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蹙眉。記憶里并不認識這張臉?!感〗阄也⒉徽J識你,請你說話尊重一點?!?/p>
她聽到這話之后頓時炸了,臉上顯現(xiàn)出惱羞成怒的表情。上前來推我肩膀。
怒意十足:「你現(xiàn)在算什么東西來命令我?爹都死了你還指望著有人來給你撐腰?」
此話一出,我臉色立馬冷了下來。「你爸媽沒教過你好好說話嗎?」女人瞬間瞪大眼睛,
氣得臉色變紅。舉起手中的咖啡就要朝我臉上砸過來。電光火石之間,
一個挺拔的身影擋在我面前。將我嚴(yán)實地護在背后。4.咖啡如數(shù)潑在男人身上。
那身造價昂貴的西裝霎時被打濕,咖啡漬明顯。女人反應(yīng)過來,瞬間慌了神情。「抱歉江總,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會......」大廳其他人也看見了這一幕。
紛紛倒吸冷氣。我也有些愣了神。反應(yīng)過來時,便聽見江縝陰沉道:「下班之前,
去人事部領(lǐng)工資走人。」那女人頓時白了臉。還想再解釋幾句,瞧見男人的臉色只得悻悻。
最終狠狠瞪了我一眼離開了。我瞥見江縝胸前的污漬,心中五味雜陳。剛要開口詢問。
旁邊一個身影跑過來,抱住男人的手臂。神情擔(dān)心地詢問:「沒事吧阿縝?沒燙到你吧?」
女生緊張地查看他身上的情況。不知是不是因為跑過來的原因,臉色有些白。
就見江縝立馬扶住她,蹙起眉:「不是讓你不要跑嗎?」「心臟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男人語氣中滿含擔(dān)心。我站在一旁,有些怔忪地看著。
一時有些記不起來江縝這么對我說話是多久之前了?;叵胍环坪鯊膩矶紱]有過。
也難怪我追了他二十年,仍然無動于衷。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只是看在我家供他吃穿上學(xué),
所以不敢惹怒我。我不由地多看了那女生兩眼。沒見過,應(yīng)該不是哪家千金。
但看上去顯然是被照顧呵護得很好的。而我現(xiàn)在穿著幾十元的地攤貨,
臉上也早已沒有昔日的光彩照人。留下的只有這一個月來的疲憊艱辛。想到這,
我心中像是被針了一般。不欲打擾兩人,轉(zhuǎn)身離開。剛要發(fā)動小電驢,
下一秒就被人箍住手腕,拉了下來。我心下一驚,轉(zhuǎn)過頭便對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子。
「你搬出老宅住破小區(qū),天天擦桌子洗杯子,不接我電話?!埂附烀欤菘嗳鈶蚝猛鎲??」
聽到這話,我胸口一窒。隨即怒意漫上心頭。狠狠將他的手甩掉,
冷聲道:「我做什么跟你沒關(guān)系,我就算是死了也輪不到你來說。」江縝沉下臉,
「現(xiàn)在對我這么橫,剛才那女人罵你你怎么不一巴掌打過去?」我臉偏向一邊,不想看他。
「跟你沒關(guān)系。」男人氣得冷笑了聲。「行,你到時候死街上別說是江家苛待了你?!?/p>
聽到這話,我反倒想起了什么?!改慵热贿@么恨我家,你就應(yīng)該去把你的姓給改了,
不然你惡心,我也惡心?!菇b頂了頂腮。「你惡心正好?!?/p>
這時不遠處傳來女生低低的痛吟聲。男人臉色瞬變。隨即就見他大步走了過去,
那女生順勢倒在他懷里。小臉煞白,看上去十分虛弱。江縝眉眼中盡是緊張之色。我怔了怔。
片刻,騎上小電驢駛走了。這之后我賬上轉(zhuǎn)入了一大筆金額。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我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這個月我經(jīng)過學(xué)習(xí),可以開始制作咖啡。
店里忙的時候我會幫忙打下手。漸漸熟能生巧,大家都夸我學(xué)得快。這天店里來客人,
我揚起笑容:「您好,請問要喝什么?」當(dāng)看清來人的臉時,我有一瞬的怔愣。
女生聲音婉轉(zhuǎn)溫柔:「一杯黑糖瑪奇朵,一杯冰美式打包?!故悄翘齑诮b旁邊的女生。
我笑著回復(fù):「好的,您稍等?!怪谱骺Х冗^程中,察覺到對方落在我身上的打量目光。
我神色未變。女生支付時我將咖啡遞了過去。她靜靜盯著我:「黑糖瑪奇朵請你喝,
我們聊聊吧?!?.半晌,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在女生對面坐了下來。她注視著我,
神情自若道:「我叫蘇晴,認識阿縝快二十三年了。」「我們都無父無母,這二十年來,
我們幾乎是相依為命?!孤牭竭@話,我心里一跳。即是說這人甚至比我還要更早認識江縝。
江縝默默護了她二十年。也許是怕我找她麻煩,所以男人保護得很好,
直到前段時間我才知道她的存在。現(xiàn)在江家垮臺,江縝才讓她在大眾面前露臉。這么一想,
一切都很了然了??墒敲髅髦鞍l(fā)生的所有事我都能很好地接受消化。
但現(xiàn)在親耳聽到這些話,怎么還是會覺得胸口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揪住。
