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精品一区二区三,人人爽人人插,国产精品亚洲激情,亚洲日b视频,2018天天干天天操,色婷婷亚洲一区二区三区,欧美黄色一级大片

第5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血祭非終,魂歸方止

巨大的恐懼和冰冷的謎團如同無形的巨手,瞬間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猛地抬起頭,急切地看向程既明,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想抓住這唯一的解釋者,想撕開這令人窒息的絕望!

“程既明!這到底是什么意思?!血祭不是結(jié)束?那什么才是終點?!魂歸……誰的魂?!歸到哪里去?!你告訴我!”我的聲音因極度的驚駭和尋求真相的迫切而尖銳變形。

然而——

程既明的狀態(tài)……不對!極其不對!

就在我解讀那行苗文的短短幾秒內(nèi),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加灰?。∪缤查g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塵埃!那雙剛剛還燃燒著執(zhí)念的銀灰色眼眸,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渙散!

瞳孔中的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劇烈地?fù)u曳、黯淡下去!視線徹底失去了焦點,茫然地投向灰蒙蒙的、壓抑的天空,仿佛靈魂正在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抽離這具瀕死的軀殼!

更恐怖的是——他胸口那道焦黑的恐怖疤痕周圍,昨夜被我的血液和血咒力量暫時壓制下去的、蛛網(wǎng)般的詭異黑線,此刻如同被注入了邪惡的生命力,正瘋狂地、貪婪地向外蔓延!

如同無數(shù)條細(xì)小、惡毒、帶著吸盤的黑色蜈蚣,沿著他蒼白冰冷的皮膚,向著心臟、向著脖頸、向著四肢百骸,急速地攀爬、擴散!所過之處,皮膚迅速失去光澤,泛起死寂的青灰色!

“程既明!”我失聲尖叫,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跳動!

我們明明才認(rèn)識三天!三天前在村口老槐樹下,他背著登山包出現(xiàn),銀灰色眼眸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說自己是來考察民俗的研究者。可昨夜他卻擋在我身前對抗影苗,后背被利爪撕開時都沒哼一聲,現(xiàn)在怎么能就這樣倒下?

巨大的恐慌讓我失去了理智,下意識地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扶住他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破碎的頭顱。這雙手昨天還幫他包扎過傷口,觸碰到他肌肉緊繃的后背時,他曾低聲說“謝謝”,聲音比山風(fēng)還要冷冽,卻帶著莫名的安心感。

就在我的手掌觸碰到他后背肩胛位置的瞬間——

黏膩!溫?zé)幔?/p>

一種極其詭異的觸感傳來!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如同尸體在溫暖潮濕環(huán)境下加速腐敗般的奇異腥甜氣味!

我的手像被毒蛇咬到般猛地縮回!

掌心一片刺目的暗紅!不是鮮紅!是粘稠的、如同熬煮過頭的瀝青般暗沉、散發(fā)著濃郁腐朽氣息的——黑血!

他背后的傷口……昨夜被影苗爪牙利爪撕裂的地方……在流血!流著黑色的血!那傷口根本沒有愈合,反而在內(nèi)部加速腐??!

“別睡!醒醒!看著我!”巨大的恐慌讓我語無倫次,我用力拍打著他冰冷滑膩的臉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你說過會幫我找到真相的!你說過守夜人不會輕易死的!才三天……我們才認(rèn)識三天!你不能就這么死了!血祭不是結(jié)束?那什么才是終點?!魂歸……誰的魂?!歸到哪里去?!你說話??!”

遠(yuǎn)處,蘇雨帶著哭腔、驚慌失措的呼喊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撕破了清晨死寂的薄霧,帶著一種來自正常世界的、無知的恐懼和擔(dān)憂:

“溫鏡——!程哥——!你們在哪啊——!周毅!林曉——!”

