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谷之戰(zhàn)的序幕拉開時,曹真的臉上寫滿了勝券在握的笑容。趙云當然不是浪得虛名,
在箕谷層層布防,大營前后呼應,頗有章法。
但曹真心知肚明:對方士卒多是老弱殘兵和屯田民兵,士氣低落,
缺乏死戰(zhàn)的勇氣和悍不畏死的意志。果然,幾處蜀軍營寨在魏軍猛攻下迅速告破。
趙云的反應也在曹真預料之中:果斷拔營,親自率精銳斷后阻敵,進退有據,盡顯名將風范。
曹真見狀,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帶著點貓戲老鼠般的笑意,
對左右將領道:“趙子龍用兵老辣,可惜啊......這褒斜道終究寬闊,
一旦讓我的虎豹騎沖起來,他這‘不敗將軍’的金身,今日怕是要破了!”話音剛落,
曹真便暫緩步兵推進,令精銳的虎豹騎如出閘猛虎般發(fā)起沖鋒!鐵蹄踏地,聲勢驚人!
面對這雷霆萬鈞的沖擊,趙云也只能無奈地選擇后撤。曹真揮軍掩殺,一路追亡逐北!
一股強烈的預感在曹真心頭激蕩:此戰(zhàn)不僅能一雪被疑兵戲耍數月的恥辱,更能乘勝追擊,
直搗漢中,沖垮蜀軍城寨!他的名字,將因此響徹天下!就在這興奮的目光中,
曹真忽然捕捉到風中傳來一陣異樣的尖嘯!連破數營,追出數里,眼看就要沖出箕谷范圍,
前方道路兩側卻陡然被茂密的山林夾峙!下一刻, 萬箭齊發(fā)!破空尖嘯聲層層疊疊,
如同來自幽冥地獄的厲鬼嘶吼!諸葛連弩!一發(fā)十矢!漢中儲備用于防備魏軍的連弩,
前幾日已被悄然移入這片密林!此刻,它們化作了收割生命的死亡風暴!
曹真引以為傲的精銳虎豹騎,如同被鐮刀掃過的麥子,
眨眼間便在這恐怖的弩陣下?lián)p失了七七八八!前方,一直且戰(zhàn)且退的趙云猛地勒住戰(zhàn)馬,
調轉馬頭,目光如電,穿透混亂的戰(zhàn)場,深深鎖定了萬軍從中、臉色煞白的曹真!
曹真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但他曹子丹終究是名將,
在左右將領驚慌失措之際,厲聲斷喝:“長槍兵!列陣!謹防騎兵突襲!”他強壓驚駭,
迅速分析:“蜀軍精銳只在趙云本部!其余皆是老弱新兵,被我們追殺了這么久,早已喪膽!
只要擋住趙云這波反撲,本將照樣能帶你們殺進漢中!”隨著曹真軍令下達,
訓練有素的魏軍動作極快,須臾之間,一個森嚴的長槍方陣便已成型!這期間,
曹真的目光死死盯著趙云,卻發(fā)現趙云并未立刻沖鋒。他只是輕輕撥轉馬頭,讓開了道路,
露出了身后一支人數不多、卻殺氣騰騰的騎兵隊伍,
以及......一面剛剛被高高豎起、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大纛!
那面大纛并未豎在趙云身側,而是立于一個年輕身影之旁!旗上繡著的,并非“趙”字,
而是一個蒼勁有力的——“漢”!曹真正自驚疑不定,忽聽對面那年輕人一聲怒喝,
聲震山谷: “大漢天子劉禪在此!曹子丹!還不速速受死?!”緊接著,
馬蹄聲如同悶雷滾過褒斜谷四百年的塵埃!蘇浩雙刀出鞘,眉目間燃燒著近乎狂熱的戰(zhàn)意,
那氣勢,難以言喻!仿佛出蜀的《大風歌》正在這山谷間激蕩回響,
又似西楚霸王卷土重來的不屈戰(zhàn)魂!他沖鋒的速度快得驚人!
