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塵見她不語,以為是自己二人唐突了,連忙解釋道:“姑娘莫怪,我?guī)熜置枚?,奉師門之命,追剿這頭傷人的虎妖,已有多日。方才若非姑娘出手,只怕我二人......”
他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舉手之勞。”
徐清月性子似乎更活絡(luò)些,她向前一步,好奇地打量著蘇清寒,忍不住問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方才那一式......
“山野村夫,學(xué)了點莊稼把式,當(dāng)不得夸?!?/p>
云塵心中越發(fā)覺得眼前這人深不可測,行事作風(fēng),完全不按常理。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那具虎妖的尸體上,眼中閃過一絲熱切。
“姑娘,”他再次抱拳,態(tài)度愈發(fā)恭敬,“此妖物既是姑娘所殺,戰(zhàn)利品自然歸姑娘所有,只是......我?guī)熜置枚耍纺懴肱c姑娘做個交易?!?/p>
“交易?”蘇清寒挑了挑眉。
“正是?!痹茐m指著那虎妖尸體,“此妖即將破境,一身皮骨血肉,皆是煉丹制符的上好材料,尤其是它體內(nèi)的妖丹,更是價值連城。我二人愿以......一百兩紋銀,外加三瓶我清風(fēng)觀秘制的‘凝神丹’,換取這具妖尸,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一百兩銀子!三瓶凝神丹!
徐清月在一旁聽得心頭一跳。
這幾乎是他們二人這次下山,所能拿出的全部家當(dāng)了。
說完,云塵有些緊張地看著蘇清寒,生怕對方嫌少。
畢竟,對他們武者來說,錢財是小,這種即將破境的妖物材料,才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蘇清寒聽著,心里盤算了一下。
她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找個安全的地方,搞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安安穩(wěn)穩(wěn)地升級打怪。
這虎妖尸體,她一個弱女子也扛不走啊。
留在這里,天亮了指不定被什么東西給叼走了。
換成銀子和丹藥,倒也不錯。
可......
她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云塵和徐清月身上。
“揚州府?”
云塵一愣,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么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正是,我二人奉師命從揚州府清風(fēng)觀下山,一路追尋此妖至此?!?/p>
“遠嗎?”
“若騎快馬,大概......三五日的路程。”
蘇清寒點了點頭。
“東西,你們可以拿走。”
云塵和徐清月聞言,臉上皆是一喜。
“但是,”蘇清寒話鋒一轉(zhuǎn),“銀子和丹藥之外,我還要再加一個條件?!?/p>
“姑娘請講,只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p>
“帶我去揚州府?!?/p>
“???”
這下,不僅是云塵,連徐清月都愣住了。
就這?
“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們護送您去揚州府?”
“有問題?”
“沒!沒問題!”云塵連忙擺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這有何難!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而已!”
對他而言,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能與這等高手結(jié)個善緣,別說送到揚州府,就是送到京城,他也愿意。
蘇清寒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
她不再理會那師兄妹二人,徑直走到虎妖的尸體旁。
那龐大的身軀,此刻已經(jīng)涼透。
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一個碩大的白色光團,正從虎妖的眉心處,緩緩浮起。
比之前那些山賊爆出來的光團,要大得多,光芒也更凝實。
蘇清寒蹲下身,裝作在檢查虎妖的傷口,伸手觸碰到了那白色光團。
光團瞬間消失。
【中品器具:水晶鐲,水晶鐲根據(jù)原料玉石有多種顏色,貼膚冰涼,質(zhì)地皆澄澈如水,佩戴后可略微提升力道?!?/p>
一個鐲子?
加力道?
這系統(tǒng)爆出來的東西,還挺神奇。
她攤開手,一只通體雪白,澄澈剔透的水晶鐲子,正靜靜地躺在她掌心。
好東西。
她不動聲色,將鐲子往自己手腕上一套。
腕骨纖細(xì),膚如凝脂,配上這只素凈的白色水晶鐲,倒顯得相得益彰。
她動了動手腕。
一股難以言喻的細(xì)微變化,從手腕處傳來。
似乎......
真的多了一絲力氣。
雖然不甚明顯,但對于如今這具孱弱的身體而言,任何一點提升,都彌足珍貴。
“姑娘?”
身后傳來云塵的聲音,他已經(jīng)和徐清月一起,將銀子和丹藥都取了出來,用一個布包好,恭敬地遞上前。
“一百兩紋銀,三瓶凝神丹,請姑娘過目?!?/p>
蘇清寒站起身,接過布包,隨意掂了掂,便塞進了懷里,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這副不把錢財放在眼里的模樣,又讓云塵和徐清月高看了幾分。
“這虎妖尸身巨大,我們需處理一番,才能帶走,要勞煩姑娘在此稍候片刻了?!痹茐m說著,便從背后抽出一柄短刃,準(zhǔn)備開始肢解虎妖。
蘇清寒找了棵干凈些的樹靠著,抱著刀,閉目養(yǎng)神。
徐清月看著她那滿是污穢的臉,終究是沒忍住好奇心,湊了過來,小聲問道:“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蘇清寒?!?/p>
徐清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蘇清寒......
揚州府附近,似乎沒聽說過有哪位姓蘇的高手。
她還想再問些什么,卻被走過來的云塵用眼神制止了。
云塵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話。
這等高人,行事自有章法,性子大多古怪,問多了,反而惹人厭煩。
...
黃風(fēng)寨,聚義廳。
廳內(nèi),獸皮鋪地,酒氣熏天。
幾十號山賊圍著幾個大火盆,正吵嚷著分贓。
位上,一張虎皮大椅。
椅子上坐著一個壯漢,滿臉虬髯,左臉上一道刀疤,從眼角一直拉到下巴。
他沒理會手下們的吵鬧,只是一碗接一碗地灌著烈酒。
“大...大當(dāng)家的!不好了!”
廳內(nèi)的喧嘩聲一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那人身上。
熊大彪放下酒碗,碗底磕在桌上。
“慌什么?!?/p>
“三...三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的據(jù)點...沒了!”
“什么沒了?”
“都...都死了!三當(dāng)家他...他也死了??!”
“......”
眾人炸開了鍋。
“三當(dāng)家死了?”
“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動我們黃風(fēng)寨的人!”
熊大彪終于緩緩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一片冰冷,看得那報信的山賊心頭發(fā)毛。
“誰殺的?”
“不...不知道......我們趕到的時候,院子里全是尸體,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補充道:“不過,先前聽那邊的兄弟說,三當(dāng)家前日里剛搶回來一個女人......是清河縣蘇家的大小姐,長得......長得可俊了,說是清河縣第一美人。”
“人呢?”
“不...不見了?!?/p>
“不見了?”熊大彪重復(fù)了一遍,嘴角咧開道:“你的意思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殺了老三,還殺了十幾號弟兄,然后自己跑了?”
“小的不敢撒謊!”
“......”
熊大彪慢慢站起身,忽然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桌子。
“找!”
“把那個小賤人給老子找出來!找不到......”他指著那報信的山賊,一字一頓地吼道,“你們,也就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