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昆侖神木下長大的巫女,他是天界最孤高的戰(zhàn)神。魔神撕裂結界那日,
他第一次對我伸手:“清影,跟我走?!笨晌倚χ鴵u頭,
轉身跳進了深淵裂縫——用神魂補了天。第二世他尋到我時,我是山野采藥的盲女。
他為我剜來鮫人淚治眼,卻在我復明那夜渾身染血倒在山門外。大婚當日,紅燭燃盡喜帕,
他親手將劍刺進我心口:“魔氣入骨...不能拖累你...”第三世我在古董店打工,
總夢見銀杏樹下吐血的白衣男人。直到老板收來一面昆侖古鏡,
我觸碰的剎那——鏡中浮現(xiàn)前兩世慘死的畫面。店外銀杏樹下,
那個日日守護我的男人突然心口滲血。
他踉蹌著擦掉我無意識落下的淚:“別哭...這次我死也不會碰你。
”可當魔神虛影在鏡中凝聚時,我反手扣住他冰涼的手腕?!巴鼔m,這一世要死一起死。
”1指尖撫過一件青瓷梅瓶冰涼的釉面,我下意識打了個寒噤。這寒意來得蹊蹺,
并非深秋應有的溫度,倒像是從骨頭縫里滲出來,帶著某種深入骨髓的孤寂。
頭頂老舊的白熾燈管滋滋作響,光線昏黃,在積滿灰塵的玻璃柜臺上投下我模糊搖晃的影子。
空氣里浮動著塵埃和歲月沉淀的木質氣味,混著若有似無的舊書紙頁的霉味?!扒逵埃?/p>
發(fā)什么愣?新收的貨,擦亮點!”老板老陳粗嘎的嗓音從前柜臺面砸過來,
他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用舊報紙層層包裹的東西,像個捧著稀世珍寶的守財奴。
我應了一聲,目光卻被那報紙包裹的一角牢牢吸住。露出來的木質邊緣,是種極深沉的黑,
像是凝固了千萬年的夜色。那木頭紋理異常細密,觸目所及,
竟隱隱勾勒出某種似曾相識的、如同星辰軌跡般的繁復圖案。心臟猛地一跳,
毫無預兆地漏了一拍。又是那種感覺。最近總這樣,毫無緣由地心悸,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胸腔深處某個脆弱的東西。老陳把包裹放在柜臺上,
動作輕得近乎虔誠。他一層層剝開那些泛黃的報紙,動作緩慢,
灰塵在昏黃的光束里上下翻飛,如同迷途的魂靈。當最后一張報紙揭開,
一面古鏡靜靜地躺在那里。鏡身是整塊深黑如墨的木料雕琢而成,
邊緣纏繞著古樸虬結的藤蔓紋飾,細看之下,那些藤蔓的盤繞走向,
竟隱隱構成了某種玄奧的符咒。鏡面卻并非尋常的銅或水銀,
而是一種近乎半凝固的、深不見底的暗銀色,像是將一小片沉寂的星河封存其中。
它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卻像一扇通往幽冥的門,
散發(fā)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古老而沉重的氣息?!皣K,好東西?。 崩详悋K嘖稱奇,
枯瘦的手指想去觸碰那暗銀色的鏡面,“瞧這包漿,這年頭,
怕不是昆侖山里出來的老物件……”“別碰!”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尖銳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一把攥住了老陳的手腕。
指尖觸到他干枯皮膚的瞬間,一股冰寒刺骨的電流猛地竄上手臂,直沖顱頂!“哎喲!
”老陳驚得縮回手,錯愕地看著我,“清丫頭,你今兒怎么了?一驚一乍的!