手中的雙刀在正午的陽光下折射出刺眼奪目的寒光,幾乎閃瞎了曹真的眼!這誰?!
這年頭哪還有這樣沖鋒陷陣的大漢天子?!片刻的恍惚后,
曹真猛地回神:這特么......該不會是成都那個窩囊廢劉禪吧?!開什么玩笑?!
風從蘇浩的耳邊呼嘯而過,吹得他血脈賁張,靈魂都在顫栗!一輩子!不,是兩輩子!
他從未如此真實地置身于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場,從未如此酣暢淋漓地領兵沖殺!
他忍不住放聲長嘯!笑聲狂放不羈,直沖云霄!“老子天生就該屬于這里!
”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瘋狂吶喊。這具身體似乎有著刻入骨髓的戰(zhàn)斗本能,而他蘇浩的靈魂,
正被這前所未有的體驗徹底點燃!戰(zhàn)神在狂奔!于是,跟隨在他身后的漢家兒郎,
也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勇氣,嘶吼著跟隨他一同狂奔!趙云就在他身側,緊握長槍,
眼神銳利如鷹,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金戈鐵馬、血染征袍的當陽長坂坡!
這群人就這么悍不畏死、甚至帶著狂笑地直沖魏軍森嚴的長槍方陣!笑聲震動山林,
充滿了對死亡的蔑視和對勝利的渴望!曹真看得眉頭緊鎖,破口大罵:“劉禪小兒!
猖狂至極!你以為你麾下這些烏合之眾是什么?虎豹騎嗎?連件像樣的馬鎧都沒有,
也敢沖擊我長槍方陣?趙云陪他一起發(fā)瘋,真當本將擒不下你這蜀漢偽帝?!”何止曹真,
魏軍將領們自曹真以下,大多都面露喜色。這年頭的輕騎兵,根本沖不動嚴密的步兵方陣。
西涼鐵騎之所以威震天下,靠的就是人馬俱甲的重裝!蜀漢窮得叮當響,連馬鎧都湊不齊,
拿什么沖陣?拿頭嗎?拿的是刀!和盾!就在魏將們嘲諷的念頭閃過之際,
蘇浩已率八百騎兵殺到陣前!如林的長槍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
狠狠捅向蘇浩和他胯下的戰(zhàn)馬!蘇浩眼神一厲,雙刀齊出!刀風割裂空氣,
兩道寒光如同匹練般一閃而逝!咔嚓!咔嚓!數根刺來的長矛應聲而斷!
遠處觀戰(zhàn)的魏將眼皮猛地一跳!以刀斬矛?角度、力量、時機缺一不可!
矛桿的硬度也絕非輕易能斷!這小皇帝......身手竟如此了得?!曹真沒跳,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知道,在這種千軍萬馬的戰(zhàn)場上,個人的武勇再強,
也難以真正力挽狂瀾。但當他將目光投向整個戰(zhàn)場時,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蜀漢的騎兵,并非靠個人武勇,
而是靠著一種詭異的戰(zhàn)術和鋒銳的兵器,在硬撼長槍方陣!只見這些騎兵,
一手提著一面堅固的短盾,精準地格擋開刺來的長矛;另一只手則握著那寒光閃閃的單刀,
借著沖鋒的勢頭,身體在馬鐙上穩(wěn)如泰山,只是輕描淡寫地彎腰一刺!魏軍士兵身上的皮甲,
在這詭異的彎刀面前,竟如同紙糊的一般!噗嗤!噗嗤!血花四濺!長槍手紛紛慘叫著倒下!
僅僅一個沖鋒的間隙,八百騎兵如同燒紅的尖刀刺入黃油,
硬生生在長槍方陣上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為首那面玄色“漢”字大纛,依舊高高飄揚!
蘇浩與趙云并肩突入敵陣,速度幾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兩人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利箭,
死死鎖定在魏軍大旗下的曹真身上!曹真瞳孔驟然收縮!這哪里是他擒拿蜀帝?
