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的公寓藏在老城區(qū)的騎樓里，木樓梯踩上去咯吱作響。林晚扶著他進門時，晨霧正從百葉窗的縫隙里滲進來，在地板上投下長短不一的光帶。
“坐?！备党林勖撏馓讜r牽扯到傷口，悶哼了一聲。黑色襯衫后背的紗布已經(jīng)徹底濕透，暗紅的血漬暈成朵丑陋的花。
林晚從醫(yī)藥箱里翻出碘伏，棉簽剛碰到傷口，他就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指腹?jié)L燙，帶著薄繭，力道卻控制得剛好——沒捏疼她，卻也沒讓她再動。
“我自己來?！彼暮斫Y(jié)滾了滾，視線落在她泛紅的眼角，“墓園那槍擦傷而已，死不了?！?/p>
“死不了也別感染?！绷滞頀觊_他的手，棉簽蘸著碘伏重重按下去。傅沉舟的背瞬間繃緊，下頜線繃成冷硬的弧度，卻沒再出聲。
她低頭處理傷口時，聞到他襯衫上混著雨水、血腥和淡淡的雪松味。忽然想起母親病房的監(jiān)控畫面——母親比完“三”的手勢后，曾對著鏡頭輕輕說了句“雪松”。
“你母親……喜歡雪松？”林晚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
傅沉舟的動作頓了頓。窗外的霧恰好飄過，把他的側(cè)臉籠得有些模糊：“她書房里總擺著雪松標(biāo)本。”他轉(zhuǎn)過身，手里捏著那枚蝴蝶鑰匙，“你母親的青銅盒，再給我看看?！?/p>
青銅盒被放在茶幾上，晨光透過百葉窗照在鎖扣的紋路里。林晚忽然發(fā)現(xiàn)盒蓋內(nèi)側(cè)有幾處極淺的劃痕，拼起來像個殘缺的“木”字。
“五行？”傅沉舟指尖劃過劃痕，“你母親留下的五行密碼，可能對應(yīng)著倉庫的機關(guān)?！彼麖目诖锾统隽滞砟赣H的詩刊，翻到夾著書簽的那頁——《春山》，標(biāo)題旁有個鉛筆寫的小字“東”。
“東屬木。”林晚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翻出父親的舊筆記本，“我爸記過，城東地塊以前是片松樹林，后來被傅家填了建倉庫?！?/p>
傅沉舟的指尖點在詩刊的第三行：“‘松針墜露，三刻見影’——會不會是說，凌晨三點，松樹的影子能指出倉庫入口？”
這時林晚的手機震了震，是張薇發(fā)來的消息：“林總，查到城東地塊的原始圖紙了，倉庫入口確實在松樹林，但傅明哲三個月前加裝了紅外鎖?！?/p>
“他早就防著有人找過去?！备党林劾湫σ宦?，突然抓住林晚的手按在鑰匙上，“這鑰匙的材質(zhì)不對。”
林晚才發(fā)現(xiàn)蝴蝶鑰匙的翅膀內(nèi)側(cè)泛著微光，對著光看，竟有細密的刻度：“像……軍工用的坐標(biāo)尺？”
“我母親當(dāng)年在軍工所待過?！备党林鄣难凵癯料氯ィ斑@鑰匙不僅能開鎖，可能還藏著倉庫的經(jīng)緯度修正值?！彼鋈坏皖^，鼻尖蹭過她的發(fā)頂，“今晚三點，去不去？”
林晚的指尖還停留在鑰匙的刻度上，心跳被他的呼吸攪亂。晨光里，她看見他脖頸處有顆極小的朱砂痣，和母親詩刊某頁的墨跡位置一模一樣。
“去。”她抽回手，假裝整理文件，“但得先破譯剩下的密碼?！?/p>
傅沉舟低笑起來，從醫(yī)藥箱里拿出繃帶：“那得麻煩林總幫我把繃帶系緊點——免得半夜跑不動?！?/p>
林晚的指尖在他后背的繃帶上打了個死結(jié)，力道卻不自覺放輕了。窗外的霧漸漸散了，騎樓下傳來早點攤的吆喝聲，尋常日子的煙火氣漫進來，卻蓋不住茶幾上那枚鑰匙的寒光。
她知道，今晚的松樹林里，不僅有傅明哲的紅外鎖，還藏著更多被歲月掩埋的裂痕——關(guān)于母親的筆跡，父親的筆記，還有傅沉舟那個和母親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而這些裂痕，終將在晨光里拼出真相的全貌。
（本章鉤子：五行密碼的“木”字劃痕對應(yīng)松樹林，紅外鎖與軍工鑰匙形成新沖突，朱砂痣與詩刊墨跡的關(guān)聯(lián)埋下人設(shè)伏筆，為下一章“松樹林夜探”鋪墊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