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西裝的袖口蹭過香檳塔時，林晚聽見水晶杯碰撞的脆響，像串被打碎的星星。蘇哲站在不遠處和商界大佬談笑風(fēng)生，偶爾投來的目光帶著審視，像在觀察一件正在成型的作品。
“這不是蘇小姐嗎？” 一個穿棕色皮鞋的男人走過來，領(lǐng)帶歪在脖子上，酒氣熏得人發(fā)暈，“聽說你鋼琴彈得不錯，給爺彈一個？”
林晚握著酒杯的手指收緊，杯壁上的水珠順著她的指縫滑落。她想起禮儀課教的 “微笑著拒絕”，卻鬼使神差地揚起下巴：“我只給懂音樂的人彈?！?/p>
男人的臉?biāo)查g漲紅了，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腕：“你個小丫頭片子……”
手腕被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扣住時，林晚聞到了熟悉的雪松味。蘇哲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指尖微微用力，男人疼得齜牙咧嘴：“張總，我妹妹年紀(jì)小，不懂事?！?他的語氣平靜，眼神卻冷得像冰，“但她的鋼琴，不是誰都能聽的。”
男人訕訕地松開手，罵罵咧咧地走開了。林晚看著蘇哲緊抿的嘴角，突然想起棚戶區(qū)那個總護著她的瘸腿大爺，每次有人欺負她，大爺都會拄著拐杖擋在她身前，盡管自己走路都不穩(wěn)。
“謝謝哥?！?她低頭盯著自己的皮鞋，锃亮的鞋面上映出水晶燈的倒影。
蘇哲的手還停留在她手腕上，指尖能摸到脈搏的跳動，有力而堅定?！澳憬裉旌懿灰粯??！?他忽然說，“以前這種場合，你會躲在我身后攥著我的衣角?！?/p>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把手抽回來：“人總是會變的嘛?！?她轉(zhuǎn)身走向鋼琴，裙擺掃過光滑的地板，留下淡淡的香痕 —— 那是她偷偷換的，棚戶區(qū)小店里買的茉莉香皂味，比蘇晴慣用的雪松香水更讓她安心。
當(dāng)爵士版的《夜曲》在酒會響起時，喧鬧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林晚坐在鋼琴前，指尖下的旋律自由而靈動，像掙脫了束縛的鳥。蘇哲靠在鋼琴邊，看著妹妹微揚的下巴，忽然覺得那身銀色西裝穿在她身上，比任何晚禮服都要合適。
酒會散場時，林晚在停車場發(fā)現(xiàn)只瘸腿的流浪貓。它縮在車底瑟瑟發(fā)抖，右前腿纏著根臟兮兮的鞋帶。她蹲下身輕聲哄著，小心翼翼地解開鞋帶時，指尖被貓爪輕輕踩了下，溫溫?zé)釤岬摹?/p>
“帶回去吧。” 蘇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手里拿著個空紙箱，“張媽會照顧的?！?/p>
車后座上，小貓蜷縮在林晚的西裝外套里。城市的霓虹在車窗上流淌，像條彩色的河。林晚摸著小貓柔軟的毛，忽然想起棚戶區(qū)那只總偷她貓糧的橘貓，此刻大概正在某個垃圾堆上，和別的野貓搶地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