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夜,馬溫凝回到家,屋里死一般寂靜。
一種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讓她心頭一緊。
就在這時,毫無征兆地,“啪”一聲脆響,頂燈被猛地打開。
而幾乎在燈光亮起的同一剎那,唐聞溪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
他沒給馬溫凝任何反應的時間,將她的床照丟向她。
“馬溫凝,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他低吼道。
照片散落眼前,馬溫凝臉色驟變。
“不,假的!都是假的!”她聲音突然拔高,“有人想陷害我,想挑撥我們的關系......”
她猛地抬起頭,眼眶泛紅,抓住唐聞溪的胳膊,帶著哭腔說:
“聞溪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些!”
唐聞溪冷冷地看著她,“你沒做過?”
他冷笑一聲,“視頻我這兒有,完完全全記錄了你的所作所為,馬溫凝,我真沒想到,你這么會裝!”
馬溫凝心臟猛地一縮。
照片里的她,或是在夜店狂歡,或是與陌生男人親密接觸,每一張都清晰得刺眼。
她不明白唐聞溪怎么會有這些照片,但此刻,她絕對不能承認。
馬溫凝淚水洶涌而出,委屈地說:“我真的沒有......有人嫉妒我,所以才......”
看著她此刻楚楚可憐的樣子,唐聞溪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早點看清。
他耗費了無數(shù)真心去維護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詭計多端的賤女人。
甚至因為她,辜負了真心實意愛自己的楊韻可。
本來,他和楊韻可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
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結婚,有了孩子。
卻因為他遲鈍地發(fā)現(xiàn),只能眼睜睜看著楊韻可投入別人的懷抱,與別的男人在一起。
如今,她身在何處,他根本不知道。
“真是無藥可救!”
唐聞溪踱步到馬溫凝面前,手指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你欠可可的,我會一點一點討回來?!?/p>
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p>
“你對她造成的傷害,我會讓你用十倍百倍來償還?!?/p>
話音未落,他驟然發(fā)力,將馬溫凝狠狠甩向一旁的雕花立柱。
“砰”的一聲悶響。
馬溫凝狼狽地跌坐在地,額角撞到桌角,鮮血順著臉頰滑落。
她抬起頭,正對上唐聞溪毫無波瀾的眼眸。
那眼神徹底沒了往日的溫情。
“帶走。”
話一出,幾個黑衣保鏢立刻從暗處現(xiàn)身,動作嫻熟地架起馬溫凝。
她劇烈掙扎。
可她的眼淚,求饒,在保鏢的制伏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唐聞溪,你怎么能這樣?!”
馬溫凝絕望恐懼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
嘶吼著,淚水混著血水模糊了視線。
唐聞溪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決絕地轉(zhuǎn)身。
等待馬溫凝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折磨。
唐聞溪的悔恨,遠在伊特利的楊韻可毫不知情。
伊特利小鎮(zhèn)的別墅里,昏暗的房間死寂一片。
楊韻可蜷縮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她瘦得只剩一副骨架,薄被在她身上松垮垮地堆著,仿佛隨時會滑落。
額頭上的退燒貼已經(jīng)有些卷邊,旁邊散落著幾粒沒吃完的感冒藥,嘴角還沾著干涸的粥漬。
床邊的矮凳上,趙斯辰就那么坐著。
他一動不動,目光幾乎要黏在楊韻可臉上,眼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怎么燒得這么厲害......”
他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楊韻可,我們還是去一趟醫(yī)院吧?!?/p>
“不......”
楊韻可迷迷糊糊地拒絕。
趙斯辰攥緊了手,眼眸里滿是心疼。
他低聲問道:“你...怎么把自己整成這副模樣?”
他想起從前那個站在舞臺上,拿著小提琴優(yōu)雅演奏的楊韻可。
那會兒,她眼神中透露著無比自信。
而現(xiàn)在,她就像被抽走了靈魂,毫不生息。
趙斯辰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干澀:
“明明你該站在最高處,接受所有人的掌聲。”
“你不是過得很幸福嗎?不是讓我別打擾你嗎?”
“可是可可,你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疼得無法呼吸。
“趙...斯辰...”
楊韻可嘴巴擠出他的名字,就再也沒聲了。
她這一病,燒了整整三天三夜。
當她意識回籠時,聽見醫(yī)生壓低的聲音。
“她這是急性的上呼吸道感染,加上身體底子太差,有點營養(yǎng)不良,所以燒得特別厲害?!?/p>
“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再晚點可能就......”
“精神刺激也是誘因之一,她可能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擊,情緒很不穩(wěn)定,一定要有人二十四小時陪護,防止她做出什么危險的事?!?/p>
“只要按時吃藥,好好休息,應該沒什么大礙。”
“要是可以,給她好好補補?!?/p>
楊韻可費力睜開眼,便聽見趙斯辰的聲音。
“我知道了,醫(yī)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