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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溫晴親手搭建的神殿,被溫晴的詛咒親手砸得稀爛。
他成了京圈最大的笑話。
媒體鋪天蓋地都是他失魂落魄的照片,財經(jīng)版塊則在分析陸氏集團因創(chuàng)始人形象崩塌而導(dǎo)致的股價震蕩。
他開始滿世界找我。
更準確地說,是找“A·R.uan”。
他懸賞《九日談》,金額高到離譜,驚動了整個歐洲收藏界。
他動用一切關(guān)系,試圖挖出我的身份,卻只挖到一片傅司年為我偽造的、天衣無縫的空白。
他越是找不到,就越是偏執(zhí)。
終于,他找到了傅司年為我準備的畫室。
那是一個雨夜,京城的秋雨冰冷刺骨。
他就像一尊望妻石,站在樓下,任由冰冷的雨水將他昂貴的西裝澆得濕透,狼狽不堪。
就那么站著,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我畫室那扇亮著燈的窗。
我站在窗簾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我曾愛慘了這張臉。
如今只覺得厭煩。
我拉上了窗簾,隔絕了他所有的視線。
他在樓下站了一夜。
我在畫室畫了一夜。
第二天,陸氏集團開始不計成本地狙擊傅司年的公司。
手段狠辣,招招致命。
他想用這種方式,逼我現(xiàn)身。
傅司年將一份份緊急文件放在我面前,神色凝重,卻沒有絲毫退縮。
我看著文件上陸承驍瘋狂的筆跡,放下畫筆。
“把他送進去吧?!?/p>
我將一份加密U盤推到傅司年面前。
里面是這幾年,我悄悄收集的,陸氏集團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證據(jù)。
他以為我是他籠中的金絲雀。
卻不知道,這只鳥兒,早就把他籠子的每一根欄桿都做了記號。
傅司年看著我,眼神復(fù)雜。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三天后,監(jiān)管機構(gòu)的調(diào)查組,進駐了陸氏集團。
陸承驍被釜底抽薪,焦頭爛額。
溫雅狗急跳墻了。
她大概是覺得,只要我徹底消失,陸承驍就會變回從前那個只屬于她姐姐,也只屬于她的瘋子。
在我去畫廊的路上,一輛失控的重型貨車,嘶吼著朝我的車攔腰撞來。
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
我握緊方向盤,準備迎接劇烈的撞擊。
“砰——”
一聲更劇烈的、金屬撕碎的巨響,在我的左側(cè)炸開。
一輛黑色的賓利,以一種自殺式的姿態(tài),狠狠撞開了那輛貨車。
賓利車頭被撞得面目全非,冒著滾滾濃煙。
那車牌號,我熟悉到刻骨。
是陸承驍?shù)摹?/p>
我坐在車里,看著那輛變形的駕駛室,手腳冰涼。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被傅司年的人護著,毫發(fā)無傷地站在警戒線外。
陸承驍被滿身是血地從駕駛座里抬了出來。
他陷入半昏迷,嘴唇卻在一張一合。
我聽不清。
傅司年走到我身邊,臉色鐵青,將一個手機遞給我。
“溫雅的電話。”
我按了接聽,開了免提。
里面是她驚慌失措又帶著惡毒快意的聲音。
“人死了嗎?一定要確認她死了!錢不是問題!”
電話掛斷。
我將這段錄音保存,面無表情地看著陸承驍被抬上救護車。
醫(yī)院里。
他從搶救室被推出來,斷了幾根肋骨,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他醒來后,拒絕見任何人,只點名要見我。
我去了。
站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房門口,隔著一層玻璃,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
他看到我,掙扎著想坐起來,扯動了傷口,疼得額頭青筋暴起。
他的眼睛死死鎖住我,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
“阿阮......你有沒有事?”
那一刻,我笑了。
我拿出手機,點開那段錄音,放在通話器上。
溫雅尖利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回蕩。
陸承驍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盡,最后只剩下死灰。
我看著他那雙瞬間失去所有光亮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他。
“這是你愛的女人的妹妹。”
“她想我死?!?/p>
他眼里的世界,轟然倒塌。
我轉(zhuǎn)身離開,再沒有回頭。
當晚,溫雅因故意傷害罪被刑事拘留。
陸氏集團股價應(yīng)聲跌停。
我和傅司年,啟動了最終收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