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麻利地把餐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干凈了。
一個小時后,我把血糖儀從抽屜里拿出來,擺在桌上。
接著,我拿出試紙和采血針,準(zhǔn)備給媽媽測血糖。
可一回頭,發(fā)現(xiàn)原本坐在沙發(fā)上刷劇笑得前仰后合的媽媽不見了,只聽見“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guān)上了。
我急得直拍門:“媽,快出來,再不測,血糖值就不準(zhǔn)了!”
只聽見里面?zhèn)鱽韹寢寫嵟暮鹇暎骸拔覜]病!你別想害我!我不扎針!天天扎,我手指頭都成馬蜂窩了!”
我勸了半天,媽媽就是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實在沒辦法,只好找來鑰匙,打開了門。
我拿著工具,沖到媽媽床邊,一把掀開被子,拉起她的手,消毒扎針試紙取第二滴血放平,動作一氣呵成。
我緊張地盯著血糖儀,等著結(jié)果。
“叮,血糖值71,血糖正常?!甭牭竭@個結(jié)果,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我開心地對媽媽說:“媽,你看,聽我的沒錯吧?吃我做的飯,你餐后一小時血糖正常。你就聽我的,以后我都給你做飯吃,你絕對不會得糖尿病的?!?/p>
我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也不會那么早離開我?!?/p>
媽媽在床上捂著流血的手,崩潰地大哭起來。
她邊哭邊說:“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這樣懲罰我?”
我心疼得趕緊上前去哄她。
剛才太著急,扎得深了一些。
可媽媽越哭越厲害,我根本哄不住。
就在這時,我聽見開門聲。
爸爸出差回來了。
他一聽見哭聲就往房間里跑,看見媽媽哭得稀里嘩啦,頭發(fā)也亂糟糟的,心疼得趕緊過來抱住她。
媽媽一看見爸爸回來,哭得更兇了:“老公,你女兒要害死我??!”
她邊哭邊舉起流血的手,手因為過度按壓已經(jīng)有點發(fā)紫了。
她邊哭邊說:“她天天不給我吃飯,只給我吃菜葉子,這也就算了,還天天扎針,一天空腹餐前餐后要扎七八次。我的手指頭全是針眼啊,老公!”
爸爸一看媽媽的手指頭又紅又腫,還發(fā)紫,氣得一下子站起來,一巴掌把我扇得飛了出去。
我重重地摔在床頭柜上,又滾到地上,一顆牙掉了下來,混著血水被我咽了下去。
我看著爸爸的手還在顫抖,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知道這些都是事實,但還是艱難地開口:“不讓媽媽吃太多油膩的,只讓她吃菜葉子確實是我做的。手指頭上的針眼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技術(shù)還不熟練,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媽媽在一邊瞪大眼睛,指著我和爸爸說:“你看她,還想給我吃菜葉子,扎我手!”
爸爸起身又踢了我兩腳,我感覺我的肋骨可能斷了。
看著床上緊緊相擁的夫妻二人,我心里五味雜陳,身上也疼得厲害。
我不想再被打,只好艱難地爬出他們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