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3電話那頭,背景音安靜得可怕。而婚禮現(xiàn)場,喜慶的音樂仍在繼續(xù)?!鞍矘匪溃?/p>
”權(quán)知許大腦一片空白,手機“啪”地一聲砸在地上。她真的要安樂死,那不是假的申請書!
他瘋了一般沖出婚禮現(xiàn)場,身后傳來喬惜驚慌的呼喊。但此刻他什么都聽不見了,
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個曾經(jīng)笑著說“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的女孩,真的死了。
而這一次,再也沒有大火能讓他沖進去救她了。背后喬惜的呼喊,他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去找程暖?!爸ā贝潭膭x車聲劃破寂靜,
權(quán)知許的車在殯儀館門前猛地停住。他跌跌撞撞地沖進大廳,
撲面而來的香燭味混著消毒水的氣息,嗆得他幾乎窒息。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他一眼:“先生,
您找誰?”“程暖。”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她在哪?”工作人員翻看記錄本,
突然頓?。骸俺膛〗??她的骨灰今早已經(jīng)......等等,您就是權(quán)先生?
”權(quán)知許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俺绦〗憬淮^,”工作人員遞來一個素白的骨灰盒,
“如果您會來,讓我們轉(zhuǎn)告您,您轉(zhuǎn)來的婚紗設(shè)計費已經(jīng)支付了所有費用,
就當(dāng)是完成當(dāng)初扶棺的承諾了?!惫腔液斜鶝龅臏囟韧高^指尖直刺心臟。“她還說,
”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您有喬惜小姐要照顧,不必為她費心?!睓?quán)知許突然踉蹌了一下,
扶住墻壁才沒跪倒在地。他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盒子,
眼前浮現(xiàn)出程暖最后一次對他笑的樣子,那時候她眼里含著淚,嘴角卻倔強地上揚著。
骨灰盒上有一張明顯的標(biāo)簽他顫抖著撕下來,上面是程暖工整的字跡:“知許,
這次真的再也不見了。”工作人員小聲補充:“程小姐選擇的是最便宜的木盒,
說反正骨灰最后都是要揚了的?!边@句話像把鈍刀,生生剜開權(quán)知許的胸腔。
他想起當(dāng)初大火里,他抱著昏迷的程暖沖出火場時,她也是這樣輕飄飄的,
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風(fēng)里?!八€留下什么話嗎?”“沒有了?!惫ぷ魅藛T搖頭,“程小姐說,
該說的話,活著的時候都說完了?!薄安贿^程小姐留了一本日記本,我想您可以看看。
”“日記第一頁”2024年5月30日,雨。知許,今天是我們分手的第十五天。
我發(fā)燒了,燒到39度,鼻血怎么都止不住。醫(yī)生說我免疫系統(tǒng)出了問題,要住院檢查。
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夢見你回來了,像以前一樣摸著我的額頭說“暖暖不怕”。
醒來時枕頭濕了一大片,可身邊空蕩蕩的,只有護士在換點滴。檢查報告出來了,
醫(yī)生說是海曼綜合征,晚期。我愣了很久,突然想起你求婚那晚說的話?!芭?,
我要死在你后面,這樣你就不用一個人害怕了?!笨涩F(xiàn)在,先走的人是我。
你會不會有一點難過?“日記第二頁”2024年6月18日,陰知許,
我找了你整整二十七天。去了你常去的咖啡店,在你公寓樓下等到凌晨,
甚至偷偷去你們醫(yī)院??赡阆袢碎g蒸發(fā)了一樣。今天又流鼻血了,染紅了你的照片。
醫(yī)生說如果不治療,我最多只剩三個月。我就想問問你,為什么分手?
你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說過要死在我后面為我扶棺?,F(xiàn)在這些承諾,是不是都不作數(shù)了?
