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一個男人,結了七次婚。
而老公為了白月光,也和我離了七次婚。
第一次結婚時,他對我說:“往后余生,我只愛你一個人?!?/p>
而等到他白月光每次回國,男人又換了口吻:“你就不能懂事點,難道非要讓阿雪承擔勾搭有婦之夫的罵名嗎?”
第一次離婚的時候,我割腕強行挽留,被救護車送去醫(yī)院,卻沒等到他來醫(yī)院看我一眼。
第三次離婚的時候,我自降身價去他公司應聘助理,只為能有機會多看他一眼。
第六次離婚的時候,我已經(jīng)學會了自己乖乖收拾東西,從我和他的婚房里搬走。
我的歇斯底里,我的一退再退,我的乖巧妥協(xié),
換來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按時復婚,
和一次又一次的故技重施。
直到這次,我在收到他白月光即將回國的消息后,主動將離婚協(xié)議遞到他手邊。
他一如既往地和我約定復婚的時間,卻不知道,
這一次,我將徹底離開。
1
“白雪歌回國了,我們離婚吧?!?/p>
我面無表情地將那份我簽過字的離婚協(xié)議,遞到老公江嶼川手邊。
男人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怔忡,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駕輕就熟地在協(xié)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將離婚協(xié)議遞給他。
可他還是和以往六次一樣,隨口對我承諾:
“一個月后她走了,我就和你復婚?!?/p>
換做以前,這句話給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我甚至可能逼他發(fā)毒誓、立字據(jù)。
可這次,我的內(nèi)心卻毫無波瀾,以至于沒有任何回應的欲望。
“夏明昭,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江嶼川蹙起了眉頭,看上去對我的沉默很是不滿。
我只得點了點頭。
“嗯。”
手上動作卻不停,一件件把衣服疊好裝進箱子。
江嶼川說什么時候復婚,就一定會和我復婚。
他在業(yè)界是出了名的信守諾言,這一點毋庸置疑。
也恰巧我和他不像夫妻。
正像是定期需要解約續(xù)約的甲方和乙方,必須得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例行公事般簽下一張張名為結婚證和離婚證的合同。
這樣的合同一年就有兩張,迄今為止,我一共簽了12張。
猶記得婚禮上他曾對我說,結婚期間一定不會背叛我。
他也的確做到了。
畢竟離婚以后,他想和誰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
代價也只是我成了圈子里人盡皆知的可以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罷了。
但我今天的反常卻似乎令江嶼川有些無所適從。
畢竟前幾次離婚時,我歇斯底里,乃至不惜傷害自己的樣子還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看著我比上一次收拾行李時更要迅速和熟練的動作,有些悻悻地開口:
“不然這次換我搬出去……”
“科”的一聲,大號的行李箱被我闔上,也打斷了江嶼川沒說完的話。
“我跟閨蜜說好了,去她家住幾天?!?/p>
江嶼川卻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你別又是欲擒故縱,打算扮成助理偷偷去公司守著我吧?”
“夏明昭,你就不能有點自己的事情,離了男人你就活不了了是不是?”
我卻瞬間讀懂了他的潛臺詞,無非是不想讓我去他公司打擾他和白雪歌你儂我儂罷了。
畢竟白雪歌難得回國一趟,江嶼川自然希望她能夠以總助的身份,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第2次離婚后,我應聘成功江嶼川的助理,端著他最喜歡口味的拿鐵,滿懷期待地推開他辦公室的門。
卻看到他正和坐在他腿上的白雪歌熱吻。
我忍不住對白雪歌大打出手,又被江嶼川一耳光扇翻在地。
辦公室外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人人都以為我還是總裁夫人,看向白雪歌的目光不約而同帶上鄙夷。
為了使白雪歌不受風言風語,
江嶼川不顧我哭著搖頭,一把搶走我的挎包,一股腦將里頭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暗紅色的離婚證如同一張血盆大口,將我和江嶼川現(xiàn)在的關系鼓噪得人盡皆知。
從此以后,和江嶼川的每一次離婚,他都會在朋友圈公之于眾。
所有人都知道江嶼川愛的是白雪歌,
是我沒臉沒皮,始終賴在他身邊不走。
只不過這一次,江嶼川的擔心確實是多余了。
我毫不猶豫地拎起行李箱。
“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江嶼川先是狐疑地看了我一會,直到我拉開把手一只腳踏出門外,才又有些著急地提醒我:
“下個月13號復婚,你別忘了?!?/p>
我不免恍惚了一下。
這么巧啊,
我出國的日子,就定在了13號。
2
白雪歌回國后,江嶼川果然一次都沒有想起過我。
我也一改從前離婚后四處搜集江嶼川動向,企圖提前蹲守在每一個他可能會出現(xiàn)的地點的魔怔狀態(tài),
和閨蜜唐宛過上了頓頓火鍋配奶茶,夜夜擼串哈啤酒的神仙日子。
轉(zhuǎn)眼距離出國只剩20天。
這天我和唐宛正在飯店等上菜,卻意外碰到了江嶼川和白雪歌。
江嶼川攬著白雪歌的腰,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來,看上去格外般配。
“夏明昭?”
