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我驅(qū)動輪椅進入金鑾殿。
滿朝文武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眼神中滿是戲謔和鄙夷。
我手中拿著神機炮的設(shè)計圖紙，這是我多年心血，足以一戰(zhàn)定乾坤的神兵利器。
“啟奏陛下！”
我舉起手中的圖紙，聲音洪亮。
“臣請組建神機營，全營裝備火器，專克北齊大漠鐵蹄！”
皇帝瞇起眼睛，接過圖紙細看。
“此乃神機炮設(shè)計圖，威力巨大，可徹底斷絕北齊禍患！”
顧元昊立刻踏出班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陛下，臣以為此舉不妥?！?/p>
他搖搖頭，“制造火器耗費巨大，會掏空國庫，動搖國本。”
太師嚴(yán)嵩撫須而立，聲音威嚴(yán)：“元昊言之有理。冠軍侯身負重傷，未免急躁，此舉著實過于激進?！?/p>
話音剛落，太師黨羽紛紛站起。
“太師所言極是！”
“好大喜功，不恤民力！”
“百姓已被戰(zhàn)爭拖累多年，豈能再增負擔(dān)！”
我緊握輪椅扶手，臉色鐵青。
顧元昊趁機從袖中取出一卷奏折，高舉過頭。
“陛下，臣有《安北策》一份，主張對北齊采取懷柔政策，以和為貴！”
我怒火中燒，猛地拍向輪椅扶手：“天真！北齊狼子野心，豈有和睦可能！”
太師黨羽頓時群起而攻。
“沈家三代與北齊作戰(zhàn)，至今未平禍患！”
“遠不如狀元郎‘以和為貴’來得高明！”
“冠軍侯窮兵黷武，沽名釣譽！”
皇帝看了看我的圖紙，又看了看顧元昊的奏折，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諸位愛卿所言皆有道理……”
最后，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嚴(yán)太師。
嚴(yán)太師撫須一笑：“冠軍侯已無力重返沙場，縱有新軍，何人領(lǐng)兵呢？”
我心頭最后的希望破滅。
“朕決定，否決組建神機營的奏請?！?/p>
皇帝將圖紙還給我。
“顧元昊，朕任命你為兵部侍郎，專司調(diào)整對北齊方略?！?/p>
滿朝文官頓時歡呼雀躍，太師黨羽個個春風(fēng)得意。
顧元昊跪地謝恩，臉上閃過得意的神情。
退朝后，我獨自驅(qū)動輪椅，行進在回府的路上。
街邊百姓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看，那就是南慶戰(zhàn)神！”
“什么戰(zhàn)神，站都站不起來，已經(jīng)廢了！”
“就是，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嘲笑聲如潮水般涌來。
我加快輪椅速度，只想趕緊逃離這些刺耳的聲音。
推開府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愣住。
嚴(yán)琪兒正指揮著下人，將我珍藏的兵器一件件搬出正堂。
有跟隨我征戰(zhàn)多年的刀槍劍戟，還有擊敗北齊后繳獲的彎刀和馬鞍，每一件都記載著我的軍功和榮耀。
此刻正被隨意堆放在院中，準(zhǔn)備裝車運走。
“你在做什么！”我大聲怒吼。
嚴(yán)琪兒回過頭，臉上沒有絲毫愧色，反而理直氣壯。
“元昊說了，府里刀槍劍戟太多，殺氣重，不吉利?！?/p>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反正你也站不起來了，留著這些廢鐵有什么用？不如換些字畫，也好附庸風(fēng)雅。”
“那是我的東西！”我聲音嘶啞。
嚴(yán)琪兒冷笑：“你的？現(xiàn)在你算什么東西？一個連朝堂都混不下去的廢人！”
她轉(zhuǎn)身對下人吩咐：“都搬走，一件不留！”
我想要阻止，卻什么都做不了。
輪椅上的我，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承載著榮耀的兵器，被一車車運出府門。
夕陽西下，偌大的正堂空空蕩蕩。
我獨自坐在輪椅上，手中還握著那份被否決的神機炮圖紙。
嚴(yán)琪兒走過來，看著我手中的圖紙，眼中滿是鄙夷。
“還拿著這張破圖做什么？丟了吧，免得礙眼?！?/p>
我緊緊握住圖紙，不讓她靠近。
這是我最后的尊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