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怎么?嫌少?”
說罷,他像是施舍乞丐般將更多的鈔票丟到地上。
“跪著撿起來,少一張我讓你在京都混不下去。”
夏至后背一僵,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她麻木地跪下,開始撿地下那些沾滿了酒水和煙漬的錢。
江軟眼底劃過幸災(zāi)樂禍,起身走到夏至面前,然后故作不經(jīng)意狠狠踩在了她的手掌上。
夏至只覺得手骨都要被踩碎,鉆心的痛讓她忍不住悶哼出聲。
江軟俯下身,表情譏諷:“這位小姐,你不會以為和我有幾分相似,再玩玩欲擒故縱的手段就能勾引到封宴吧?”
“你充其量只是個低配版的玩物,看清自己的身份,少做一日登天的美夢。”
江軟說夠了才緩緩起身,故作無辜道:“誒呀!對不起我沒看見你的手在這兒。”
夏至痛到面白如紙,可也只能艱難回復(fù):“抱歉,是我的手放錯了位置?!?/p>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樣,哪怕江軟只是顧封宴養(yǎng)的小情人,可也比賣酒女夏至的地位高的多。
夏至不敢拿自己的未來去賭,畢竟妹妹還需要她,那是她唯一的親人。
見夏至如此識相,江軟捂嘴輕笑,“撿完就滾出去,別留在這兒惹封宴哥哥生氣?!?/p>
夏至“嗯”了一聲,拿著錢一步步走了出去。
顧封宴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眼角余光掃過夏至的背影,心頭猛地跳了一下。
剛剛一瞬間,他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可無論如何都捕捉不到情緒的來源。
夏至拿著用尊嚴(yán)換來的一千塊錢,漫無目的朝家走去。
她近乎自虐地想著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可越回憶心頭的痛就越多。
八年前,夏至還是風(fēng)頭正盛的天才設(shè)計師,她有父母的托舉,坐擁好幾所知名設(shè)計公司,可謂是真正的天之驕女。
而顧封宴裝成初入社會的窮學(xué)生,屢屢制造偶遇,漸漸地夏至被他吸引,暗生情愫。
聽說他想開公司,夏至立刻掏錢出力幫他,無論對方提什么要求,她都無條件滿足。
兩人在一起三年后,夏至突然陷入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抄襲風(fēng)波。
她的原創(chuàng)作品冠上了別人的名字,她在電腦里找底稿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公司因此受到了巨大影響,只能被迫停業(yè)整頓。
還沒等夏至從這場風(fēng)波里緩過神來,她爸媽就突然出了車禍,等她趕到醫(yī)院,兩人已經(jīng)失去了氣息。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夏至險些崩潰,那段日子里是顧封宴一直陪著她,安慰她。
如果沒有對方,夏至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然而就在去年,妹妹高中入學(xué)體檢查出了系統(tǒng)性基因病,如果要完全治愈,需要上百萬。
夏至迫不得已只能又加了一份夜色的工作,顧封宴問起來,她只說是在工廠干夜班。
可現(xiàn)在,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能接觸到夏至底稿的只有顧封宴,而那個與她長相相似的姑娘,恰好也是三年前出現(xiàn)的。
痛苦和絕望交織而來,將夏至徹底淹沒,她死死捂著胸口只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