”我根本顧不上回答他。就在抓住他手腕的剎那,眼前驟然一黑,
隨即又被一片刺目的血紅徹底淹沒!那不是尋常的黑暗。是雪。無邊無際、冰冷徹骨的雪原,
覆蓋著嶙峋的山巔??耧L像無數把淬了冰的刀子,瘋狂地撕扯著視野里僅存的一切。
風雪盡頭,一道橫亙天地的巨大裂口猙獰地張開,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里面翻涌著令人作嘔的、粘稠如活物的暗紫色魔氣。它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光線和風雪,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尖嘯。視野劇烈搖晃,如同瀕死之人最后的喘息。
一只骨節(jié)分明、沾滿金色血跡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臂,力道之大,
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那只手冷得像冰,卻又帶著一種玉石般的質地。視線艱難地抬高,
對上了一雙眼睛。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深邃如同沉入萬載寒潭的玄冰,
此刻卻被一種更熾烈、更瘋狂的東西撕扯著。那里面翻涌著足以焚毀天地的絕望、痛楚,
還有……一種不顧一切的、要將整個世界都拖入深淵的執(zhí)著。
金色的血液不斷從他緊抿的唇角溢出,蜿蜒滑過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下頜,滴滴答答,
砸落在腳下同樣被染成淡金色的皚皚白雪上,發(fā)出輕微的、如同心臟碎裂的“嗒、嗒”聲。
“清影——”一個遙遠得仿佛隔著萬水千山的聲音,撕心裂肺地穿透了狂風的咆哮,
“跟我走!”那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嘶啞,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碎裂的胸腔里硬生生擠出來的血沫。風雪更狂了,
幾乎要將他的聲音徹底撕碎。然后,視野里那個被攥住的“我”,
似乎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嘴角,甚至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向上牽起一個弧度。
一個……破碎的、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擠出來的、訣別的笑容。手臂猛地傳來一股巨力!
那攥緊我的、沾滿金血的手,被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震開!
金色的血珠在刺骨的風雪中飛濺開來,如同最昂貴的琉璃碎裂時迸出的絕望光點。
身體驟然失去了所有依托,向著那片翻涌著無盡黑暗和魔氣的巨大深淵裂縫,急速墜落!
“不——!”一聲凄厲到扭曲的嘶吼,如同瀕死兇獸最后的咆哮,猛地炸響在我腦海深處!
那聲音里蘊含的痛苦和絕望,如同實質的毒刺,狠狠扎進我的神經!“啊——!
”現(xiàn)實中的慘叫沖口而出,我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整個人猛地向后踉蹌,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玻璃柜臺邊緣。鉆心的劇痛從尾椎骨瞬間蔓延至整個脊背,
眼前金星亂冒,耳朵里嗡嗡作響,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扭曲?!扒逵?!
”老陳嚇得臉都白了,慌忙繞過柜臺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丫頭!清丫頭!你怎么了?
別嚇我!”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喉嚨里火燒火燎,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單薄的衣衫,
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我死死捂住心口,仿佛那里真的被什么東西貫穿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冷風正毫無阻礙地倒灌進去。“血……”我牙齒咯咯打顫,
視線模糊地聚焦在自己捂著心口的手上。沒有傷口,也沒有血。可剛才那被利刃貫穿的劇痛,
那滾燙的、帶著鐵銹腥氣的液體瞬間涌滿口腔的窒息感……真實得令人發(fā)指?!笆裁囱??
哪有血?”老陳焦急地扳開我的手,又慌亂地檢查我的額頭,“沒發(fā)燒?。?/p>
臉怎么白得跟紙似的?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快,坐下歇歇!
”他手忙腳亂地把我按到柜臺后的舊藤椅上。我癱軟在吱呀作響的藤椅里,渾身脫力,
像剛從水里撈出來,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和寒冷。
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柜臺上的那面古鏡。它依舊靜靜地躺在那里,
深邃的暗銀鏡面像一潭死水,不起絲毫波瀾。然而,就在我目光觸及它的剎那,
那平靜的“水面”之下,
其細微的暗流開始涌動、匯聚……一種更尖銳、更粘稠的刺痛毫無預兆地從太陽穴深處炸開!