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在胸腔蔓延。蘇晴觀察著我的表情。片刻,她微勾唇道:「我直說了吧,
我和阿縝兩情相悅,至于為什么會以身犯險去救你然后被你們江家領(lǐng)養(yǎng),」
「是因為我有先天性心臟病,需要高昂的醫(yī)療費用?!埂高@么多年他一直忍讓著你,
也只是為我湊齊醫(yī)藥費。」聞言,我大腦空白了一瞬。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良久,
我的思維才重新運轉(zhuǎn)。嗓音有些干澀:「你...不用特意跟我說這些,
現(xiàn)在我和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自然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一直追著他不放。我想到這里,平復(fù)心情,直視她:「你也不用沒有安全感,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所以你完全沒必要在我面前宣誓主權(quán)。」女生被我拆穿,
神情微變。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感校锹闊┠阋沧杂X點,不要再揪著他不放了?!?/p>
我靜靜看著她。語氣漠然:「需要我給你寫個保證書嗎?」「如果沒有其他事,
我也麻煩你倆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埂肝疫€有工作,就不奉陪了。」說完,
我起身朝柜臺后面走去。蘇晴坐在位置上,臉色都青了。片刻氣沖沖地離開了。
老小區(qū)沒有電梯,我租的還是最高層,因為更便宜些。感應(yīng)燈的感應(yīng)系統(tǒng)出了問題。
發(fā)出很大的聲音都不會亮。我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小心翼翼地一階一階往上爬。驀地,
卻感覺身后有人跟著。我心里爬上抹不安和恐懼。不敢往后看,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下一秒,
我不小心踩到邊上的磚頭。頓時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隨即,腳踝傳來刻骨鉆心的疼痛。
我?guī)缀鯖]忍住,疼得叫出了聲。這時樓下傳來腳步聲,那腳步十分迅速。愈來愈近,
我疼得滿頭冷汗,恐懼地看向來人。黑暗中,對方身影挺拔偉岸。接著單膝跪在我面前,
手撫上我的腳踝,查看傷情。我心中的恐懼消散。有些怔愣地看著男人。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臉上,我看見他緊鎖的眉,不快的神情。
江縝嘲諷:「上個梯子都能崴到腳?!顾f著,將我打橫抱起。下了樓梯后,
小區(qū)門口停了輛庫里南。男人將我放到副駕駛座位上。繞過車頭進入駕駛位。
車飛速行駛在馬路上。我疼得臉色慘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
察覺手被人攥著,偏過頭看去。江縝正替我手上的傷口擦碘伏。我閉了閉眼。
有些困難地壓住了眼里的熱意。片刻,淡聲道:「今天謝謝你?!顾湫α寺?。
「就那么個破小區(qū)值得你住這么久?!埂附烀炷愫苜v嗎?放著大別墅不住去住爛居民樓?!?/p>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能吃苦了,
明明之前手上劃了道痕都要在我面前叫喚半天。」男人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刻薄。我聽到這話,
卻不自覺地想了很多。很多時候裝委屈只是想得到他的一句安慰??墒侵钡浆F(xiàn)在,
他都從未說過任何安慰的話。我以為江縝是不善言表。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也許是他所有的安慰和好話都說給了蘇晴聽。男人為我處理傷口時,不知是瞧見了什么,
臉色立馬變得難看了。他偏過頭,似是在忍心中的怒火。我抬手看了看。
有可能是看見我掌心的繭,丑到他了。須臾,江縝繼續(xù)替我包扎。
語氣冰冷而不容人反駁:「咖啡店的工作我會替你辭了,你腳好了之后就搬回老宅住?!?/p>
我聽著,心里莫名的平靜。「我為什么會被嚇到崴腳,被公司員工辱罵,在咖啡店打工,
住爛居民樓,」「不都是拜你所賜嗎?江縝?!?.江縝沉默了許久。我沒等他說話,
繼續(xù)開口:「蘇晴之前來找過我?!鼓腥寺牭竭@話,神情微變。
「其實我一直在想之前是不是做錯了,可能因為我這二十年來對你的糾纏,
導(dǎo)致你們這對有情人不能眷屬?!刮疑踔吝€會想,他是不是為了蘇晴,才對我家公司下的手。
為了給她一個更好的未來??墒沁@樣的話,未免對我過于殘忍了些?!杆沁@么說的?」