如果再見不到你,我可能真的要帶著這個問題進棺材了。
“日記第三頁”2025年7月24日,暴雨權(quán)知許,我見到你和喬惜的照片了。
你出軌愛上了別人。原來這就是答案。我蹲在雨里吐了很久,血混著雨水流進下水道。
真可笑,我居然還幻想過你是有苦衷的。扶棺的承諾,算了。我沒辦法接受一個變了心的人,
再去碰我的骨灰。讓殯儀館的人把我揚了吧。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
我們都不要再見了。權(quán)知許的眼淚砸在紙頁上,暈開了最后一行字跡。他死死攥著日記本,
喉嚨里溢出野獸般的嗚咽。工作人員輕聲說:“程小姐走得很平靜,
她說‘終于不用再疼了’?!贝巴馔蝗豢耧L(fēng)大作,暴雨傾盆。像極了七年前,
他抱著發(fā)燒的程暖在雨夜里狂奔去醫(yī)院時,她在他耳邊虛弱地說:“知許,如果哪天我死了,
”他當(dāng)時惡狠狠地打斷她:“程暖,你死了老子也把你從閻王殿搶回來!”可現(xiàn)在,
他連她的骨灰都留不住。殯儀館外,大雨傾盆。權(quán)知許抱著骨灰盒站在臺階上,
突然想起今天本該是他的婚禮。他和喬惜的婚禮。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
不用看也知道是喬惜的來電。他木然地望著懷中的骨灰盒,
忽然明白程暖最后的選擇有多決絕。她連骨灰都不讓他碰。
她寧可用他給的錢買最廉價的盒子。她到死都在成全他的新生活。權(quán)知許緩緩跪倒在地,
骨灰盒緊緊貼在胸口。原來最痛的懲罰不是恨,而是她到死都在說“我放你走”。
權(quán)知許跪在雨里,骨灰盒被雨水打濕,冰冷地貼著他的心口。手機還在震動,
屏幕上“喬惜”的名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機械地按下接聽鍵,
喬惜尖銳的聲音立刻刺破雨幕:“權(quán)知許!你對我媽媽的承諾呢?!”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造成的醫(yī)療事故害死了她,你答應(yīng)要照顧我一輩子,答應(yīng)要跟我結(jié)婚!
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所有人都等著,你他媽去哪了?!”雨水混著淚水流進嘴角,咸澀得發(fā)苦。
權(quán)知許低頭看著懷中的骨灰盒,突然笑了。“程暖死了?!彼穆曇糨p得像羽毛,
“所有承諾,都不作數(shù)了?!?電話那頭瞬間安靜,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你,你說什么?
”“我說,”權(quán)知許慢慢站起來,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骨灰盒上,
“我一直愛的只有程暖?!薄皩δ阒挥欣⒕?,但現(xiàn)在這份愧疚也間接的害死了我愛的人。
”“所以都不作數(shù)了,我寧愿當(dāng)初直接死在救程暖的那場大火里。”他掛斷電話,
將手機扔進雨中。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撐著傘跑出來:“先生,
您......”“能借把剪刀嗎?”權(quán)知許輕聲問。工作人員遲疑地遞過裁紙刀。
權(quán)知許解開西裝扣子,露出胸口猙獰的燒傷疤痕。那是七年前為救程暖留下的?!澳@是?
”“她總說這道疤丑?!睓?quán)知許笑著將刀尖抵上疤痕,“現(xiàn)在我去找她,得收拾好看點。
”“先生!不要!”刀尖刺入肺腑的瞬間,一陣劇痛讓他清醒過來。
程暖的骨灰盒還抱在懷里,被他的血染紅了一角。他慌忙擦拭上面的血跡,
終是抱著骨灰盒跪地痛哭?!皩Σ黄?。”用額頭抵著骨灰盒,“暖暖,
我連陪你一起死的資格都沒有。”“我要好好把你送回家?!边h處救護車聲響起,
喬惜帶著醫(yī)生沖進殯儀館大院。權(quán)知許卻只是更緊地抱住骨灰盒,
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雨越下越大,沖刷著他胸前的血跡。血越流越多,
他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晰?;秀遍g,他好像看見程暖撐著傘向他走來,還是22歲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