比剛才雪山的墜落感更具體,更……鮮活。這一次,是鋪天蓋地的紅。視線所及,
全是刺目的、跳躍的、溫暖的紅色。燃燒的紅燭,
映照著嶄新的、繡著繁復金色鴛鴦圖案的錦緞床帷。
空氣里彌漫著甜膩的合巹酒香和一種清雅的花香。
眼前垂著一片朦朧的紅色——是喜帕的邊緣。我能感覺到自己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在發(fā)髻上,
沉甸甸的。心跳得很快,帶著一種陌生的、甜蜜的悸動。手指緊張地絞著光滑的嫁衣衣角,
指尖冰涼。腳步聲。沉穩(wěn)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滯,停在了面前。帶著淡淡酒氣的呼吸,
拂動了喜帕下端的流蘇。是他。是那個……為我剜來鮫人淚,照亮了我黑暗世界的男人。
那個……我此刻滿心歡喜,要托付一生的男人。蓋頭被輕輕掀起的瞬間,
帶著一種溫柔到近乎虔誠的力道。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唇邊還噙著羞澀又期待的笑意,
迎向那個即將照亮我余生的人影。然后,所有的笑意,所有的溫暖,所有的期待,
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火炭,嗤啦一聲,徹底熄滅、凍結!眼前的男人,
依舊穿著大紅的喜服,身姿挺拔如松??赡菑堅屛覠o數次描摹、眷戀的英俊面容,
此刻卻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青黑死氣!那死氣如同活物,
在他皮膚下瘋狂地蠕動、蔓延,尤其是那雙眼睛——曾經明亮如星辰,
此刻卻只剩下令人心膽俱裂的、純粹的、不祥的……漆黑!沒有眼白,沒有瞳孔,
只有兩團深不見底的、吞噬一切光線的魔淵!那根本不像人的眼睛!
是……是某種從地獄最深處爬出來的邪物!“呃啊——!
”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痛苦壓抑到極致的嘶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像是在與體內某種恐怖的存在進行著殊死的搏斗。沾滿黑色污跡的手,痙攣著,
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臂!那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嫁衣直刺骨髓!“清影……”他的聲音嘶啞扭曲得完全變了調,
每一個字都像在砂紙上摩擦,
“走……快走……我……控制不住了……”那漆黑一片、毫無人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里面翻滾著絕望、掙扎,還有……一種刻骨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嗜血渴望!“忘塵?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懼和破碎的哭腔,“你怎么了?
你別嚇我……”話音未落,一股令人作嘔的、仿佛無數腐肉混合著硫磺的腥風撲面而來!
他猛地發(fā)出一聲非人的咆哮,另一只手如同掙脫了枷鎖的魔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狠狠地朝我當胸抓來!“不——!”視野被刺目的寒光徹底撕裂!他抓來的那只手,
在距離我心臟寸許之地,竟硬生生僵在半空!五指如鉤,劇烈地痙攣著,
指節(jié)因為強行扭轉方向而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而他另一只沾滿黑色污跡的手,不知何時,
竟死死攥住了他自己的手腕!那柄原本懸在他腰間、象征著新郎英武的佩劍,
此刻卻被他以一種近乎自殘的、決絕的力道,狠狠貫入了自己的胸膛!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沉悶得令人窒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
那雙漆黑一片、如同魔淵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臉上。
那里面翻涌的魔氣似乎因為這貫穿心臟的一劍而劇烈地動蕩、削弱,短暫的瞬間,
一絲微弱到幾乎熄滅的人性光芒,艱難地穿透了那濃稠的黑暗。那是……刻骨的痛楚?
無盡的眷戀?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令人心碎的……釋然?他沾滿黑血和污跡的手,
顫抖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拔出了插在自己胸膛的劍!
滾燙的、帶著濃烈腥甜氣息的液體,如同噴涌的泉水,
瞬間濺滿了我的臉、我的脖頸、我的大紅嫁衣!視線一片猩紅。那把沾滿他心頭血的劍,
劍尖猶在滴落著滾燙的赤色血珠,
帶著他身體里最后殘存的力量和……某種無法言喻的、撕裂靈魂般的決絕,
精準無比地、狠狠地……刺入了我的心臟!“呃!”冰冷的金屬瞬間貫穿血肉,
撕裂了所有的溫度和生機。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每一寸神經,淹沒了所有聲音,所有色彩。
世界在眼前旋轉、碎裂,最終沉入一片無邊的、粘稠的黑暗。意識消散的最后一瞬,
耳邊似乎殘留著他破碎的、帶著無盡悲愴和泣血般絕望的嘶吼,
穿透了無邊的死寂:“魔氣入骨……不能……拖累你……”“不——?。?!
