后，我立刻離開。
沒有我的庇護，顧景川可以說是活在地獄之中。
青春期的孩子心思敏感又脆弱，再加上他骨子里的倔強，被欺負得很慘也不吭一聲。
齊悅似乎很享受把他踩在腳下的感覺，各種刁難手段層出不窮。
近來她稍微收斂。
因為她要準備文藝匯演。
顧景川的第一幅畫像就是她的上臺演講的照片。
我對這些毫無興趣，便沒有參加。
本以為顧景川不會錯過見女神的機會。
卻沒想到，他也沒去。
瞥見他時，我怔了一下。
隨即整理書包，打算離開。
「蘇清月?！?/p>
整理完最后的課本，他轉(zhuǎn)過頭來。
似乎是壓抑著什么情緒一般，眉頭緊鎖，迫切地想要證明什么。
上一世跟顧景川在一起那么多年，其實他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就連親密時刻，他也永遠冷淡。
他少有的情緒失控中，印象最深的是大學畢業(yè)那次表白。
少年看著我的目光真誠又熱烈，小心翼翼地問我要不要在一起，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他凝視著我，手卻緊緊攥住了實驗服的衣角，眼神中滿是愛意，生怕聽到拒絕的話語。
如今再看到這一幕，我只覺得反胃。
或許，他眼中根本就沒有我的影子。
所以我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
顧景川又被齊悅堵住了。
這次是在實驗樓后的小路上。
這條路我每天都要經(jīng)過。
恍惚間，我從顧景川眼中捕捉到一絲希冀。
是在等我像上輩子那樣出手相救嗎？
想都別想！
我漠然掃過一眼便移開視線。
齊悅對欺負顧景川這件事有著莫名的執(zhí)著。
「窮小子，你在藏什么？」她笑得惡劣，「該不會偷了女生的東西吧？我都看到了?！?/p>
顧景川緊咬著牙，一言不發(fā)。
見他不回答，齊悅伸手就搶：「不會真偷了我的東西吧？」
誰知道顧景川反應如此激烈。
他一把推開齊悅，視線卻投向我。
「不是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