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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期有一個月,裴硯決定帶兒子出去住。
這個他親手裝修出來的家,如今多呆一天都覺得惡心。
早上,他正在衣帽間整理衣服,江攸寧進(jìn)來習(xí)慣性的站在旁邊,等他把外套包包遞給她。
“阿硯,你帶著睿睿出去住幾天。
“這兩天他晚上老是哭,小謙睡眠淺被吵得有些精神衰弱了。等他調(diào)整好了,我馬上接你和兒子回來?!?/p>
裴硯一個失手,把襯衫撕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
好,真好。
他本來還在想要怎么跟她說搬走的事,現(xiàn)在都不用愁理由了。
用盡全身力氣,他從喉嚨口擠出一個“好”字。
江攸寧又等了會,不見他給自己衣服,上前輕輕摟住他,“不高興了?小謙雖是個男孩,但從小富養(yǎng)——”
裴硯不耐煩的推開她,“小謙,小謙,一天到晚念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男人呢?!?/p>
江攸寧臉色驟變,“你胡說八道什么!好歹也受過名校熏陶,思想這么骯臟?!?/p>
她轉(zhuǎn)身拍門離去,卻又返回,警告道:“別讓我在外面聽到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
當(dāng)天,裴硯叫來搬家公司,把所有東西都搬去了婚前的房子里。
原以為能不用再看見江謙那張臉,沒想到他竟然找上他的公司。
“姐夫,因為我的身體讓你和睿睿有家不能回,我挺不好意思的,想著過來給你幫幫忙。你給我安排個職位吧,姐已經(jīng)同意了。”
“不必。”
江謙怒道:
“我一個斯坦福大學(xué)畢業(yè)生,你知道多少公司搶著要嗎?我來這就是想著自家人,你還拿上喬了!別給臉不要臉!”
裴硯直接讓保安請他出去。
半小時后,江攸寧推掉一個上億的項目匆匆趕來,臉色冰冷。
“你為什么還要和小謙過不去?你比他大,不能包容一下他嗎?”
她是不是忘了,他也就比江謙大一歲而已。
裴硯不想爭論,淡淡道:“我這里不缺人,讓他另謀高就吧?!?/p>
“裴硯,你還是這么心胸狹隘,真的太讓我失望了?!?/p>
江攸寧帶著江謙轉(zhuǎn)身離開。
過了幾天,高管和基層員工突然集體辭職,公司瞬間停擺。
裴硯親自招人都招不到,急得焦頭爛額,最后只得低價賣掉公司。
和新任老板交接的那天,他推開辦公室的門,發(fā)現(xiàn)江謙坐在他的老板椅上。
“姐姐說當(dāng)個員工沒意思,要當(dāng)就當(dāng)老板。姐夫你說她是不是太霸道了點?
“我姐為讓那些員工辭職,出了一年的雙薪。好幾千萬呢?!?/p>
裴硯緊握住拳。
他從大學(xué)開始創(chuàng)業(yè),把辦公室從居民區(qū)出租房奮斗到最高檔的寫字樓。
期間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心酸、汗水和淚水。
這間公司,是他的心血,他的小女兒。
江攸寧無數(shù)次看見過他“養(yǎng)女兒”的艱辛,卻兒戲一般將它賣掉了。
賣給了差點害死他兒子的兇手。
他好悔啊,后悔把她的堅持當(dāng)真心。
害了兒子,害了女兒,害了他自己。
江攸寧進(jìn)來,輕嘆一聲。
“本來不用鬧得這么難看的......都是你一家人,不分你我。阿硯,這還是你的公司。”
裴硯冷笑。
一家人?江攸寧,我們很快就不是了。
他把交接文件給江謙。
“你們贏了,公司我不要了?!?/p>
話音剛落,“啪啪”幾聲,江謙把他櫥柜里擺放的獎杯和榮譽都扔到了地上。
碎片濺落到裴硯腳邊,割傷腳腕,一片血紅。
眼看江謙拿起最后一個彩色陶瓷獎杯,裴硯大喊一聲“住手”,沖過去搶到了手里。
江謙緊蹙眉頭。
“是你說不要公司了,我裝修自己辦公室你吼什么啊!把我手指都弄破了!”
江攸寧大步上前,把他的手輕拉起來檢查,食指指尖破了一塊皮。
她扭頭沖裴硯喊:“醫(yī)藥箱呢!”
裴硯給她指了地方,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江攸寧再次開口,神色出奇的冷靜,“把獎杯給小謙,這間辦公室現(xiàn)在屬于他,所有東西他都有處置權(quán)?!?/p>
她的聲音溫和幾分,“你要是喜歡,我和兒子再給你做一個。”
裴硯用目光仔細(xì)描摹這個女人。
原來,她還記得這個獎杯是他們母子倆送給他的禮物。
是因為這份愛,他才如此珍惜。
可是她的愛有幾分?
他連她的人都不要了,還留著這個干什么呢?
裴硯霎時心如明 鏡,高高舉起獎杯,用力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