那聲音充滿了生命的鮮活氣息。

可此刻聽在我耳中,卻如同隔著厚重的、無法穿透的、沾滿血污的玻璃墻。

我被隔絕了。徹底隔絕在這片彌漫著死亡氣息、冰冷刺骨、只剩下程既明微弱喘息和黑色血液滴落聲的絕望之地。

我的世界,坍塌得只剩下懷里這個生命正在飛速流逝的男人,和他帶來的、足以將人拖入永恒黑暗的恐怖箴言。

在我的拍打和嘶喊下,程既明濃密的睫毛極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

渙散的目光艱難地、極其緩慢地重新聚焦,如同耗盡了最后的生命力,再次落回到我的臉上。他的視線掠過我沾著血污的臉頰,落在我脖頸間那條刻著古老苗文的銀墜上——那是他昨天早上塞給我的,說“戴著能保命”,當(dāng)時我還以為是江湖騙子的把戲。

他的嘴角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破碎的、帶著無盡苦澀、蒼涼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的……苦笑。

“你父親……”他的聲音更加微弱,氣若游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深淵里撈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和沉重的秘密,“當(dāng)年……根本沒想……用那些人……”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黑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就是你筆記本里提到的……十年前莫名死去的那些人……那一車車、一個個人的心臟……他根本沒想用這些完成血祭……”

那些年死去的人?

我猛地一怔。父親的筆記本里確實夾著張泛黃的名單,上面圈著十幾個名字,旁邊用紅筆寫著“冤”字。我一直以為那是父親記錄的血祭犧牲品,可昨夜程既明看到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說“事情比想象的更糟”?,F(xiàn)在想來,他那時的眼神里,分明藏著我讀不懂的痛苦。

父親剖開的胸膛,失蹤的心臟……難道不是獻給了那條路?不是為了完成所謂的“飼魂”?!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如冰雕,連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十年前父親掛在槐樹上那空洞的胸膛和詭異的笑容,再次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

程既明那只沾著黑色血污的、冰冷得如同尸體的手,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生命力,極其艱難地、顫抖著抬起。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細(xì)微聲響。

他的指尖,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宿命感,輕輕地、輕輕地觸碰到了我脖頸間的銀質(zhì)項鏈。那枚他強行塞給我的銀墜,被他染血的指尖觸碰,仿佛瞬間活了過來,傳遞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共鳴的刺痛!

“他想用……”程既明的呼吸驟然變得極其急促,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胸膛劇烈起伏,更多的黑血混合著泡沫從嘴角涌出,沿著下巴滴落。

但他的眼神卻在這一刻亮得驚人,如同回光返照的星辰,死死盯著我,仿佛要將這最終的、打敗性的真相,烙印進我的靈魂深處,成為我永恒的枷鎖。

“……他自己的……魂?!?/p>

嗡——?。。?/p>

仿佛有巨大的銅鐘在我靈魂深處狠狠撞響!震得我魂飛魄散!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只有那八個字在黑暗中燃燒——血祭非終,魂歸方止!

父親……用自己的魂?!

十年前,村口老槐樹上,父親那被剖開的、空洞的胸膛……那個凝固在嘴角的、詭異莫名的、如同解脫般的笑容……那團吞噬他的黑霧……奶奶絕望的哭喊……所有混亂、血腥、令人費解的碎片,在這一刻,被程既明這短短的幾個字,如同最鋒利的錐子,狠狠地釘在了一起!串聯(lián)成一條清晰而絕望的軌跡!

不是為了獻祭別人的心臟!他是要用自己的魂魄,去完成某種……儀式?!去“歸”于某個地方?!去試圖“止”住什么?!

