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guī)缀跣沟桌铮罎⒖藓爸鴵淞松先?，瘋了一樣從沈斯白鞋底搶回沾滿污穢的包子，一邊反胃一邊不停的塞，“媽，對不起……”
沈斯白抓著我的手，“阿凝，你裝夠了沒有？你媽手腳不干凈做的東西也臟，以后再讓我看見這些不值錢的玩意，我看一次扔一次！”
下一秒，他掐著我的下巴扣出那些包子。
“好了，阿凝，算算時間我的人也應(yīng)該把你媽接下來了……”
他撥通電話。
“阿凝媽媽接到了嗎？”
那頭卻傳來孫助理詫異的聲音，“沈總，您不知道嗎？熱氣球氫氣泄露，晚凝小姐的母親前天就已經(jīng)墜海身亡去世了啊……”
“你說什么？！”
沈斯白腳底一個踉蹌，表情像是有一瞬的空白。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明明都讓人安排好了，阿凝的母親絕對不可能出事！”
窗外驚雷炸響，映照著他眼底的紅。
“沈總，節(jié)哀順變……”
電話那頭在說什么沈斯白已經(jīng)聽不清了。
他一把捉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攥得我生疼。
“阿凝，你是不是聯(lián)合孫助理一起在騙我？熱氣球升空之前我讓人裝了gps，還讓人檢查了十幾遍……”
我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眼里的紅血絲都透著絕望。
“沈斯白，是你害死了我媽?！?/p>
沈斯白的肩膀一顫，呼吸變得沉重。
他搖著頭，像是仍舊不相信，“這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
他顫抖著手指去播醫(yī)院的電話，讓助理去調(diào)查，可得到的結(jié)果是醫(yī)生親口宣布母親早已死亡的消息。
他的眼眶紅了一圈，喃喃道：“不，如果你媽死了的話，應(yīng)該會有人立刻通知我才對……”
我的胸口泛起綿密的酸澀，隨后是尖銳的疼痛。
當(dāng)然有人通知過沈斯白了。
熱氣球氫氣不足時，我便親自撥打了沈斯白的電話求救。
可整整九十九通電話，都被他掛斷。
直到最后一通，電話那頭傳來季薇薇曖昧的聲音：“斯白，你小心點，別傷著孩子……”
沈斯白輕笑一聲：“我要讓孩子知道爸爸有多疼愛她的媽媽……”
“啊……斯白！”
伴隨著季薇薇的一聲驚呼。
母親就這樣死在了大海里。
我的眼眶盈滿淚水，忍著郁氣將手機砸到沈斯白眼前，“沈大總裁多忙啊，忙著跟秘書上床，哪會有功夫在意別人的死活？更何況是你嫌棄的收廢品的老太婆?！?/p>
當(dāng)他看見手機里面季薇薇發(fā)的朋友圈，昔日他覺得甜蜜的過往，曖昧的吻痕，都如同利劍刺破他的胸膛。
他聲音發(fā)悶，握著手機的手在微微發(fā)顫。
“阿凝，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自從季薇薇來到沈氏，這樣的話我聽了太多遍。
跟季薇薇接吻，他說聽他解釋只是個意外。
讓季薇薇懷孕，他說聽他解釋是為了讓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
可這一次，我眼睜睜看著媽媽死在我眼前。
我真的無法再騙自己聽信你的謊話。
“夠了，沈斯白，別再狡辯了。”
我閉上眼睛，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落下。
“你不會不知道的，我媽有心臟病，可是為了給季薇薇出氣，你給她下藥。”
“他有多信任你啊，才毫無防備的喝下那杯酒。她從沒想過只是喝了自己女婿的一杯酒而已怎么就丟了一條命？！”
想到我媽，我哭到泣不成聲。
她那么好的一個人。
從小靠著撿廢品將我養(yǎng)大。
別人都嫌棄我有個臟兮兮的媽媽，可我知道她是用她那雙粗糙的手將我托舉長大。
可沈斯白，你又怎么敢嫌棄我媽？
沈斯白臉色唰的慘白一片，聲音發(fā)悶，有些哽咽，“阿凝，我真的沒有想過害死你媽，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xùn)，我沒想到熱氣球會出事……”
“沒想到？你怎么就那么多沒想到呢？”
我冷笑一聲，“跟季薇薇上床的時候你沒想到她會懷孕，可你還不是照樣跟她睡了？”
沈斯白被我諷刺的臉色發(fā)黑。
“阿凝！”
“你別這樣對我說話……”
他試圖來抓我的手，最終卻只摸到一片空氣。
“阿凝……”
沈斯白紅著眼眶，只覺得四肢百骸沒由來的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阿凝，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一根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其實我熱氣球失事的時候，如果你接了那通電話，我媽或許還會有救?！?/p>
我頓了頓，“可是，你沒有?！?/p>
沈斯白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
嘴唇翕動，想要解釋，“阿凝，如果我知道你媽媽會死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做那么混賬的事了?！?/p>
他第一次越界給季薇薇買衛(wèi)生用品的時候，也是這么說。
我當(dāng)時原諒了他的所作所為。
可現(xiàn)在。
我諷刺的搖了搖頭，“可你已經(jīng)那么做了?！?/p>
沈斯白臉色煞白，要說出口的話仿佛變成了黏膩的海苔，爬邊了全身。
他木訥的站在原地，聲音沙啞，“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和季薇薇來往了，我現(xiàn)在就開了她……”
“晚了！”我猛地拔高音量。
如同窗外的雷聲罩住了屋內(nèi)所有聲響。
“我媽已經(jīng)死了?！?/p>
“我永遠(yuǎn)也不可能原諒你，除非我死?！?/p>
遺照上我媽的笑容在蘭花的葉片后搖曳。
媽媽。
如果你還在的話，你也一定不會希望我原諒他的對吧？
“沈斯白，我們離婚。”
沈斯白瞳孔顫動，不停的向我道歉懺悔，甚至從身后牢牢的抱住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
他委屈的語氣讓我誤以為他還很愛我。
可我二話沒說，將他們帶來的行李全都扔了出去。
“滾?！?/p>
沈斯白一臉受傷。
而季薇薇捂著嘴，抽抽搭搭的哭著，“晚凝姐，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你不要怪斯白哥哥……”
我冷笑著揚起手，“你還想再挨一巴掌是不是？”
她驚恐大叫著閉上眼。
我的巴掌還沒有落下，沈斯白便擋在他身前，用那雙剛才還通紅的眼眶看著我，眼神發(fā)沉，“阿凝，她還懷著孕。”
嘴里一股血腥味，我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那就你來替她挨?！?/p>
他捂著臉，目光震驚且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