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礦局檔案室的木門虛掩著，霉味混著舊紙張的氣息撲面而來。林晚踩著傅沉舟的肩膀爬上窗臺時，皮鞋跟蹭到墻皮，簌簌落下的灰塵里，混著些暗紅的粉末 —— 是干涸的血跡。
“三年前有人在這里動過手?！?傅沉舟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捻起粉末在指間搓動，“是軍用匕首留下的，和我母親傷口里的殘留物一致?！?他突然拽住林晚的手腕，往檔案室深處指，“密碼墻在最里面的隔間，張志強剛進去?！?/p>
隔間的門是老式的銅鎖，傅沉舟用發(fā)夾三兩下就捅開了。林晚閃身躲進文件柜后，看見張志強正用粉筆在墻上寫寫畫畫，傅振山的特助趙峰站在他身后，折疊刀的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密碼不對?！?張志強的聲音帶著哭腔，粉筆在墻上畫出的 “水” 字被狠狠劃掉，“當年蘇婉說的是‘暗河映月時，數(shù)字自現(xiàn)’，可今天是農(nóng)歷十三，月亮根本不圓！”
趙峰突然踹向他的膝蓋：“別?；?！傅老爺子說了，天黑前拿不到那份‘水文勘探報告’，你女兒在國外的留學名額就別想要了?！?/p>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 張志強的女兒，她在張志強的筆記本里見過照片，今年剛被保送劍橋。原來傅家拿親情當籌碼，難怪他會背叛。
傅沉舟突然碰了碰她的手背，指向墻上的老式掛鐘。鐘擺停在三點十七分，玻璃罩上貼著張泛黃的月歷，日期被紅筆圈著：十年前的農(nóng)歷十五，正是銅礦廠爆炸的第三天。
“蘇婉說的‘暗河映月’，指的是十年前的月亮。” 林晚突然想起水文圖上的暗河軌跡，與掛鐘的指針走向驚人地重合，“三點十七分，時針和分針的夾角，剛好是暗河入口的經(jīng)緯度偏差值?！?/p>
傅沉舟摸出手機打開羅盤，將屏幕對準墻面：“密碼墻的磚塊排列是按八卦來的，乾位第三塊磚，應(yīng)該是機關(guān)?！?他話音剛落，就聽見隔間外傳來腳步聲，趙峰的聲音陡然拔高：“誰在外面？”
林晚迅速鉆進文件柜底層，傅沉舟則翻身躲進天花板的檢修口。張志強慌亂中打翻了墨水瓶，深藍色的墨水在密碼墻上暈開，竟顯露出幾行隱藏的數(shù)字：“317，528，946”—— 正是十年前遇難礦工的人數(shù)、銅礦走私的噸數(shù)，還有個陌生的編號。
“這是傅家海外賬戶的密碼！” 張志強突然笑起來，笑聲嘶啞，“蘇婉當年就是靠這個，才查到傅振山洗錢的證據(jù)！” 他剛要伸手去摳磚塊，趙峰的刀已經(jīng)抵在他脖子上：“把數(shù)字記下來，不然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那些礦工?！?/p>
文件柜里的林晚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看見傅沉舟從檢修口垂下根釣魚線，線頭系著塊碎玉 —— 是母親青銅盒里的另一半，玉面反射的光剛好照在密碼墻的 “坎位”（八卦中的水象位）。
“坎位屬水，對應(yīng)暗河的深度?！?林晚用唇語對傅沉舟說，指尖在文件柜的鐵皮上敲出節(jié)奏 —— 是母親教她的摩斯密碼，“5.28 米，水文圖上的暗河深度?！?/p>
傅沉舟突然踢翻檢修口的灰塵罩，粉末瞬間彌漫了整個隔間。張志強趁趙峰捂嘴的間隙，猛地撞向他的腰。兩人扭打時，傅沉舟從天花板躍下，膝蓋頂在趙峰的手腕，折疊刀 “哐當” 落地。
林晚趁機撲向密碼墻，按傅沉舟說的乾位第三塊磚摳下去 —— 磚塊應(yīng)聲而落，露出個暗格，里面躺著個牛皮文件袋，編號與青銅盒底部的刻痕完全一致。
“跑！” 傅沉舟拽過林晚往隔間外沖，張志強卻突然抱住趙峰的腿：“你們帶文件走！我早就不想當他的狗了！” 他的聲音被刀刺入身體的悶響切斷，林晚回頭時，看見張志強倒在墨水里，手指還在寫著 “暗河出口” 的位置。
檔案室的警報突然響起，紅色的警示燈在走廊里瘋狂閃爍。傅沉舟拉著林晚鉆進通風管道，管道壁上粘著張撕碎的照片，拼湊起來能看見傅振山站在艘貨輪前，船身上印著的編號，與文件袋里的賬戶密碼后三位相同。
“貨輪是走私銅礦的運輸工具。” 林晚的聲音發(fā)顫，文件袋里掉出張名單，上面除了遇難礦工，還有個被紅筆圈住的名字：林正德 —— 她從未見過的遠房叔叔，十年前突然失蹤。
通風管道的出口通向地礦局后院的廢水池，傅沉舟跳下去時，水花濺起的瞬間，林晚看見他后頸的疤在月光下泛著白 —— 和密碼墻暗格里藏著的半枚銅制徽章缺口，嚴絲合縫。
“你母親的徽章……” 林晚的指尖剛觸到他的傷疤，傅沉舟的手機就收到條短信，是張薇發(fā)來的：“傅振山的私人碼頭在今晚八點啟航，貨輪編號與文件袋一致?！?/p>
廢水池的水順著管道流向暗渠，林晚突然想起張志強最后寫的字：“暗河連著碼頭的底艙?！?她攥緊文件袋，金屬邊角在掌心硌出紅痕 —— 里面的水文圖背面，還有行母親的字跡：“水漫金山時，舟載晚星歸。”
“八點啟航，還有四個小時?！?傅沉舟抹掉她臉上的泥水，眼底的紅血絲在警示燈的映照下格外清晰，“去碼頭。”
林晚抬頭看向地礦局的鐘樓，時針正指向四點，距離張志強筆記本里寫的 “地礦局檔案室，下午三點”，剛好過去一個小時。她突然明白，張志強根本不是去赴約，而是想獨自拿到文件，贖罪。
通風管道的風灌進來，帶著濃重的鐵銹味。林晚將文件袋塞進內(nèi)衣夾層，那里貼著心口的位置，還藏著傅沉舟母親的半塊玉佩。她知道，密碼墻的裂痕只是開始，暗河底艙里藏著的，才是傅家最骯臟的秘密 —— 包括那個失蹤的叔叔林正德，為何會出現(xiàn)在走私名單上。
（本章鉤子：傅沉舟后頸的疤與銅徽章缺口吻合，暗示他與母親的死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林正德的名字揭開林家內(nèi)部的背叛線；貨輪啟航時間制造新的時間壓力，為下一章 “暗河追兇” 鋪墊水上對決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