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裴自珩像一團燃燒的火焰,點燃了整個體育場的熱情。十萬人的尖叫聲如同海嘯般一波接一波,而他站在舞臺中央,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浸濕了早已半透明的白色襯衫。
"最后一首,《光》!"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每個角落,引發(fā)更加狂熱的回應。
音樂響起,裴自珩修長的手指握住麥克風,每一個音符從他唇間溢出都仿佛帶著魔力。舞臺上的他光芒萬丈,是無數(shù)少女夢中情人的模樣——陽光、熱情、完美得不真實。
當最后的煙火在夜空綻放,演唱會完美落幕。裴自珩鞠躬謝幕,臉上是標志性的燦爛笑容,直到帷幕完全落下,那笑容才像面具一樣從他臉上褪去。
后臺走廊里,他的腳步明顯虛浮,右手無意識地扶著墻壁。
"小心臺階。"一個輕柔的女聲在身旁響起,同時一只纖細卻有力的手穩(wěn)穩(wěn)扶住了他的肘部。
裴自珩轉頭,對上林夏平靜如水的眼睛。她總是這樣,不聲不響地出現(xiàn)在最需要的地方。三年來,從未出錯過。
"謝謝。"他嗓音嘶啞得幾乎發(fā)不出聲。
林夏沒有多言,只是遞上一個保溫杯。裴自珩接過,溫熱適中的特制潤喉茶滑過喉嚨,瞬間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里面還加了一點點蜂蜜,正是他喜歡的甜度。
"媒體采訪已經(jīng)推遲到明天上午十點,化妝師說可以保留舞臺妝發(fā)。服裝師已經(jīng)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送到酒店了,已經(jīng)熨好。"林夏一邊走一邊匯報,語速適中,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他疲憊的大腦能夠輕松接收信息。"張姐說慶功宴你可以露個面就走,她知道你累了。"
裴自珩點點頭,走進專屬休息室,整個人陷進沙發(fā)里。鏡子里映出他蒼白的臉色和微微發(fā)抖的手指——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那個舞臺上活力四射的小太陽,其實每次大型演出后都會虛脫。
林夏已經(jīng)蹲在他面前,熟練地幫他脫下厚重的舞臺靴,換上柔軟的真皮拖鞋。然后她起身,從包里取出一個小瓶子,往指尖滴了兩滴精油,輕輕涂抹在他的太陽穴上。
"薄荷和薰衣草,可以幫助緩解頭痛。"她解釋道,雖然這已經(jīng)是演出后的固定程序。
裴自珩閉上眼睛,感受那清涼的觸感和她恰到好處的按摩力度。林夏的手很小,卻意外的有力道,每一次按壓都精準地落在他最緊繃的位置。
休息室里很安靜,只有精油瓶偶爾發(fā)出的輕微碰撞聲。裴自珩喜歡這種安靜,不需要他強撐笑容、不需要他表演完美的安靜。
突然,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裴自珩皺眉睜開眼,看到屏幕上顯示"軟軟"兩個字時,表情立刻緊張起來。
"軟軟?怎么了?"他接起電話,聲音里是外人難得一見的溫柔。
電話那頭傳來抽泣聲,裴自珩的背脊立刻繃直了。"慢點說,誰欺負你了?"
隨著電話那頭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裴自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敢這么說你?那些混蛋!"他猛地站起來,手指攥得發(fā)白。"把鏈接發(fā)我,我現(xiàn)在就發(fā)微博——"
"裴先生。"林夏的聲音突然插入,平靜但堅定。她伸出手,輕輕按在他的手腕上。"先冷靜一下。"
裴自珩甩開她的手,眼神鋒利得能殺人。"我妹妹被網(wǎng)暴,你讓我冷靜?"
林夏沒有退縮,只是拿起自己的平板電腦快速操作了幾下,然后遞給他。"這是那個帖子和相關評論的完整截圖,我已經(jīng)保存了。裴小姐的學校信息和照片也被曝光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平臺法務要求刪除。報警會比公開對罵更有效。"
裴自珩盯著屏幕,呼吸仍然急促,但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林夏繼續(xù)道:"如果你現(xiàn)在發(fā)微博,只會讓事件升級,給裴小姐帶來更多關注。不如先讓平臺刪除信息,固定證據(jù),然后通過公司發(fā)律師聲明。"
電話那頭的裴軟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音也平靜了些。"哥,林夏姐說得對...你別沖動..."
裴自珩深吸一口氣,慢慢坐回沙發(fā)。"好,聽你的。把那些人的ID都記下來,一個都別想跑。"又安慰了妹妹幾句,他掛斷電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抱歉,剛才對你發(fā)火了。"他低聲說。
林夏搖搖頭,遞給他一杯溫水。"很正常,家人是底線。"
裴自珩抬頭看她,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跟了自己三年的助理。林夏不算驚艷的美女,但有一雙非常沉靜的眼睛,和一種讓人莫名安心的氣質。他突然意識到,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林夏在他失控時及時拉他一把了。
"你怎么總是知道該怎么做?"他忍不住問。
林夏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卻讓她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這是我的工作。"
裴自珩突然覺得,或許林夏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這個認知讓他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新的好奇和欣賞。
"慶功宴幾點開始?"他問道,聲音已經(jīng)恢復了些許活力。
"半小時后,你還有時間沖個澡。"林夏回答,已經(jīng)轉身去準備他要換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