江嶼川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在了我身上。
白雪歌親昵地摟過江嶼川的脖子,笑得一臉甜美。
“明昭,這么巧,你也來吃飯?”
見我的目光落在白雪歌身上,江嶼川下意識上前一步,把她擋在身后。
我知道他是怕我會像從前一樣,直接沖上去對白雪歌動手。
可我不僅沒有那么做,甚至還拉住了想要為我打抱不平的唐宛。
我無所謂地笑笑。
“是啊,好巧。”
察覺到我的退讓,白雪歌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不好意思啊明昭,嶼川答應將這里包場,只陪我一個人吃飯的,可能要麻煩你們換個地方了?!?/p>
她晃了晃江嶼川的胳膊,嬌嗔:
“是不是呀嶼川?你快幫我說說話,不然明昭肯定以為我是故意針對她了?!?/p>
江嶼川在對上我有些淡然的眼神的一瞬間,臉上露出了遲疑,卻最終還是沖我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話,卻比說了很多話還要過分。
唐宛袖子都擼起來了,卻被我輕輕抬手按住了胳膊。
“沒關系,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去別的地方,去沒有江嶼川的地方。
出國將近,我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和前夫無謂的爭執(zhí)上。
畢竟作為一個合格的前任,我不就應該把他江嶼川當成個死人嗎?
飯店經(jīng)理審時度勢,適時上前對著江嶼川和白雪歌恭維:
“兩位這么恩愛,看上去可真是令人羨慕?!?/p>
聞言,江嶼川有些復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戒備我會說什么,又像是探究我想說什么。
可我卻只是恍若未聞般拉著唐宛的手起身離開。
江嶼川沒料到我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有些出神地望著我遠去的背影。
白雪歌叫了他很多次,到最后語氣已經(jīng)開始染上不耐煩,
他才終于磨磨蹭蹭地收回了目光。
3
我本以為酒店的相遇會是我和江嶼川出國前最后的交集。
可就在我正式辭去了江嶼川助理一職的當天晚上,我竟接到了他打來的視頻電話。
這簡直是亙古未有的奇事,以至于我硬生生控制住了想要直接摁掛斷的手,反手點了語音接聽。
男人的聲音明顯流露出不滿:
“轉(zhuǎn)語音干什么?”
我隨口敷衍:
“沒化妝,不方便視頻。”
其實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因為女為悅己者容,這話說得我還想要取悅他似的。
果然江嶼川笑了,突然間心情大好的樣子。
“都老夫老妻了,你什么樣我沒見過?”
仿佛調(diào)情般的語氣令我感到極度不適,我于是冷漠地問:
“有什么事嗎?”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我語氣的疏離,下意識收起一副慵懶的姿勢,坐直了身子問我:
“聽人事說你辭職了?”
我“嗯”了一聲,沒打算解釋。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
江嶼川語氣調(diào)侃,可怎么聽都像是在沒話找話:
“辭了也好,你說說你,好好的總裁夫人不當,非得去當助理,這不是沒苦硬吃?”
“不過要我說你這個班上得也真夠隨意的,沒在公司見過你幾回,我還得月月給你發(fā)工資,鬧得全公司都知道你是關系戶,都說我任人唯親?!?/p>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
“你不用去陪白雪歌嗎?”
江嶼川沒忍住嘟噥了一句:
“我跟她又沒什么關系,有什么可陪的?!?/p>
說完他卻沉默了,只因他突然想到,
我也只不過是他的前妻而已。
江嶼川瞬間有些心虛。
“離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我就是怕不離婚,會有人說阿雪閑話……”
我點點頭。
白雪歌不應該被說閑話,
所以我就活該成為笑柄,成為圈子里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的聲音愈發(fā)冰冷:
“沒事我掛了?!?/p>
“等一下!”