巨大的悲傷、荒謬感和被命運徹底愚弄的冰冷憤怒,如同滅世的海嘯般將我淹沒!喉嚨像是被堵住,我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死死盯著程既明那張因黑氣侵蝕而迅速失去生機的、灰敗的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徹底凍結(jié)、碎裂。

程既明看著我瞬間煞白、失去所有血色的臉,看著我被巨大沖擊震得失去焦距、只剩下空洞絕望的眼神,他眼中的光芒在急速地熄滅,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最后掙扎。

他用盡生命最后的力氣,吐出最后一句,也是足以將我拖入萬劫不復(fù)深淵、徹底碾碎所有希望的話語:

“溫鏡……你家的詛咒……”他的聲音低如耳語,卻帶著洞穿一切虛妄的殘酷力量,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鑿進我的心臟,留下永不愈合的凍傷,“從來就不是……鎮(zhèn)壓邪物……”

他劇烈地嗆咳起來,黑色的血沫不斷涌出,身體在我懷里劇烈地痙攣、抽搐,生命的光輝如同退潮般飛速流逝。

他用盡最后一絲清明,死死抓住我的視線,仿佛要將這最終的真相,連同無盡的絕望,一起刻進我的骨髓,成為我永恒的烙?。?/p>

“而是……成為它?!?/p>

而是……成為它。

成為……它?

成為那條吃人的公路?成為那團吞噬生命的黑霧?成為那個胸口有著黑洞洞窟窿、頂著周毅破碎面孔的……東西?

父親當(dāng)年想用自己的魂去成為……它?而溫家的宿命……是世世代代……最終都要……成為它?!

“呃啊——!?。 ?/p>

一聲壓抑到極致、痛苦到扭曲、如同靈魂被生生撕裂、信仰徹底崩塌的嘶吼,猛地從我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那不是尖叫,是絕望的悲鳴!是認(rèn)知被徹底粉碎的劇痛!

程既明的手,在我發(fā)出嘶吼的瞬間,徹底失去了力量,如同折斷的枯枝,重重地垂落下去。

他眼中的最后一點光芒,徹底熄滅。

頭無力地歪向一邊,身體在我懷里變得死一般沉重和冰冷。

只有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帶著血腥氣泡的呼吸,還在證明著這具被黑線爬滿的軀殼尚未完全死去。那些黑色的死亡蛛網(wǎng),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的下頜和脖頸,如同勒緊的絞索。

晨霧依舊冰冷粘稠,蘇雨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帶著驚恐的腳步聲就在不遠(yuǎn)處響起。

而我,抱著這具瀕死的、帶來最終真相的軀體,如同抱著一塊萬載寒冰,僵坐在冰冷、血腥、布滿死亡痕跡和詭異箴言的公路上。溫家的使命……不是鎮(zhèn)魂……

是……成為它。

成為那吞噬一切的……邪物本身。

十年前,父親醉酒前夜。

記憶的閘門被那殘酷的真相強行撞開,時光倒流,場景褪色,帶著昏黃的煤油燈光和劣質(zhì)煙草的辛辣氣味。

破舊的土坯房里,煤油燈芯跳躍著,將父親佝僂的身影投在斑駁的土墻上,扭曲而巨大,像一個即將撲向深淵的困獸剪影。

劣質(zhì)煙草的辛辣氣味混合著潮濕的霉味和某種草藥苦澀的余韻,沉甸甸地壓在狹窄的屋子里,令人窒息。

他面前的矮桌上,攤開著一本同樣破舊、邊緣卷起的筆記本——正是如今浸透血污的這本。

旁邊,放著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粉色的發(fā)卡、有老舊的眼鏡、有癟了的籃球、有破舊的錢夾……那是屬于那些失蹤人群的遺物。

十歲的我,蜷縮在角落的小板凳陰影里,像一只受驚的幼獸,偷偷看著父親。

恐懼讓我不敢出聲,只能感受到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令人心慌的絕望。

他布滿老繭、骨節(jié)粗大的手指,正神經(jīng)質(zhì)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筆記本里夾著的那張名單,就是我后來看到的那張寫著“冤”字的名單。

