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看著那熟悉的天花板。
手臂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一根細(xì)細(xì)的輸液管正連接著我的靜脈。
當(dāng)我剛要起身,門口傳來了充滿歡聲笑語,他們回來了。
“姐姐,你醒了?”莫煜虛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我艱難地轉(zhuǎn)頭,看見他們?nèi)苏驹陂T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原來在這個家我是一個多余的人,或許我該主動的離開這個家了。
“姐姐你看!”莫煜夸張地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我們特意給你帶了好吃的!”
塑料袋嘩啦作響,他故意將袋子倒扣過來。
幾塊發(fā)黃的饅頭、沾著菜湯的魚骨頭、半碗已經(jīng)凝固的麻辣燙嘩啦啦散落在地板上。
餿臭味瞬間在狹小的客廳里彌漫開來。
“好了,無憂你趕緊吃吧,醫(yī)生說你營養(yǎng)不良,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給你弄到的這些,好好補(bǔ)補(bǔ)身體?!?/p>
看著我的猶豫。
“莫無憂!”
父親突然暴喝一聲,嚇得輸液瓶都晃了晃。
“這么好的飯菜都不吃?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物價多貴?”
“哼!這些年我真的是把你慣壞了,這么好的海鮮大餐都不吃?!?/p>
海鮮大餐?我看著地上那堆連野貓都不會碰的殘羹冷炙,突然想笑。
“還是我有先見之明?!?/p>
父親得意地?fù)ё∧赣H的肩膀。
“要是聽你的送醫(yī)院,起碼得花好幾千?,F(xiàn)在叫社區(qū)診所的老王來輸個葡萄糖,五十塊錢就搞定了?!?/p>
“咱們家去那找那幾千塊錢啊,你這個敗家娘們?!?/p>
“以后我管無憂你別指手畫腳?!?/p>
“等會我和你媽換完衣服,你必須給我把這些東西吃完,否則......”
父親說罷別拉著母親回到了屋里。
“這可是從米其林三星餐廳打包的?!?/p>
腳邊的一灘油漬正慢慢滲進(jìn)地板縫里。
“姐姐快吃啊?!?/p>
莫煜蹲下來,用筷子扒拉著那堆“海鮮大餐”:
“姐姐,這塊龍蝦肉可是我特意給你留的?!?/p>
他夾起一塊沾著煙灰的蝦殼,遞到我嘴邊。
“啊......張嘴?!?/p>
我猛地?fù)]手打掉他手中的筷子。
這個動作牽動了輸液針,鮮血立刻順著塑料管倒流回去。
我胃里一陣翻涌,肝癌的疼痛和反胃感讓我忍不住干嘔。
莫煜突然抓住我顫抖的手腕,抓起地上黏膩的魚骨頭就往自己雪白的襯衫上抹。
“啊——!”
他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像被燙傷般踉蹌后退,油漬在他胸前暈開成惡心的黃斑。
“姐姐,不要這樣!”
木門被暴力撞開的聲響震得吊燈搖晃。
“莫無憂!”
父親的身影籠罩下來,他眼底結(jié)著冰,皮帶的金屬扣在他攥緊的指縫間閃著寒光。
母親捂著嘴站在陰影里,擔(dān)心的看著。
“莫煜他.......”我剛要出聲解釋就被莫煜打斷了。
他跪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我只是想讓你吃點有營養(yǎng)的……醫(yī)生說你身體不好,我、我特意求人給你帶的……”
他抬起臉,淚水混著地上的油漬,在臉上劃一道道痕跡,眼神卻閃爍著隱秘的得意。
父親見狀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皮帶在他手里繃緊。
“莫無憂,你真是狼心狗肺!我莫平一世英名怎么生出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怒吼一聲,皮帶猛地抽下來。
“啪!”
第一下抽在我的手臂上,皮膚瞬間綻開一道血痕。
我疼得蜷縮起來,可父親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第二下、第三下接連落下。
此時的他像一名行刑官,而我則是一名被進(jìn)行鞭刑的犯人。
母親終于忍不住沖上來,伸手想要攔住父親:
“夠了!她身體不好,不能再打了!”
父親一把推開她,眼神兇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滾開!今天不教訓(xùn)她,她永遠(yuǎn)不知道什么叫感恩!”
母親踉蹌著后退,嘴唇顫抖著,卻終究沒敢再上前。
莫煜依舊跪在地上,低著頭,肩膀聳動,像是在抽泣。
可我卻分明看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