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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回，我總會墜入同一個深淵。
黑暗中，一張張扭曲痛苦的臉龐如鬼火般浮現(xiàn)，林倪、還有那些我已經(jīng)記不清名字的男人們，他們的身體被無形的絲線拉扯、擠壓，嘴巴大張著，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那無聲的嘶吼，卻像最尖銳的冰錐，直直刺入我的腦海。
林倪的臉孔最為清晰，他曾經(jīng)英俊的五官擠作一團，眼中滿是乞求與怨毒，仿佛在質問我為何如此絕情。
但每當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將我喚醒，那股盤踞在我口腔與靈魂深處的甜膩蜜香便會如潮水般涌起。
它濃郁、霸道，瞬間就沖刷掉夢境帶來的所有不安與寒意。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飽滿紅潤的嘴唇，那股味道仿佛是林倪靈魂最深處的貪婪與腐朽被提煉后的精華，甜得發(fā)苦，卻讓我感到無比安心。
“只是副作用罷了?！蔽覍χR中的自己輕聲說道。
鏡中的女人，眼瞳深處閃爍著細碎的金光，嘴唇像永遠不會凋零的蜜色玫瑰，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
“一點無足輕重的小小代價?！?/p>
代價？我當然知道代價是什么。
我走下樓，從冰箱里拿出一顆熟透了的草梅，它曾是我最喜歡的水果。
我將它放入口中，仔細地咀嚼，可舌尖傳來的卻只有一片虛無的麻木，像是在咀嚼一團浸濕的棉花。
我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品嘗人間煙火的味覺，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種味道——蝕心蜜的味道。
我隨手將那顆索然無味的草梅扔進垃圾桶，心中沒有半分惋惜。
失去品嘗凡俗食物的樂趣，去換來看透人心、掌控權欲的力量，這筆交易，在我看來，簡直劃算到不可思議。
我不再需要食物來獲取滿足感，那些浮動在空氣中、從每個人心底散發(fā)出的權欲氣息，才是我真正的養(yǎng)料。
“叮鈴——”
甘露蜜坊”上的風鈴清脆作響，打斷了我的思緒。
一個穿著考究，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似斯文，但我只消一眼，便能聞到他靈魂深處散發(fā)出的、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那是對權力和美色不加掩飾的貪婪。
他的目光在琳瑯滿目的蜜罐上掃過，最終，落在了我的身上，瞬間亮了起來，透出那種我再熟悉不過的、被獵物吸引的迷糊。
“小姐，”他推了推眼鏡，聲音溫和地像是在朗誦詩歌，“你身上的香味......真特別，像蜜一樣甜?！?/p>
我唇角微勾，露出一個與我母親如出一轍的、冷酷而滿足的微笑，緩步向他走去。
“是嗎？”我的聲音輕柔而甜蜜，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這可是本店的獨家秘方，先生......想嘗嘗它的味道嗎？”
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叫趙建華，是附近幾家公司的老板。他裝出一副紳士模樣，實際上就是個色狼加吸血鬼。
"小姐，不如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詳談？"他眼神在我身上游移，那種貪婪的目光讓我想起林倪。
我笑得更甜了。"當然可以，不過您得先預付款項。"趙建華毫不猶豫地掏出錢包，厚厚一沓現(xiàn)金拍在柜臺上。"夠嗎？"
"夠了。"我收起錢，心里卻在冷笑。
這種貨色，總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問題。
我領著他走向后院，路過那些蜂巢容器時，里面的嗡鳴聲似乎更響了。
趙建華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異常，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
"您知道嗎，"我邊走邊說，"我們這兒的蜜有個特殊功效。"
"什么功效？"他緊跟在我后面，呼吸越來越急促。
"能讓人...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轉過身，看到他眼中那種熟悉的狂熱。
就在這時，媽媽從暗處走了出來，手里依然拿著那幾根銀針。
"又一個。"她淡淡地說。
趙建華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銀針就刺進了他的后頸。
他身體一軟，但臉上卻露出了極度興奮的表情。
"錢...好多錢..."他開始胡言亂語，眼神變得空洞而貪婪。
我看著他被接入蜂巢，那些觸須貪婪地刺入他的皮膚。
他發(fā)出的尖叫聲和林倪當時一模一樣，既痛苦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