父親的手指停在名單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顫抖。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名單,眼神里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深不見底的痛苦、撕裂般的掙扎、沉甸甸的愧疚……最終,都化為一種近乎絕望的、孤注一擲的決絕。那是一種走向斷頭臺般的平靜。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瓶劣質(zhì)白酒,拔掉塞子,濃烈刺鼻的酒氣瞬間彌漫開來,蓋過了煙草和霉味。

他仰起頭,對著瓶口,將辛辣的液體瘋狂地灌入喉嚨!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如同吞咽著火焰和刀子。

“咳!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渾濁的眼淚順著臉上深刻的溝壑流下來,混著嘴角溢出的酒液。“……對不起……”

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醉意和更深的、無法化解的痛苦,“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你們只是路過…是我們村拖累了大家…”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濃烈的酒精似乎暫時麻痹了痛苦,卻點燃了眼底那簇瘋狂的火焰。

“我不會再讓無辜的人…走入深淵……”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哽咽,“那是我們溫家的債…祖祖輩輩…欠下的血債…該由我們…自己來還…用我們自己的…魂…去填…”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越過搖曳的燈火,穿透厚厚的土墻,死死望向村口那條被無盡黑暗包裹的土路盡頭。

那眼神里,恐懼依舊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懸崖盡頭的孤注一擲。

“鏡鏡……”他忽然喃喃地叫我的小名,聲音飄忽,“爹…得去…把這事兒…了了…用我這條命…去試試…看能不能…把它…徹底埋了…”

程既明的身體在我懷里輕輕抽搐了一下,將我從回憶中拽回現(xiàn)實。

我低下頭,看著他胸口瘋狂蔓延的黑線,突然想起昨夜他給我講守夜人規(guī)矩時的樣子。月光下他側(cè)臉的輪廓分明,說“每代守夜人都要找到對應(yīng)的鎮(zhèn)魂者,護她走完該走的路”。當(dāng)時我問他“那你找到你的鎮(zhèn)魂者了嗎”,他沉默了很久,銀灰色眼眸在夜色里閃了閃,說“找到了”。

原來他說的鎮(zhèn)魂者就是我。原來他所謂的保護,只是在履行守夜人的職責(zé)??伤麚踉谖疑砬皶r的決絕,包扎傷口時的隱忍,難道都是演出來的嗎?

“程既明……”我顫抖著抬手,擦掉他嘴角的黑血,“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接近我……只是因為我是溫家的人?”

沒有回應(yīng)。他的呼吸已經(jīng)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只有胸口那若有若無的起伏,證明這具軀殼還殘留著最后一絲生機。那些黑色的蛛網(wǎng)已經(jīng)爬滿他的臉頰,將他在月光下清冷的模樣徹底吞噬。

蘇雨帶著村民沖到近前,看到眼前的景象發(fā)出驚恐的尖叫:“程哥他……他怎么會這樣?溫鏡你快讓開,我們送他去醫(yī)院……!”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想將程既明從我懷里抬走,我卻像瘋了一樣死死抱著他不肯撒手:“他是為了我才這樣的!”我的指甲深深掐進他冰冷的胳膊,“…你說過要幫我查清父親的死因……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李叔按住我顫抖的肩膀,蒼老的臉上滿是沉痛:“丫頭,放手吧,這是程家守夜人的命,從他找到你的那天起,就注定了……”

“注定?”我猛地抬頭,眼底布滿血絲,突然凄厲地笑了起來,“是??!注定!注定我爹要死,注定他要死,注定我要成為那個怪物!這就是我們溫家的命!是不是?!”