”現(xiàn)實中的尖叫和心口被貫穿的劇痛同時爆發(fā)!我整個人像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拋飛,
從吱呀作響的藤椅上彈了起來,又重重摔倒在地!后腦勺磕在冰冷堅硬的水磨石地面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眼前陣陣發(fā)黑,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嚨里全是腥甜的鐵銹味,
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心臟處那令人窒息的幻痛?!扒逵?!天哪!清影!”老陳徹底慌了神,
肥胖的身體笨拙地想要蹲下來扶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撞到頭了?你別動!別動!
我打120!叫救護車!”他手忙腳亂地在柜臺里翻找手機,
老舊的諾基亞按鍵被他按得噼啪亂響。我癱在地上,
冰冷的地面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來刺骨的寒意,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如同風中殘燭。
淚水早已決堤,滾燙地沖刷著臉頰,和剛才幻境中被濺到的“鮮血”觸感交織在一起,
分不清虛幻現(xiàn)實。心臟處那被利刃貫穿的劇痛余波未消,
每一次跳動都帶來一陣撕扯般的銳痛。忘塵……那個名字,帶著血的腥甜和刻骨的絕望,
如同烙印般死死地燙在靈魂深處。是他!那個在雪山之巔嘶吼的男人!
那個在新婚之夜……親手將劍刺入我胸膛的男人!為什么?為什么是他?為什么……是我?
混亂的思緒如同沸騰的巖漿,在劇痛和冰冷的夾縫中翻滾。就在這時,
一種更強烈的、難以言喻的牽引力猛地攫住了我!像有一根無形的線,
穿透了古董店厚重的墻壁和彌漫的塵埃,死死地系在了我的心臟上!是外面!我猛地抬起頭,
透過模糊的淚眼和因為撞擊而陣陣發(fā)黑的視野,
死死地盯向古董店那扇巨大的、布滿灰塵的玻璃櫥窗之外!店門外,隔著一條不算寬的街道,
正對著古董店的位置,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此刻,深秋的金黃葉片已落了大半,
剩下稀疏的幾片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在昏黃的路燈光暈下,如同垂死的蝴蝶。樹下,
站著一個人影。一個穿著單薄白色襯衫的男人。身形挺拔,
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與蕭索。他靜靜地佇立在路燈陰影與銀杏樹斑駁光影的交界處,
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視線似乎穿透了玻璃櫥窗的阻隔,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那張臉……那張臉!縱然隔著淚水和距離,縱然光影在他臉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陰影,
縱然此刻他臉上帶著一種近乎透明的、病態(tài)的蒼白……我依舊在看清的瞬間,如遭雷擊!
是他!就是幻境中那個在雪山之巔絕望嘶吼的男人!就是那個……在新婚之夜,
被魔氣侵蝕、親手刺穿了我心臟的男人!忘塵!劇烈的眩暈感再次襲來,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揉捏!就在這時,樹下的他,身體猛地一晃!
如同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他痛苦地弓起了背脊,
一只手死死地、痙攣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緊接著,刺目的、粘稠的鮮紅,
如同詭異綻放的妖花,瞬間洇透了他胸前單薄的白色襯衫!那紅色在昏黃的路燈下,
顯得如此驚心動魄,如此……熟悉!就像幻境中,他嘴角不斷滴落在雪地上的金色血液,
染上了人間的猩紅!“噗——”他猛地側過頭,一口鮮血毫無預兆地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沫濺落在鋪滿金黃銀杏落葉的人行道上,觸目驚心!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
踉蹌著,膝蓋一軟,眼看就要跪倒在地!“忘塵——!”那個名字,
帶著靈魂深處的本能嘶喊,沖破了我疼痛的喉嚨,聲音凄厲得變了調!
身體里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一股力量,我猛地推開還在慌亂撥號的老陳,
手腳并用地從冰冷的地面上掙扎爬起,跌跌撞撞地朝著店門沖去!玻璃門被我撞得哐當作響,
深秋的冷風夾雜著汽車尾氣和灰塵的味道猛地灌入口鼻,嗆得我一陣劇烈的咳嗽。
可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馬路對面銀杏樹下那個正在倒下的身影!“忘塵!別倒!
”我嘶喊著,不顧一切地沖向馬路。尖銳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猛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