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籠罩著金陵城最陰森的鬼市。青石板縫里滲出墨色水漬,在林昭雪的繡鞋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她攥著一封沾血的書信,指節(jié)泛白,信箋上“沈玄音親啟”幾個字,在陰風中竟像活過來般扭曲蠕動。
三日前,她在亡母梳妝匣底發(fā)現(xiàn)這封信。泛黃的宣紙上,血跡已凝成暗紫色,字跡卻清晰如昨:“玄音兄,柳家女尸七竅流血,指甲縫里攥著半幅《幽冥圖》,此事與二十年前的滅門慘案必有干系......”落款是蘇硯,那個與沈玄音并稱“陰陽雙判”的玄門天才,已于半月前離奇暴斃。
鬼市深處傳來銅鈴輕響,林昭雪抬頭,只見一座朱漆斑駁的樓閣懸在半空,匾額上“紅袖樓”三個字泛著幽幽綠光。她深吸一口氣,抬腳跨過門檻,卻被一道黑影攔住。
“姑娘可是來找沈公子?”沙啞的聲音帶著鐵銹味,陰影中走出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身姿婀娜,卻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沈公子不見外客?!?/p>
“我有蘇硯的信?!绷终蜒⑿殴{遞出,指尖剛觸到對方掌心,突然一陣刺骨寒意襲來。黑紗女子猛地抓住她手腕,指甲瞬間化作利爪:“蘇硯已死,誰能證明這不是陷阱?”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劍光破空而至。黑紗女子慌忙后退,林昭雪踉蹌著跌進一個懷抱。冷冽的龍涎香縈繞鼻尖,她抬頭,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來人一襲玄色廣袖長袍,腰間玉佩刻著“玄”字,正是沈玄音。
“柳如煙,休得放肆?!鄙蛐袈曇舻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被喚作柳如煙的黑紗女子冷哼一聲,隱入陰影。
沈玄音接過信箋,瞳孔驟然收縮。他反復摩挲著信上血跡,突然問:“你從何處得來?”
“這是我母親遺物?!绷终蜒┆q豫片刻,又補充道,“我母親臨終前一直念叨‘幽冥圖’,說那是打開真相的鑰匙......”
話音未落,整座樓閣突然劇烈晃動。無數(shù)黑色觸手從地底鉆出,纏繞住梁柱。沈玄音臉色大變,揮劍斬斷觸手:“不好!有人在召喚魑魅!”
柳如煙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沈玄音,二十年前的債,也該清了!”話音剛落,一道黑影撲向林昭雪,她只覺脖頸一涼,眼前浮現(xiàn)出驚悚畫面: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子被釘在墻上,七竅涌出黑霧,手中死死攥著半幅畫卷。
“小心!”沈玄音將林昭雪護在身后,長劍刺向黑影。黑影消散的瞬間,他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林昭雪這才發(fā)現(xiàn),沈玄音背后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血痕,傷口處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這是......幽冥咒?”沈玄音臉色煞白,“柳如煙竟然修煉禁術!”
林昭雪突然想起信中內容,急道:“蘇硯信里說的柳家女尸,會不會就是......”
“沒錯。”沈玄音打斷她,“柳家滿門被滅那晚,我和蘇硯就在現(xiàn)場。我們明明親眼見到柳如煙的尸體,可現(xiàn)在......”他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劇烈咳嗽,黑血濺在地上,竟化作一只只黑色甲蟲。
林昭雪強壓下恐懼,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母親留給她的,上面刻著與沈玄音玉佩相似的紋路:“我母親說,見到持此玉佩之人,就把這個交給他。”
沈玄音接過玉佩,神色震驚:“這是......玄門圣物‘陰陽玨’的另一半!當年父親失蹤時,帶走的正是這半塊!”
樓閣外傳來陣陣鬼哭狼嚎,柳如煙的聲音再次響起:“沈玄音,當年你父親偷走《幽冥圖》,害得我家破人亡!今天,我要你血債血償!”
沈玄音握緊長劍,眼中閃過決絕:“既然如此,那就做個了斷吧!”他轉頭對林昭雪說:“你帶著玉佩先走,這里太危險!”
“不!”林昭雪搖頭,“我母親的死,蘇硯的信,還有這玉佩......所有線索都指向二十年前的真相。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玄音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沉默片刻,最終點點頭。兩人并肩而立,劍光與咒術交織,在幽冥般的夜色中,一場關乎玄門秘辛與血海深仇的較量,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