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至黑暗中的階梯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他側(cè)過頭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喚出了張拂林。
“冥主。”
“把他的魂體勾出來,搜魂?!?/p>
“是!”張拂林伸出手對準了汪訣的尸體,一條泛著銀色寒光的透明鎖鏈自他的手心浮現(xiàn),而后在瞬間竄入了尸體內(nèi)。
下一刻,他往后一抽,汪訣的魂體便被扯了出來。
因為生前被剝掉了臉皮,他的魂靈看著猙獰可怖,卻又顯得惶恐不已。
不為別的。
誰能想到穆家族長真的和冥府有關?。?/p>
雖然他已經(jīng)涼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為汪家掬一把同情淚。
大家一起完蛋的感覺。
好像也挺不錯的哈。
汪訣苦中作樂的想到。
隨即,張拂林抬手覆上了汪訣魂靈的眉心,他生前的記憶化為了一枚血紅色的珠子,最后落到了穆言諦的手中。
“這人生前造的孽還真不少啊...”
穆言諦感嘆了一句,翻轉(zhuǎn)了手心,用食指上的戒指觸碰了一下那顆珠子,汪訣的生平便盡數(shù)展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汪訣,男,四十七歲,身負鳳凰血脈,現(xiàn)任汪家族長汪伏之第三子,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哥哥名叫汪謙,姐姐名叫汪詩。
三十年前,他在父親的委派下,來到內(nèi)蒙接手前人任務,負責獲取燭龍的力量,并將之馴服,久未成功。
前幾日通過測算儀發(fā)現(xiàn)了張啟靈和黑瞎子的意圖,正打算來一出甕中捉鱉,然后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敬獻給汪家總部,卻沒曾想會出現(xiàn)穆言諦這個變數(shù),導致自己身隕。
穆言諦在這些記憶中,還窺見了白虎血脈柳家,天狐血脈白家,麒麟血脈張家...以及朱雀血脈陌家,等一眾長生家族傾倒的緣由。
“汪家?!?/p>
“還當真是,罪大惡極啊...”
于此,他不怪陌傾殊當年會那么做,只怪這群雜碎心思歹毒。
張拂林瑟縮了一下身子:“冥主?”您再不收收冷氣,屬下就要被你凍死了。
雖然他本來就是死的吧。
穆言諦捏碎了那顆裝載著汪訣記憶的魂珠,吩咐道:“把他帶入冥府,碾魂三月,碎為魘土,做修葺冥府的材料?!?/p>
就汪訣造下的孽事,送他進十八層地獄服刑數(shù)萬年豈不是全了他想要永生的美夢?
他絕不會白白便宜了他。
“是!”張拂林麻利的將那癡傻的魂靈勾到了身側(cè),帶回了冥府,生怕慢一步就成冰雕了。
穆言諦又幻化出了長槍,挑起了汪訣那逐漸干枯的尸體,走下了臺階,進入了密室。
幾乎是剛進去沒多久,密室的板子便自動合上。
而后,密道的兩側(cè)燃起了藍色的幽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穆言諦掃了一眼兩側(cè)的墻壁,確認沒什么致命機關又提了點速。
五分鐘后。
他走下了最后一道臺階,一個類似于水運儀象臺,卻又裝載了計算機技術,泛著藍光的測算儀就這般映入了眼簾。
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運算出了接下來的事情走向。
【警告!警告!出現(xiàn)未知人物,基地即將淪陷!】
【盡快逃離!盡快逃離!】
然而,整個基地中,能看見這消息的人已經(jīng)死了。
穆言諦將尸體丟在了地上,繞著測算儀轉(zhuǎn)了一圈,思索著自己該從何處下手,才不會毀壞這東西的精準性...
黑瞎子趴在草坡上:“啞巴,他已經(jīng)進去一個小時了,不會有事吧?”
張啟靈深深的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汪家基地,眸中也不由劃過一抹擔憂:“再等一個小時,如果他還不出來,我們就進去?!?/p>
“嗯?!?/p>
十分鐘后,二人就看見了汪家基地火光沖天。
“出事了?!”
“我們進去?!?/p>
穆言諦將團成一個球的測算儀收入了冥府,并用諦聽血更改了基地內(nèi)的布局,形成了一個困陣后,摸到了他們的糧倉,點燃了他們的糧草,將張啟靈他們兩個給引了進來。
“有敵襲!”
“汪訣少爺呢?”
“不好了!辦公室里全是血,汪訣少爺出事了,我們只在血灘中找到了一張新鮮的人皮。”
“什么?!”
“測算儀呢?測算儀沒事吧?”
“整個基地只有汪訣少爺知道測算儀的位置,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道啊?!?/p>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敵人拿下!”
“誰能告訴我張家族長和齊布齊努特余孽怎么這么能打???!”
“奇怪,明明基地出口就在眼前,為什么我們過不去?”
“不好!我們被反困了?!?/p>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我就不信基地三百個人殺不掉他們?!?/p>
黑瞎子用手槍中的十一發(fā)子彈解決掉了十一個人后,果斷換成了匕首。
“啞巴,看他們這樣子,是想玩車輪戰(zhàn)啊?!?/p>
還好穆叔叔只順走了他一柄匕首。
不然瞎瞎我呀,就要赤手空拳的肉搏了。
張啟靈轉(zhuǎn)手又砍死了兩個:“先找人?!?/p>
“得嘞。”
房頂上,槍頭沒地,穆言諦斜斜的倚靠在槍身上,冷冷的看著慌亂的汪家人,以及在人群中廝殺的二人。
唉...
兩個頂好的苗子。
可惜都不是閻王一脈的。
他那叫一個糟心啊。
“啞巴,你看到他了嗎?”黑瞎子又順手干掉了幾個近身的汪家人。
張啟靈察覺到了一抹冰冷的視線,扭頭望去就發(fā)現(xiàn)樓頂站著個看不清的黑影,直覺告訴他,那是穆言諦。
“樓頂?!?/p>
黑瞎子聞言,順著張啟靈的視線望去。
啞巴雖然看不清穆言諦此刻的模樣,但是他看得清啊。
寒風拂過,衣袂獵獵。
眉眼清冷,恍若神祇。
“真帥...”
看得瞎瞎我都有雜念了。
穆言諦看著突然愣神的黑瞎子,拔出了別在腰間的匕首,朝著他所處的位置投擲了過去。
刀鋒削斷了他的一根發(fā)絲,刀柄擦過面頰,而后刺入了正打算偷襲他的汪家人的脖頸中。
黑瞎子瞬間回神,旋身拔出了那人脖頸上的匕首,又抬腿將其踹飛了老遠,砸中了五人。
“嘖...怎么能這么誘人呢...”他小聲嘟囔道。
張啟靈聽到這話,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眼中就明晃晃的兩字:瘋子。
“啞巴,你用臉罵人罵的好臟啊。”
“哼。”
“這么多人,還有槍,光靠我們兩個好像不太行啊?!?/p>
“不行也得殺?!?/p>
“實在不行我們請外援吧?!?/p>
“昂?”
“等著?!焙谙棺忧辶饲迳ぷ?,然后發(fā)自肺腑的大喊:“穆叔叔救命??!您要是再不出手,小齊我呀,就要累死啦!”
張啟靈:......
感覺有什么東西碎了。
還碎了一地。
是節(jié)操嗎?
不,是臉面。
汪家人:??!
竟然還有躲在暗處的敵人嗎?
穆言諦聽見了黑瞎子誠懇的呼喚,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直起身子,拔出槍身,從十米左右的樓頂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