我的目光掃過他們驚恐的臉,最終落回懷里程既明毫無生氣的臉上。陽光終于穿透晨霧,慘白地灑在他布滿黑線的臉上,卻照不進那雙已經(jīng)徹底失去光彩的眼眸。

我緩緩松開緊抱他的手,指尖最后一次觸碰他脖頸間的皮膚,那里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溫度。

“程既明,”我輕聲說,聲音平靜得可怕,“你說魂歸方止……可我偏不?!?/p>

掌心的黑血已經(jīng)干涸,留下暗沉的印記,像一個洗不掉的詛咒。我低頭看著這雙手,這雙觸摸過他傷口、感受過他體溫、也即將接過宿命的手,忽然緩緩握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珠,與那些黑色的血污融為一體。

遠(yuǎn)處的公路盡頭,濃霧不知何時變得更加濃重,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黑暗中蘇醒,貪婪地注視著它等待已久的祭品。而我懷里的男人,用他短暫的出現(xiàn)和死亡,為我揭開了宿命的最后一層面紗。

我慢慢站起身,任由村民將程既明的身體抬走。蘇雨哭著拉我的胳膊,說要帶我離開這里,可我只是輕輕推開她的手。

我的目光越過所有人,越過那片彌漫著死亡氣息的晨霧,死死盯著村口那條蜿蜒的土路。十年前父親從這里走向死亡,三天前程既明從這里走進我的生命,而現(xiàn)在,輪到我了。

但這一次,我不會走他們鋪好的路。

我脖頸間的銀墜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這是程既明留給我的唯一遺物?;蛟S它真的能辟邪鎮(zhèn)煞,或許它只是守夜人標(biāo)記祭品的工具,但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

我抬手握住那枚銀墜,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至心臟。成為它?或許吧。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弄清楚,他沒說完的話,父親筆記里沒寫完的真相,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

父親沒完成的事,我來完成。程既明用生命換來的真相,我不會讓它白費。

我最后看了一眼被抬遠(yuǎn)的程既明,他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冰冷,那些黑色的線如同勝利的旗幟,在他蒼白的皮膚上肆意張揚。

然后,我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向著那片濃稠的、吞噬了無數(shù)生命的濃霧走去。腳下的公路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混合著泥土的腥氣,在陽光下散發(fā)出詭異的味道。

蘇雨的哭喊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世界再次變得寂靜,只剩下我沉重的腳步聲,和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的聲音。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在腦海里飛速閃過——初遇時他清冷的眼神,對抗影苗時決絕的背影,塞給我銀墜時指尖的微顫,還有此刻他冰冷身體上蔓延的黑線。

我們明明才剛認(rèn)識,可他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我混沌的人生,又像一場驟雨澆滅了我對真相的所有僥幸。他帶來了死亡的陰影,也帶來了唯一的光亮,現(xiàn)在這光亮即將熄滅,只留下滿地狼藉的真相。

走到濃霧邊緣時,我停下腳步。冰冷的霧氣像有生命般纏繞上我的腳踝,帶著熟悉的腐朽氣息——和程既明黑血的味道一模一樣。我下意識地握緊脖頸間的銀墜,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程既明,”我對著濃霧輕聲說,像是在對他說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起誓,“你說守夜人要護鎮(zhèn)魂者走完該走的路,可你沒說這條路必須按規(guī)矩走?!?/p>

掌心的傷口隱隱作痛,新鮮的血液滲出,染紅了銀墜上的苗文圖騰。就在血液接觸到圖騰的瞬間,銀墜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激活了。濃霧深處傳來一聲模糊的嘶吼,帶著憤怒和……貪婪?

我深吸一口氣,抬腳走進濃霧。

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變幻,熟悉的公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布滿荊棘的黑暗小徑??諝庵酗h蕩著無數(shù)細(xì)碎的低語,像是有無數(shù)人在耳邊呢喃,那些聲音里有父親的嘆息,有張先生的呼救,還有……程既明壓抑的痛哼。

“血祭非終,魂歸方止……”低語聲越來越清晰,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詛咒,“溫家血脈,世代為祭……”

我捂住耳朵拼命向前跑,荊棘劃破了我的皮膚,留下火辣辣的疼痛,但我不敢停下。跑著跑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程既明!他站在小徑盡頭的微光里,后背的傷口還在流血,銀灰色的眼眸卻亮得驚人。

“程既明!”我驚喜地沖過去,卻在靠近時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他的臉在微光中忽明忽暗,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胸口的黑線如同活物般蠕動著。

“過來啊,溫鏡,”他伸出手,指尖纏繞著黑色的霧氣,“到我這里來,我們一起完成它,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害怕了……”

這不是程既明!