江縝語氣沉沉。我沒回答。他眼底情緒不明地注視著我。猶豫半晌,
男人嗓音低?。骸高@之間有很多事,涉及蘇晴,你父親,還有很多其他人,
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埂覆桓阏f明也是不希望你背負太多?!孤牭竭@番云里霧里的話,
我沒精力去想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更沒必要再去弄懂?!肝椰F(xiàn)在挺好的,
不管你是同情心作祟還是良心發(fā)現(xiàn),都希望你不要再來管我?!刮艺Z氣平靜地說著。
江縝眸光暗了些,他深呼了口氣?!改愀赣H如果知道你現(xiàn)在是這樣,他也不會安息?!孤勓裕?/p>
我靜靜看著他:「你沒資格提我爸?!鼓_好了之后我繼續(xù)去咖啡店工作。
大家見我請了好幾天假,都來關(guān)心問我。我笑著道:「前幾天腳不小心崴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聊了幾句,大家都各自去忙了。這天許久沒聯(lián)系的朋友打來了電話。
是江縝大學(xué)班上的班長?!该烀?,我們班過幾天大學(xué)同學(xué)聚會,
你到時候應(yīng)該會跟著江縝一起來吧?」我怔了怔。之前只要有江縝在的地方,我必定也會在。
即便我們根本不是同所大學(xué),但我卻要比他更熟悉他的學(xué)校,他的同學(xué)。
畢業(yè)之后他們的幾次同學(xué)聚會我都去參加了。所以這次也不例外的來通知我。
但大家都不知道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明面上只是江氏集團CEO車禍去世,
作為繼承人的江縝順利繼位?!赴嚅L,這次我可能去不了?!箤Ψ皆尞悾骸赴??
江大小姐不會又在國外旅游呢吧?」她調(diào)侃著。「我可是問了江縝你在國內(nèi),
這次你必須得來,不說了我給其他同學(xué)打電話去了?!共坏任艺f話,班長便掛斷了電話。
我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同學(xué)聚會當(dāng)天,我考慮了半天。最終還是跟老板娘請了假,
打車去了聚餐地。我來的比較晚,包廂里大家皆已落座。班長看見我連忙攬過我。
「專門給你留了江縝旁邊的位置呢,快入席?!蛊渌艘布娂姎g迎。江縝神色平常,
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正合我意。我暗自松了口氣,入了座。
席上的人知道我父親剛?cè)ナ啦痪?,都明里暗里地安慰著我。我察覺到大家的小心翼翼。
笑著寬慰:「沒事的,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有人驚奇道:「怎么感覺渺渺變了,
比以前成熟了好多?!蛊渌烁胶?。這時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都在咖啡店打工了,
能不成熟嗎?」出聲的人坐在江縝另一邊,叫蔣祺。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
也是大學(xué)的室友。,不知為什么,蔣祺對我一直有偏見。大家聽見這話,皆驚訝地看著我。
「渺渺去體驗民生疾苦?」「江哥怎么回事啊,怎么心這么狠忍心渺渺去受苦。」我沒吭聲,
實在沒想好該如何跟他們說。蔣祺朝我冷哼了一聲?!杆F(xiàn)在和江縝沒有任何——」
他話沒說完,身旁的男人朝桌上磕下酒杯。發(fā)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察覺江縝臉色冷沉了下來。
「好好說話,不要掃興。」男人淡聲警告著他。蔣祺不情愿噤了聲。其余人見此,
也立馬換了話題。席間江縝用公筷為我夾了好幾次菜。大家見狀,紛紛起哄。
最后我實在有些受不了,放下了筷子。面色自然道:「你們不要多想了,
江縝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不要讓其他人誤會了?!埂肝蚁瘸鋈ヒ惶?,你們繼續(xù)?!?/p>
無視眾人錯愕的目光,我起身離席,出了包廂。周遭空氣瞬間清新。
我不由地大口呼吸了幾下。邁步朝衛(wèi)生間走去。在里面待了許久,
猶豫要不要跟班長說一聲直接離開。最后決定還是回去跟大家道個別。出了衛(wèi)生間,
剛要往回走。余光瞥見走廊盡頭站著的兩道熟悉身影。江縝和蔣祺。我移開視線不欲停留。
耳邊卻隱約聽見我的名字傳來。我皺了皺眉,看了過去。
蔣祺神情激動地沖身側(cè)的人說著什么,臉上盡是憤怒和厭惡。鬼使神差地,
我下意識走近了些。「江縝你別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江國光雖然死了,
可是一條人命抵得上兩條人命嗎?!」「剩下那條命明明就該她江渺渺去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