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市的深夜,顧越弋戴著拳套在訓練室瘋狂擊打沙袋,汗水浸透了頭發(fā)和背心。
最后一拳貫穿了沙袋,散沙傾瀉而下。
力氣耗盡的他支撐不住,轟然躺倒在地。
閉上眼,腦海里全是宋梨桑在蘇夏夕生日宴上被當作活靶子、狼狽不堪的畫面。
他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出如此殘忍的招數(shù)。
昨天他得知那個送宋梨?;厝サ娜烁緵]管她死活,怒火中燒地揍了對方一拳。
那人卻理直氣壯:“顧先生,您把宋小姐往死里打,也沒吩咐我照顧她,我以為您就是不想讓她活了?!?/p>
顧越弋一時語塞,對方趁機溜走。
他抬起胳膊擋住眼睛,試圖掩蓋滑落的淚水,卻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因為他冷漠不屑的態(tài)度,所有人都看不起宋梨桑,只當她是任他擺布的金絲雀。
他慢慢睜開眼,濕潤的視線里全是那些可怖的照片和零落的四肢標本,心頭劇顫。
那時把她關(guān)在這里面,她該有多害怕?
明明是他承諾過絕不會讓她陷入如此恐怖的環(huán)境,可違背誓言的是他,將她推入深淵的也是他。
一切......
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不甘心,不甘心宋梨桑就此離去,他們之間明明還有那么多未竟之事。
顧越弋生日這天,是他此生最冷清的一次。
因為蘇夏夕的事,蘇父溫母雖未明言指責,態(tài)度卻明顯冷淡,匆匆視頻后便無話可說。
作為領(lǐng)養(yǎng)兒,他連確切的生日都不知曉。
而對宋梨桑而言,他的生日比什么都重要。
她會提前一個月精心籌備,所有瞞著他準備的驚喜,都在生日當天揭曉。
從他生日零時起,直到結(jié)束,她總會變著法子逗他開心。
哪怕酷暑難耐,她也愿意穿一整天的玩偶服。
每一次生日都是新奇體驗,他也總能看見她手上被燙出的新傷疤。
她送的生日禮物永遠獨一無二,或是親手制作,或是用攢下的錢購得的絕版。
而今年他二十七歲生日,他一無所有,甚至失去了宋梨桑。
李思成買了蛋糕,叫來幾個朋友看他。
他卻毫無興致,遣散了其他人。
李思成實在看不下去:“顧越弋,你還想這樣頹廢多久?宋梨桑走了,你就真的不想活了嗎?”
“是!”顧越弋扯著嗓子嘶吼,“我他媽就是個混蛋!為了蘇夏夕,不惜利用她,結(jié)果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他紅著眼,懊惱地捶打自己腦袋,聲音哽咽:“我想把她找回來,可她一點消息都沒留,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我不知道她喜歡去哪里旅游,不知道她老家在哪,我才發(fā)現(xiàn)我對她竟然一無所知。”
顧越弋緊接著用力捶打地面,“甚至在她讓我簽那份關(guān)系解除協(xié)議時,我都毫不知情。她早就計劃好離開我,我卻到現(xiàn)在才察覺!”
李思成忍不住嘆息:“那份協(xié)議......是我一手操辦的。”
顧越弋沉下臉,一拳揮向李思成,怒吼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把你當兄弟,那么信任你,結(jié)果你卻拆散我和宋梨桑!”
沒等李思成說話,顧越弋像失去理智般狠狠毆打他,將他帶來的蛋糕整個甩在他臉上。
“顧越弋!”李思成忍無可忍還了手,“當宋梨桑找到我時,她就已經(jīng)不愛你了!”
這句話如利刃刺穿顧越弋的心臟,他瞬間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