分明是蜀帝要在這萬軍叢中取他的首級!魏軍陣腳已亂!將領們驚惶失措,
亂成一鍋粥: “他們的騎兵怎么能雙手持兵?!”“那是什么鬼刀?!一刀就能破甲殺人?
!”“妖法!定是妖法!”如果蘇浩能聽到,大概會撇撇嘴吐槽一句:“宿鐵刀而已,
破甲三十扎基本操作?!逼鋵嵦K浩腦子里不是沒有其他好的兵器的制作方案。
但眼下時間緊任務中,宿鐵刀是唯一能在短時間趕制出來并且大幅強化戰(zhàn)斗力的兵器。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魏軍中蔓延!已有魏將急急伸手去拉曹真:“將軍!賊鋒太銳!撤吧!
”曹真咬緊牙關,死死盯著沖陣的蘇浩和趙云:“不撤!他們只有這八百騎兵是精銳!
無論用了什么妖法,只要擋住這八百人,后面那些老弱殘兵絕不敢戰(zhàn)!我們拖住就是勝利!
”話音未落, 整個褒斜谷的殺聲猛然拔高了一個層級!如同山崩海嘯! 從兩側的密林中,
從前方的岔路口,乃至此前詐敗散落在道旁裝死的零星蜀兵,此刻都像打了雞血般,
從四面八方殺了出來!目標直指曹真的中軍本陣!這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把曹真震得面無人色!曹真徹底懵了!他不理解!
他真想沖著對面的趙云咆哮:你到底給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湯?!還是真有鬼神相助?!
其實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是沒有。人心向背,感念先帝劉備的恩德,
這位展現出非凡氣魄、身先士卒的年輕皇帝......這些無形的“BUFF”層層疊加,
再被蘇浩親手撕裂魏軍第一道防線的壯舉徹底點燃!疑兵也能燃起滔天斗志!
敗兵也敢奮起死戰(zhàn)!望著越來越近、如同殺神般的蘇浩和趙云,曹真腦海中縱有萬千個問號,
此刻也只剩下一個念頭——跑!再不跑,命就沒了!
蘇浩的臉上露出了穿越以來最暢快的笑容!從魂穿成都起,這十幾天就沒消停過,
折騰了這么久,磨了這么久的刀,現在才想跑?晚了!刀已出鞘,該進入老子的節(jié)奏了!
那一天,蘇浩拎著新打造的宿鐵刀,展現出了令整個時代都為之瞠目的追擊能力!
一晝夜強行軍二百余里!死死咬住潰逃的曹真所部,窮追猛打!一日之內,八次接戰(zhàn)!
要么是魏軍被追上,慘遭屠殺;要么是曹真不甘心,倉促組織反擊,
卻被蘇浩在亂軍中一箭射中肩頭,慘叫著墜下馬去!八戰(zhàn)!八勝!蘇浩還在追!
仿佛不知疲倦!趙云實在看不下去了,縱馬追上渾身浴血、卻依舊殺氣騰騰的蘇浩,
拉住他的馬韁,憂心忡忡地勸道:“陛下!陛下已立不世之功!如今將士疲憊,人困馬乏,
若再追下去,萬一......萬一陛下有閃失......”蘇浩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笑聲中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和豪情。難怪前世讀那些小說時,
每每看到主角上陣殺敵、建功立業(yè)的橋段,總會感到熱血沸騰、渾身戰(zhàn)栗。原來,
這世間男兒,本該如此!他用力拍了拍趙云的肩膀,差點把老爺子拍下馬:“趙叔!
你不該這樣啊!你一身是膽!長坂坡七進七出!漢水空營退敵!你該比我還能沖才對??!
”還不等趙云反應過來,就見蘇浩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眼神亮得嚇人。
他指著北方潰逃的魏軍,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大聲道: “吾執(zhí)弓矢在前,
公持長槍相隨,縱有百萬之眾,又能奈我何?!”這句話如同驚雷,狠狠劈在趙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