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玉蘭根下的銅盒
越野車碾過碎石路時，林晚的指甲幾乎嵌進(jìn)方向盤。城西的玉蘭花園藏在半山腰，鐵門銹得掉了漆，門柱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私人領(lǐng)地，謝絕入內(nèi)”。張薇說的那個園丁正坐在門房里打盹，腳邊擺著把沾著泥土的鐵鍬。
“找李伯？” 林晚停下車，摸出傅沉舟手機里的照片 —— 那是張二十年前的老照片，年輕的李伯站在銅礦加工廠門口，身邊站著的女人，眉眼像極了蘇婉。
李伯的盹瞬間醒了，攥著鐵鍬的手猛地收緊：“你是……”
“我找蘇婉留下的東西?！?林晚將照片遞過去，“傅沉舟現(xiàn)在被傅明哲困在城東倉庫，再有五個小時，那里就會爆炸?！?/p>
李伯的臉霎時慘白，鐵鍬 “哐當(dāng)” 掉在地上。他打開鐵門時，林晚看見花園深處有棵異常粗壯的玉蘭樹，樹干上纏著圈褪色的紅繩?！疤K小姐當(dāng)年最喜歡這棵樹，” 李伯的聲音發(fā)顫，“她說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就把重要的東西埋在樹根下?！?/p>
鐵鍬插進(jìn)泥土的瞬間，碰到個堅硬的東西。林晚蹲下身撥開浮土，銅盒的棱角慢慢露出來 —— 和母親留下的青銅盒一模一樣，只是鎖扣上的紋路是 “土” 字形。
她掏出那把黃銅鑰匙，插進(jìn)鎖孔時聽見 “咔噠” 輕響。盒蓋彈開的瞬間，林晚倒吸一口涼氣：里面沒有地質(zhì)報告，只有半枚生銹的銅制徽章，和張泛黃的合影。
合影上有三個人：年輕的傅明哲、蘇婉，還有個陌生男人。男人胸前別著的徽章，和銅盒里的半枚嚴(yán)絲合縫。李伯突然說：“那是林董 —— 你父親?！?/p>
林晚的指尖撫過父親的臉，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日期：十年前的三月十七日，正是傅明哲銅礦廠 “安全事故” 的第二天。銅徽章內(nèi)側(cè)刻著 “地礦局” 三個字，邊緣還有處明顯的缺口。
“這徽章是地礦局的特制款，” 李伯蹲下來，指著缺口，“當(dāng)年蘇小姐為了搶這份合影，被傅明哲用鐵棍砸的，缺口就是那時留下的?！?他突然抓住林晚的手，往她掌心塞了塊碎玉，“蘇小姐還留了句話：‘徽章合璧時，血仇見天日’。”
碎玉在掌心溫涼，林晚認(rèn)出是母親青銅盒里的另一半。她剛要將兩塊玉拼在一起，傅沉舟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接通的瞬間，傅明哲的笑聲像毒蛇般鉆進(jìn)來：
“林小姐，欣賞完照片了？告訴你個秘密 —— 你父親當(dāng)年收了我三百萬，親手把銅礦廠的安全隱患報告壓了下來。蘇婉的死，他也算半個幫兇?！?/p>
林晚的手猛地一抖，銅盒摔在地上，半枚徽章滾進(jìn)草叢。李伯慌忙去撿，卻被突然沖出來的黑衣人按住。傅明哲的聲音還在聽筒里回蕩：“現(xiàn)在傅沉舟在我手上，你帶著合影來城東倉庫換他。記住，一個人來?！?/p>
電話掛斷時，林晚看見遠(yuǎn)處的天空泛起詭異的橘色 —— 離丙午時，只剩四個小時。她握緊那半枚銅徽章，缺口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李伯被黑衣人押著往鐵門走，經(jīng)過她身邊時，突然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徽章背面有夾層，藏著真報告的頁數(shù)。”
玉蘭樹的花瓣被風(fēng)吹落，粘在林晚的發(fā)間。她看著黑衣人消失在山路盡頭，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眼神 —— 那時他躺在病床上，指著窗外的玉蘭樹，嘴唇動了動，她當(dāng)時以為說的是 “花”，現(xiàn)在才明白，他說的是 “畫”。
草叢里的半枚徽章被陽光照得發(fā)亮，林晚撿起來翻轉(zhuǎn)，果然在背面發(fā)現(xiàn)道極細(xì)的裂縫。她用軍刀撬開夾層，里面掉出張卷成細(xì)條的紙，上面寫著 “73-75 頁”。
是母親那本《春山》詩刊的頁數(shù)。林晚突然想起詩刊第 74 頁有處被水漬暈開的字跡，當(dāng)時以為是意外，現(xiàn)在想來，或許是父親故意留下的暗號。
她發(fā)動越野車時，后視鏡里的玉蘭樹越來越小。紅繩在風(fēng)中劇烈晃動，像條拼命想要掙脫的血痕。林晚將半枚銅徽章塞進(jìn)內(nèi)袋，那里貼著心口的位置，還放著傅沉舟母親留下的半塊玉佩。
“不管父親做過什么，” 她對著擋風(fēng)玻璃里的自己說，“真相必須查清楚?！?/p>
車窗外，晨曦已變成刺眼的強光。林晚踩下油門，朝著城東倉庫的方向疾馳 —— 她不知道傅明哲設(shè)了什么陷阱，但她知道，傅沉舟還在等她，那些被掩埋了十年的秘密，也該重見天日了。
（本章鉤子：父親的受賄嫌疑與合影日期形成核心矛盾，徽章夾層的頁數(shù)指向新線索，傅明哲的陷阱與爆炸倒計時制造雙重危機，為下一章 “倉庫對決” 鋪墊倫理與生死的終極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