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坐在窗邊,晨曦勾勒出她精致的側(cè)臉輪廓,手里握著那支從實驗室?guī)Щ貋淼难?,眼神復雜得像是在看一個老情人。
"早啊,睡美人。"我揉著眼睛坐起來,發(fā)現(xiàn)天天還在熟睡。
秦珂轉(zhuǎn)過頭,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猜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世界末日是場騙局?"
"這支血清,"她晃了晃手中的試管,"是用我的血做的。"
我瞬間清醒:"什么?"
"標記、成分、序列號..."她的手指輕撫試管上的標簽,"都和我父親實驗室的數(shù)據(jù)吻合。他們復制了我的抗體。"
我爬到她身邊,接過試管仔細查看。標簽上確實有一串編碼,末尾寫著"A-07衍生型"。
"所以那個'醫(yī)生'...是你父親實驗室的人?"
"可能更糟,"秦珂的聲音冷得像冰,"可能是他的合作者。我父親死前說過,有另一個科學家和他一起研究病毒,但理念不合。"
我回想起地下室那些可怕的實驗,胃里一陣翻騰:"那我們還要去城北嗎?"
"必須去,"她斬釘截鐵,"如果他們在批量生產(chǎn)這種血清,說明病毒已經(jīng)變異到需要抗體治療的程度了。而且..."她看向還在睡夢中的天天,"我懷疑這孩子身上也有抗體。"
這個猜測讓我心頭一震。是啊,為什么喪尸不攻擊天天?為什么他能安然無恙地在末日里存活這么久?
"收拾東西,"秦珂站起身,動作比昨天利落多了,看來抗生素起了作用,"我們得繞路去城北醫(yī)院,但要避開主干道。"
天天醒來后,我們簡單吃了早餐——幾塊餅干和最后一點礦泉水。秦珂從她的"萬能背包"里又變出幾塊巧克力,天天開心得眼睛都亮了。
"最后一頓了,"她揉揉天天的頭發(fā),"到了安全區(qū),讓你吃個夠。"
我注意到她說"安全區(qū)"時嘴角的冷笑,但天天沒察覺,只是乖巧地點頭。
離開臨時避難所時,街道比昨天更加死寂??諝庵袕浡环N奇怪的甜腥味,像是腐爛的花朵混合著血腥氣。秦珂走在最前面,軍刀在手,警惕地掃視每一個角落。
"走下水道,"她指著路邊一個打開的井蓋,"地上太危險了。"
我?guī)吞焯煜认氯?,然后自己跟上。下水道里漆黑一片,只有秦珂的手電筒提供微弱的光亮。污水沒過腳踝,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跟緊我,"秦珂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別碰任何東西,尤其是水。"
我們蹚著污水前進,耳邊只有水聲和呼吸聲。走了大約半小時,秦珂突然停下,手電筒照向前方。
"怎么了?"我小聲問。
她沒回答,只是把手電筒光對準地面。渾濁的水面上,漂浮著幾具尸體——不,不是普通尸體。它們還在動,腐爛的手指抓撓著墻壁,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水下喪尸,"秦珂壓低聲音,"視覺退化,但聽覺和嗅覺極其靈敏。"
我們屏住呼吸,慢慢后退。但天天不小心踩到一個空罐子,金屬碰撞聲在下水道里格外刺耳。
所有"浮尸"同時轉(zhuǎn)頭,渾濁的眼睛仿佛在盯著我們。
"跑!"秦珂拽著我們就往回沖。
身后傳來水花四濺的聲音,那些喪尸以驚人的速度追來。我們拼命奔跑,但下水道太黑,我不小心絆倒了,膝蓋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秦珂轉(zhuǎn)身開槍,子彈打爆了最前面喪尸的頭,但更多的喪尸涌上來。
"林楷!"她大喊,"帶著天天走!"
我正要拒絕,突然看到下水道墻壁上有一個維修梯。我抱起天天,把他推上梯子:"爬上去!快!"
