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我便被陛下欽定為未來的太子妃。
及笄宴上我遭庶妹設(shè)計灌下烈藥。
當(dāng)眾與府中馬夫拉扯不清,丑態(tài)盡出。
兄長震怒,將我幽禁別院,對外宣稱我德行有虧。
庶妹更是偷偷帶人挑斷了我的四肢筋骨。
太子聞訊而來,怒斥蘇妙然狠毒,將她罰跪祠堂,又將那些惡奴送入大牢。
他抱著我,滿眼心疼:“傾然,孤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可我卻在迷糊中,聽見兄長與他的低語:“殿下,傾然已毀,不如將錯就錯,讓妙兒嫁與您,既全了皇家顏面,也不辜負(fù)你們的青梅竹馬之情?!?/p>
“也好,待孤與妙兒大婚,自會接傾然入府,保她一世無憂?!?/p>
原來,我所念的血脈親情,所盼的天定良人,都是這般的虛偽偽善!
這個家,這個婚,不要也罷!
01
劇痛將我從昏迷中拉回。
斷筋的痛楚撕扯著每一根神經(jīng),我痙攣著,連呼吸都是折磨。
腳步聲響起。
我艱難轉(zhuǎn)頭,看到兄長蘇子墨端著藥碗走進(jìn)來。
他的眼神躲閃著,滿臉愧疚,卻不敢與我對視。
“哥哥……”我嘶啞著開口,嗓子像被火灼過般疼痛,“找個大夫……求你……”
他搖頭,避開我的目光:“傾然,這樣對你好。免得你沖動,做出什么傻事?!?/p>
什么傻事?
難道為自己討個公道,也是傻事?
他扶起我,將藥碗遞到我唇邊。
“先喝藥?!?/p>
我垂眸看著面前的湯藥,這貌似還是哥哥第一次這般照料我,他的細(xì)心溫柔向來都是留給蘇妙然的。
腦中回想起昏迷前聽到的他與太子的對話,心中堵澀。
我偏過頭,不愿喝。
不料,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直接將藥灌進(jìn)了我口中。
苦澀的藥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猝不及防之下,我嗆咳了起來。
劇烈的咳嗽過后,忽覺一股詭異的麻痹感從四肢蔓延開來。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給我喝的……是什么?”
“放心,只是讓你失去力氣,這段時間就好好待在這里吧?!彼穆曇粑⑽l(fā)顫,卻依然堅持著。
“傾然,你要懂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顧全大局。妙兒她……她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如成全他們?!?/p>
成全?
成全害我的人?
我的嫡親哥哥,不僅不護(hù)我,反而幫著害我的人來傷害我。
這就是我這么多年來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的親人嗎?
我看著再度逼近的藥碗,拼命搖頭,藥汁灑了滿身。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瞥見父親護(hù)國公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剛想呼救。
卻見他嘆息著,聲音沉重:“傾然,你名聲已毀,斷不能再讓妙然也沾上污名。等她與太子殿下完婚,我們自當(dāng)好好補(bǔ)償你?!?/p>
補(bǔ)償?
十五年的流離失所,等來的是父兄對蘇妙然毫不遮掩的偏愛。
我的忍讓與大度,換來的卻是及笄宴上的屈辱,和四肢被挑斷筋骨。
現(xiàn)在,連我最后的尊嚴(yán),也要讓我拱手相讓?
“不!”我用盡最后僅剩的力氣,將藥碗打翻。
瓷片四濺,劃破我的手掌,鮮血瞬間涌出。
血珠滴落,每一滴都像是我心頭的血淚。
可他們視而不見。
兄長甚至后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瘟疫。
“來人!”護(hù)國公厲聲喊道。
幾個家丁沖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鐵鏈。
鐵鏈?
我驚恐地看著他們。
“你們要做什么?”
“傾然,別怪父親?!弊o(hù)國公轉(zhuǎn)過身,不再看我,“這是為了你好?!?/p>
粗重的鐵鏈鎖在我的手腳腕上,冰冷的觸感讓我徹底絕望。
他們把我鎖起來了。
我的父親,我的兄長,把我像畜生一樣鎖起來了。
為了成全那個毀了我的庶妹。
心中僅剩的那點(diǎn)溫情也被徹底磨滅。
“你們……你們不是我的親人?!蔽铱粗麄?,眼中再無眼淚,“真正的親人,不會這樣對我?!?/p>
兄長的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
但他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轉(zhuǎn)身,和父親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