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禁軍準備將沈清辭和沈清灣押走時,一聲蒼老而急切的呵斥從人群后方傳來。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位身穿朝服的白發(fā)老者,在仆人的攙扶下快步走來,臉上滿是焦急的汗水。
“姜將軍,老夫管教不嚴,讓您受驚了?!?/p>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恭敬地朝我深鞠一躬。
沈清辭臉色一白,聲音沙?。骸案赣H?您怎么來了?”
老安遠侯沒有理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沉聲開口:
“都是老夫的疏忽,才讓將軍受了這天大的委屈?!?/p>
我神色淡淡,虛扶一把:“老侯爺言重了?!?/p>
“只是我想提醒一句,從今日起,我姜罌與安遠侯府,再無任何瓜葛。之后沈家如何,都與我無關(guān)?!?/p>
話音剛落,老侯瞧的臉色明顯一僵,但還是強壓著怒火,轉(zhuǎn)頭看向沈清灣。
“來人,把這個逆女帶下去,都是她犯下的錯事,無論陛下如何處置,我們侯府絕不偏袒?!?/p>
沈清灣驚恐萬分地大喊:
“父親,不是我!是哥哥讓我這么做的,我、我只是……”
“閉嘴!”老侯爺怒不可遏,“你以為你這一聲‘父親’,本侯就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你父母早亡,我念及舊情,將你接來府中,視如己出。我沈家上下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
“你以為老夫不知道嗎?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挑撥離間,清辭他怎會如此對待未來的妻子,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老夫都清楚,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挑唆,最后也是你蠱惑清辭燒毀將軍府,是你搶了帥令侮辱統(tǒng)領,甚至連火都是你放的,你犯下如此重罪,沈家絕不會保你!”
我聽著老侯爺這番痛心疾首、大義滅親的陳詞,心里卻冷笑連連。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一副清理門戶的模樣,實則三言兩語便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一個孤女身上,想把自己那個寶貝兒子摘得干干凈凈。
顯然,老侯爺?shù)乃惚P,沈清辭和沈清灣也聽明白了。
沈清灣小臉煞白,癱軟在地,不住地念叨:“不是我,不是我?!?/p>
沈清辭眼皮一跳,下意識就要上前護住沈清灣,卻被老侯爺身邊的管家死死拽住。
我甚至聽到那管家壓低聲音勸道:“世子,您別沖動啊!”
老侯爺猛然回頭,目光如電,落在沈清辭身上,語氣徹底冰封:
“還有你!”
“我總以為你只是驕傲,沒想到竟是愚蠢!你連她是誰都沒弄清楚,就敢縱容旁人行巫蠱之事,火燒御賜府???”
“你真以為我沈家能遮住這片天?!”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安遠侯府的世子!”
沈清辭身子一晃,幾乎站不穩(wěn):“父親,您不能這樣,我也是為了維護沈家的臉面才……”
“為沈家?”老侯爺冷笑一聲,“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斷送沈家的前程?!?/p>
“我不認你這個兒子!從現(xiàn)在起,你給我好好待在府里思過。等風頭過去,你親自登門,給姜將軍賠罪,求得她的原諒,照顧好姜將軍和你們未來的孩子。不許你再打著沈家的旗號惹是生非!”
這話什么意思?
還是不肯放棄與我的婚約?
也對,現(xiàn)在要是再抓不住我這根救命稻草,他沈家在朝中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沈清辭咬著牙看我,眼里閃爍著濃烈的恨意與不甘。
但最終,他還是垂下頭,低聲開口:
“姜將軍……不,姜罌,是我錯了……”
“我們畢竟已有婚約,只差明日禮成。我不該被小人蒙蔽,我會深刻反省,日后定當加倍補償你?!?/p>
他說的無比誠懇,一張俊臉顯得脆弱又無辜。
若不是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陰鷙,或許我真會信了他的鬼話。
我只是站在原地,語氣平靜:
“老侯爺,這樁婚事,除了問你兒子,也該問問我的意思吧?”
“一個時辰前,我已經(jīng)告訴過他我的決定。”
“這婚,我不結(jié)了。”
“我與你們安遠侯府,從此一刀兩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