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諦眼眸微瞇:“你這是在威脅我?”
白瑪又將匕首往自己的脖頸處近了幾分:“懇請少族長,放過我的孩子?!?/p>
穆言諦將手從嬰孩的脖頸上移開,摩挲了一下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他完全可以在殺了這個孩子的瞬間,阻止白瑪自殺。
“呀呀呀!”嬰孩朝著抱著自己的男人揮舞起了小拳頭。
穆言諦又一次對上了嬰孩的眼眸,是那么的純粹干凈,他若有所思:“也罷。”這孩子魂太重命太輕,回了張家那個地方有沒有好下場還不知道呢。
他也不必多費心,讓自己的手上沾染些沒必要的鮮血。
他將嬰孩放回了馬車內的被褥中,而后朝著白瑪所處的位置,甩出了指上的戒指。
剎那間,匕首脫手,戒指化作長槍,將其劈成了兩半,刀柄被釘死在雪地中,刀身直接碎在了二人的面前。
白瑪:?。。?/p>
張拂林:?。。?/p>
“我這個人最討厭威脅?!蹦卵灾B從馬車上緩步走了下來,長槍飛回了他的手中:“不過看在你將要獻祭的份上,這一次,我不殺他。”
他對白瑪說:“跟我走吧?!?/p>
張拂林猛的攥緊了白瑪的手,他有預感,倘若他這一次松了手,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白瑪回握住了張拂林的手,眸中卻是化不開的悲傷:“拂林,照顧好我們的小官。”
說著,她一點點掰開了他的手指,掙脫出了他的桎梏,頭也不回的朝著穆言諦所處的位置走去。
“白瑪!”張拂林顫聲喊道,他伸出手試圖挽留,卻也只得到了發(fā)絲飄動時的輕撫。
白瑪沒有給予他回應,任由穆言諦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帶著她前往那條必死的路。
康巴洛部族領地。
“少族長回來了!他將白瑪給帶回來了!”
“獻祭儀式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
“確定沒什么疏漏吧?”
“確定?!?/p>
“那一會你們給白瑪換完裝之后,咱們就開啟獻祭儀式?!?/p>
“好嘞?!?/p>
穆言諦將白瑪交給了康巴洛族人看押后,找到了康巴洛首領。
“多吉。”
“少族長?!笨蛋吐迨最I對其行了一個特有禮儀。
“半個時辰后的獻祭儀式由我親自主持?!?/p>
“是?!?/p>
半個時辰后,盛裝打扮的白瑪一臉平靜的躺進了冰棺中,任由族人將她抬起,跟隨著大部隊的步伐,進入了雪山,來到了一個刻滿神秘紋路的山洞中。
康巴洛族人將白瑪放在了祭臺正中,便聽從穆言諦的命令退了出去。
“咚——咚——咚!”
木魚被敲擊的聲音,回蕩在這片昏暗的空間內。
白瑪微微側過頭,便能看見不遠處,那個端坐于木魚前的俊美男子。
“少族長,您是擔心我會再次逃跑,所以才在這守著么?”
“不是。”
穆言諦明面上是在敲擊著木魚,實際上,被掩蓋在單薄白色僧袍下的身體肌肉,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密度,看那緊繃的狀態(tài),像是做好了隨時迎戰(zhàn)的準備。
白瑪收回了視線,靜靜的看著山洞頂上,那顆散發(fā)著淡淡光芒的夜明珠,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穆言諦忽然問道:“在獻祭開始之前,你還有什么愿望么?”
白瑪想了想:“沒有了?!?/p>
她的愿望,在進入雪山前就已經許過了。
祈愿吾兒,行于世間,不失本真,不為物蔽。
一生一世,歡悅常喜,無災無難,立于天地。
“好吧?!蹦卵灾B停下了木魚的敲擊,山洞中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白瑪閉上了眼眸。
白色的沙子自祭臺下涌現,不多時就吞沒了白瑪大半部分身軀。
穆言諦則是一個縱身,跳到了山洞一側的凸起處站立,等待起了時機。
白瑪體內的純凈血脈,可以極大程度上削弱那個名為“雪山閻王”,實際為怪物的力量,這也是他為什么會選她為祭品的原因。
穆言諦留在這,就是為了借著這個機會,干掉那個怪物,換取閻王一脈未來的安穩(wěn)。
又過了一會,一個閻王面頭顱,身體上有很多只人手,而且全身都被甲胄覆蓋著的怪物,從白沙中浮現了出來。
祂壓在了白瑪的身上,吸食起了她的血液,壓斷了她的手腳,正欲更進一步時,祂的身形一僵,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什么,頓時發(fā)出了一聲劇烈的吼叫。
穆言諦確認時機已成,當即幻化出了長槍,凌空而起,對著那怪物的腦袋便刺了下去。
“吼!??!”
雪山閻王被激怒,瘋狂晃動起了腦袋,試圖將腦袋上的人類給甩出去。
縱使雪山閻王的晃動頻率極快,穆言諦還是穩(wěn)穩(wěn)的站在了他的腦袋上,更是將手中的長槍又往里刺了幾分。
“吼!”該死!
祂伸出多只人手,打算將其抓住,卻還未近那人身呢,便被穆言諦一個旋轉飛踢給截斷了。
斷肢落了一地,黑色的血液自軀體中冒出,染黑了地上的白沙。
雪山閻王終于感受到了危險,當即就想要逃跑。
穆言諦哪會給祂這樣的機會,利落的咬破了指尖,逼出了六滴鮮血,朝著山洞六個方向的凹槽中甩去。
諦聽血落地,紅光霎時起。
那些神秘紋路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形成了一道道枷鎖,封死了祭臺上的白色流沙。
雪山閻王見無法逃離,漆黑的眸中染上了絲絲縷縷的恐懼。
可為了不將自己葬送在這,祂操控流沙裹挾住了地上的斷肢,安插回了自己的身上,強行開啟了狂暴的狀態(tài)。
穆言諦不慌不忙的拔出了自己的長槍,猛踩了一下雪山閻王的腦袋,飛回了他方才所處的墻壁凸起處。
雪山閻王被他引著離開了祭臺的中央,露出了尚存一息的白瑪。
白瑪聽見打斗聲,強撐著睜開了眼睛,便瞧見了與怪物搏斗的穆言諦。
只見他刺破了手心,覆在了長槍上,血液沒入其中,使槍身多了幾分冷冽的寒芒。
鋒利的槍頭劃破了怪物堅硬的甲胄,在祂的身上刮出了一道道血痕。
那些血痕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亂中有序,形成了道道符文。
“諦聽言,罪審判?!?/p>
“符文鑄,冥府開!”
話落,穆言諦陡然與雪山閻王拉開了距離。
青紫色的火焰驟然在雪山閻王的身上綻放開來,包裹灼燒著祂的身軀。
“吼?。?!”
祂想撲滅身上的火焰,便在地上反復翻滾,卻終是徒勞。
二十分鐘后,青紫色的火焰熄滅,雪山閻王也化為灰飛,散了個一干二凈。
穆言諦席地而坐,再度敲響了木魚。
“咚——咚——咚——咚——咚!”
五次敲擊聲,蕩盡了山洞中的怨氣。
“獻祭...結束了?”白瑪有些遲疑的發(fā)聲。
穆言諦抬眸看去,不由有些意外:“你竟然還活著,真是稀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