江嶼川語氣焦急,
“12號是咱們的結婚紀念日,那天有張遠的演唱會,我知道你想去,我陪你,我們一起去聽,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想就這么把真相告訴他。
可還沒等我開口,白雪歌遙遠的聲音就先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嶼川,我浴巾忘拿了,你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江嶼川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怔怔看著手機屏幕上我的名字,顯得有些進退兩難。
我面無表情地催促:“快去吧?!?/p>
他這才慢吞吞地起身,卻沒急著放下手機。
“明昭,你等我下,我馬上就回來?!?/p>
說完,他抬腿往浴室走去。
意料之中地,我聽到江嶼川和白雪歌吻作一處的聲音,江嶼川悶哼一聲,緊接著浴室的門就被大力碰上。
我滿臉嘲弄地掛斷語音。
恰巧這時唐宛興致勃勃地喊我去酒吧蹦迪。
我沒有猶豫地放下手機,起身挽上她的胳膊。
明明世界上還有那么多東西可以讓我開懷,
從前的我一葉障目,現(xiàn)在的我,又何必再為這個已經(jīng)徹底成了過去的男人傷神呢?
4
沒有江嶼川的日子過得飛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距離出國已經(jīng)不剩幾天了。
雖說沒什么交集,但他和白雪歌的近況,我還是從唐宛那里聽了一嘴。
據(jù)說他和白雪歌大吵一架,乃至不顧白雪歌的臉面,直接在宴會上摔門而去。
更有小道消息說,他們倆吵架是因為我。
我聽后只是無所謂地笑笑。
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純愛戰(zhàn)神,會一天刷新無數(shù)次朋友圈,只為從江嶼川、白雪歌乃至圈子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那里捕風捉影,
以便在他們的感情可能出現(xiàn)任何裂縫的第一時間趕到江嶼川身邊,告訴他我才是最愛他的那個人。
熱戀的小情侶,床頭吵架床尾和。
因為我又怎么樣,我不一直都是他們play的一環(huán)嗎?
不過從那以后,江嶼川給我打電話的次數(shù)倒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
可惜我不是直接掛斷,就是以各種理由拒絕和他見面。
直到出國前一天,江嶼川約我一起去聽演唱會。
“票我都訂好了,晚上我們不見不散,好不好?”
“今天是咱們的結婚紀念日,你不會再拒絕我了吧?”
他從沒有像這樣低聲下氣地求過我什么。
以往都是他隨口挑起一個話頭,隨便朝我邁出一步,
我卻為了討他的歡心,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氣走完剩下的99步,
最后卻發(fā)現(xiàn),就連那唯一的一步,為了白雪歌,江嶼川都又把腳收了回去。
但我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因為今天并不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而是我們第4次復婚的日子。
離離合合那么多次,也只有我會不厭其煩地把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分毫不差地記在心里。
但我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張遠的演唱會我確實很想聽。
可當晚我在演唱會門口等了又等,都沒有等來江嶼川的身影。
我點開江嶼川剛剛發(fā)給我的語音,他飽含歉疚的聲音連同演唱會現(xiàn)場嘈雜的背景音一同傳了出來,隱約還夾雜著白雪歌的輕笑。
“對不起明昭,雪歌突然有點不舒服,我送她去醫(yī)院了。”
“紀念日我們以后還有無數(shù)個可以一起過,等明天雪歌走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好不好?”
演唱會終于開始,悠揚的歌聲從會場里飄蕩出來。
“感謝你特別邀請,來見證你的愛情。
我時刻提醒自己,別逃避。”
我關掉對話框,時隔一個月,第一次點開朋友圈。
白雪歌幾分鐘前新發(fā)的朋友圈,她自拍的和江嶼川在演唱會的合照第一時間撞入我眼簾。
“我放下所有回憶,來成全你的愛情。
卻始終不愿相信,這是命?!?/p>
歌聲還在繼續(xù),像是嘲笑我在答應江嶼川那刻,在來之前那一路,心底居然還保留著對江嶼川的最后一絲期待。
而現(xiàn)在,這最后一絲期待,終于徹底破滅了。
第7次離婚了,我早該明白的,不是嗎?
好在,終于是最后一次了。
再無一絲留戀,我轉(zhuǎn)身去了機場,在那里整整坐了一宿。
早上7點,我辦好了值機。
江嶼川發(fā)微信問我什么時候復婚,我沒有回復,隨手刪了他的好友。
早上8點,我在排隊登機。
江嶼川打來電話,我沒有接聽,反手拉黑了他的號碼。
早上9點,我坐在飛機上。
乘務員提示將手機調(diào)成飛行模式,我卻在這時接到了唐宛的電話。
江嶼川滿是緊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明昭,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