天天拼命往上爬,我轉(zhuǎn)身去幫秦珂。她已經(jīng)被三個喪尸圍住,軍刀插在一個喪尸眼眶里還沒拔出來。我抄起一根鐵管,狠狠砸向另一個喪尸的后腦。
"小心!"秦珂突然撲向我,把我推開。一個喪尸從側(cè)面撲來,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我看著秦珂的眼睛瞪大,然后她毫不猶豫地一刀砍下了自己被咬的那塊肉。
"秦珂!"我聲音發(fā)抖。
"沒事,"她咬牙撕下袖子包扎傷口,"沒咬到血管。"
我們繼續(xù)戰(zhàn)斗,終于解決了這幾個喪尸。爬上梯子回到地面時,我們?nèi)硕細獯跤?,渾身濕透?/p>
"你的手..."我看著秦珂鮮血淋漓的手臂。
"小傷,"她輕描淡寫地說,"比起這個,我們得重新規(guī)劃路線。下水道不能走了。"
我拿出地圖,發(fā)現(xiàn)我們陰差陽錯地來到了城北醫(yī)院的后方。隔著兩個街區(qū),已經(jīng)能看到醫(yī)院高大的圍墻和塔樓。
"那里就是安全區(qū)?"天天小聲問。
"曾經(jīng)是,"秦珂冷笑,"現(xiàn)在是個地獄。"
我們找了個廢棄的商店暫時休整。秦珂的傷口需要處理,雖然她堅持說沒事,但我看到她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可能會感染,"我?guī)退謇韨冢?需要更好的醫(yī)療條件。"
"到了醫(yī)院就有了,"她咬著牙說,"那里有完整的醫(yī)療設(shè)備。"
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眼神閃爍,似乎在隱瞞什么。但現(xiàn)在不是追問的時候,我們得先安全到達那里。
下午三點,我們終于來到了城北醫(yī)院的外圍。圍墻高達三米,上面纏著帶刺的鐵絲網(wǎng)。門口有持槍的守衛(wèi),但不是軍人打扮——是奴隸販子。
"正面進不去,"秦珂觀察了一會兒,"得找別的入口。"
我們繞到醫(yī)院側(cè)面,發(fā)現(xiàn)一處圍墻的鐵絲網(wǎng)被人為剪開了。秦珂先爬上去查看,確認安全后示意我們跟上。
翻過圍墻,我們落在一個僻靜的小花園里。奇怪的是,這里居然種滿了玫瑰花,鮮紅的花朵在末日中綻放,美得詭異。
"廢墟中的玫瑰..."秦珂輕聲說,伸手撫摸一朵花的花瓣。
"秦老師喜歡玫瑰?"天天好奇地問。
"嗯,"她難得地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我母親最愛玫瑰。她說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玫瑰也能綻放。"
我正想說什么,突然聽到腳步聲。我們迅速躲到一叢灌木后,看到兩個穿白大褂的人走過,推著一個輪椅,上面綁著一個不斷掙扎的人。
"第七批實驗體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其中一個人說,"醫(yī)生等著呢。"
"這次的存活率能提高嗎?"另一個人問。
"有了A-07的血清,應該可以。只要找到適配者..."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秦珂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A-07..."她喃喃道,"那是我的代號。"
我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冰涼得像具尸體:"我們得找到你姑姑,"我對天天說,"你知道她在哪個部門工作嗎?"
天天搖頭:"媽媽說姑姑是護士長...在最亮的樓里。"
秦珂看了看四周,指向一棟有玻璃幕墻的建筑:"應該是那里,主樓。"
我們悄悄向主樓移動,避開巡邏的守衛(wèi)?;▓@的玫瑰叢成了最好的掩護,但那些花朵散發(fā)出的甜膩香氣讓我頭暈。
主樓的后門沒鎖,我們溜了進去。里面比想象中干凈整潔,像是正常運轉(zhuǎn)的醫(yī)院,只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藥水味。
"分頭找,"秦珂低聲說,"天天跟我,林楷你檢查一樓。半小時后在這里集合。"
我不同意這個計劃,但秦珂堅持說這樣效率更高。無奈之下,我只能妥協(xié)。
獨自走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每一步都讓我心跳加速。墻上貼著各種告示,大部分是關(guān)于"治療計劃"和"血清分配"的。在一面公告欄上,我看到了讓我血液凝固的照片——秦珂的學生照,下面寫著"高危目標A-07,捕獲優(yōu)先"。
"找到你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轉(zhuǎn)身,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麻醉槍。
"你是跟著A-07來的吧?"他微笑,"我們等你好久了。"
我后退幾步,但走廊兩側(cè)突然沖出幾個持槍警衛(wèi)。
"別掙扎,"男人說,"除非你想看著那小鬼死。"
他們抓了天天!我腦子嗡的一聲,但還沒等我反應,男人已經(jīng)扣動了麻醉槍的扳機。
一陣刺痛后,我的視野開始模糊。最后的意識里,我聽到秦珂的尖叫聲從遠處傳來,然后一切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