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阿明松開手，幫她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劉海，轉(zhuǎn)身提起帆布包?！白吡??！彼f，

聲音里藏著千言萬語。曉妍站在路燈下，看著他的背影穿過巷口，

帆布包上的補丁在光里閃了閃，像顆倔強的星。她舉起那張《星空下的老街》，

對著他的方向揮了揮，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晨霧里，才蹲下身，

把臉埋進畫里那片暖黃的光里。老路燈依舊立在十字路口，光透過銹洞落在地上，

像撒了把碎金。畫里的兩個小人還牽著手，頭頂?shù)男切橇恋煤?，仿佛在說：有些等待，

從來不是空耗時光，而是讓重逢，在歲月里釀出更濃的香。

2. 曉妍的等待阿明走后的第一個清晨，曉妍還是習(xí)慣性地往老路燈下跑。

小馬扎孤零零地立在青石板上，上面落著片槐樹葉，像誰遺落的信箋。她蹲下來，

指尖撫過畫架留下的淺痕，忽然想起他總愛在這里蹭鉛筆灰，

說這石頭地面比家里的炕桌平整。王老漢推著豆腐腦攤過來，見她發(fā)怔，

把一碟剛腌的蘿卜干放在燈桿上：“丫頭，吃點？阿明臨走前跟我說，讓我多照看你。

”曉妍拿起筷子，蘿卜干的脆辣嗆得她眼眶發(fā)紅，卻比往日多嚼出幾分韌性。

日子像老槐樹的影子，慢慢往西邊挪。曉妍每天幫阿明娘煎藥，藥香混著她畫紙的油墨味，

在土坯房里纏出溫柔的結(jié)?！鞍⒁?，您看這朵牡丹畫得好不好？”她把剛畫的畫遞過去，

老太太的手抖得厲害，卻還是湊得很近，笑著說：“比年畫里的還俊，阿明有眼光。

”傍晚收攤時，李嬸總往她帆布包里塞塊麥芽糖：“給阿明寄信時附上，

他小時候最愛吃這個。”曉妍的信越寫越厚，畫紙上的老街也換了模樣——春有槐花香，

夏有螢火蟲，秋有落葉黃，冬有雪打燈。她在每封信的末尾都畫個小小的路燈，

燈影里站著兩個牽手的小人。有次幫家里搬貨，不小心砸了腳，腫得像發(fā)面饅頭。

夜里疼得睡不著，她一瘸一拐走到路燈下，摸著燈桿上那道被阿明畫過無數(shù)次的刻痕，

忽然想起他說的：“畫畫就像走路，摔了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