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周默走到我身邊，他的白大褂上濺了幾滴血，充滿了荒誕的藝術感。
“還有最后一步。”
他帶我走向倉庫的另一頭，掀開蓋著的油布。
一臺巨大的工業(yè)粉碎機，旁邊是焚燒爐。
“處理報廢車輛用的?！?/p>
周默的語氣平靜得像在介紹手術器械。嚯。
一個外科醫(yī)生，對這種東西也這么了解。
真是個......完美的盟友。
“我負責物理部分?！彼f。
“化學部分交給我?！蔽一卮?。
我們之間不需要更多言語。
他戴上手套，冷靜高效地處理著那些“醫(yī)療廢物”。
沒有猶豫，沒有多余的動作。
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血肉，都被他精準地送-入巨獸的口中。
我則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化學試劑。
法學生涯里最有用的一堂化學課，大概就是這堂了。
我調(diào)配著比例，將它們?yōu)⒃诘孛嫔稀?/p>
刺鼻的氣味升起，血跡和所有DNA的痕跡，都在泡沫中嘶嘶作響，然后徹底消失。
就像那些人一樣。
粉碎，焚燒。
我們用了整整一夜。
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周默找來幾袋水泥。
“讓他們?yōu)樽约旱淖镄?，奠定永恒的基石。?/p>
我看著他將那些骨灰和水泥攪拌在一起，然后親手澆筑進倉庫開裂的地基里。
這里，將永遠埋葬著他們的罪惡。
他們總算做了點有用的事。
幾天后，我窩在沙發(fā)里，看著手機上的新聞推送。
“‘遠途快運’集團高層內(nèi)-斗，集體失蹤，警方初步判斷為黑吃黑?！?/p>
新聞下面附著幾張周默偽造的賬目截圖和內(nèi)部郵件。
天衣無縫。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遠途快運”。
也沒有李虎，沒有那個油膩的老板。
他們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我們站在瓦礫之上，看著地平線盡頭，太陽正一點點升起。
金色的光芒照在身上。
我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復仇結(jié)束了。
可我和周默，好像也跟著他們一起，被埋葬在了這里。
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