我猛地后退一步,脖頸間的銀墜再次傳來灼熱的刺痛。眼前的“程既明”瞬間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團模糊的黑影,發(fā)出尖銳的嘶鳴。

“你騙不了我,”我握緊銀墜,強忍著恐懼大聲說,“他不會讓我成為怪物的!就算他是為了職責(zé)接近我,就算他說的保護都是假的,他擋在我身前的那一刻,總不會是假的!”

黑影的嘶吼變得更加憤怒,猛地向我撲來!就在它即將觸碰到我的瞬間,我手里的骨刀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將黑影彈開了幾米遠(yuǎn)。光芒中浮現(xiàn)出一行閃爍的苗文,正是程既明塞給我骨刀時念過的咒語,當(dāng)時我沒聽懂,此刻卻莫名明白了意思——

“以血為契,以魂為憑,守夜之心,永不相負(fù)?!?/p>

永不相負(fù)……

程既明,你說的鎮(zhèn)魂者是我,可這咒語里說的守夜之心,又是指什么?

黑影在光芒中痛苦地扭曲,發(fā)出不甘的嘶吼。我趁機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跑,這一次,耳邊的低語消失了,荊棘也退去了。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豁然開朗——我站在一片圓形的空地上,空地中央立著一塊古老的石碑,上面刻著和我胸前骨片上一樣的苗文圖騰。

石碑前跪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父親!他穿著十年前那件深藍色的褂子,正背對著我用匕首剖開自己的胸膛。

“爹!不要!”我失聲尖叫,沖過去想阻止他,卻像穿過一道虛影般撲了個空。

父親的動作沒有停頓,他從胸腔里掏出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高高舉過頭頂,對著天空嘶吼:“溫家欠你的,我用我的魂來還!求你放過我的女兒!放過溫家后人!”

天空中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從云層里伸出來,抓住那顆心臟消失在黑暗中。父親的身體軟軟地倒下去,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他嘴角的笑容——不是詭異,而是解脫。

“爹——!”

我猛地從幻象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公路上,晨霧已經(jīng)散去,陽光刺眼。程既明的身體已經(jīng)被村民抬走了,蘇雨紅著眼睛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

“溫鏡,這是從程哥口袋里掉出來的,”她把東西遞給我,聲音哽咽,“好像是你的照片……”

我低頭看去,那是一張邊角磨損的舊照片,上面是十歲的我蹲在槐樹下?lián)旎被?,笑得一臉燦爛。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字跡清雋,是程既明的筆跡:

“找到你了,我的鎮(zhèn)魂者。等這一切結(jié)束,換我護你?!?/p>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落下,砸在照片上暈開了墨跡。我終于明白他昨夜的沉默,明白他銀灰色眼眸里的掙扎,明白那咒語里的“守夜之心”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在履行職責(zé),他是真的想護我。

我握緊照片和脖頸間的銀墜,轉(zhuǎn)身看向村口的方向。那里,父親的魂魄未能安息,程既明的犧牲尚未完成,而我的宿命才剛剛開始。

血祭非終,魂歸方止。

但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的魂魄白白獻祭。無論是父親未竟的心愿,還是程既明用生命換來的生機,我都會牢牢抓住。

成為它?

或許吧。

但我會成為不一樣的“它”——一個帶著父親的解脫、程既明的心愿,和所有不甘者的意志,重新定義宿命的存在。

我最后看了一眼程既明離開的方向,輕聲說:“等我?!?/p>


更新時間:2025-07-22 14:3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