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病人晚餐時間改為不得外出,晚餐會送到每個病人房前?!?/p>
院長的話顧花青早有預料,表面仍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其他玩家臉色難看,經(jīng)過昨晚的“晚餐事件”他們才意識到晚餐時間整個醫(yī)護樓都沒人。
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失去重要的自由探索的時間。
【這是要圈養(yǎng)的節(jié)奏嗎】
【顧姐表情管理真到位】
回到病房,顧花青坐在床沿,打開唱片機放了個曲兒。
咿咿呀呀,叮叮鐺鐺,轟轟隆隆。
啥曲都有。
“滴滴滴滴——”
她把空調(diào)打到十六度,裹上冬眠被。
“哈——”顧花青打了個哈欠,美滋滋聽著小曲睡了起來。
【這小日子美得咧】
【咱姐又睡了哈】
【不是她不怕那個吸血怪嗎】
【噓,噤聲,咱顧姐可是BOSS背后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顧姐是不是還以為司是個普通npc來著】
【哦豁好像是,這波信息差】
黃昏時分,鬼護士分發(fā)晚餐時,顧花青還裹著被子砸吧小嘴。
“023號,晚餐。”
護士的聲音依然陰森,但比白天多了點難以言喻的克制。
揉了下眼,顧花青蹬腿下床,蠶寶寶一樣披著被子挪到門口,打開門,接過餐盤,仰頭露出柔弱笑容。
“謝謝護士姐姐?!?/p>
護士盯著她看了幾秒,灰白瞳孔里閃過一絲貪婪,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護士轉(zhuǎn)身的瞬頃,顧花青”哎呀“一聲,被子落在地上,她連忙撿起,指尖一彈,將一個小小的圓形物體塞進門縫里。
那是她從院長辦公室“借”來的微型錄音設備——雁過拔毛,是她在末世養(yǎng)成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關上門,顧花青端著餐盤,眉眼惺忪,懶懶側坐下。
晚飯在五點半準時送到,六點餐盤收走,禁閉隨之解除。
從六點到八點宵禁,還有兩個小時的空檔。
但顧花青沒有動。
她坐在床邊,連接上竊聽器的接收端,戴上耳機。
走廊里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清晰地傳進耳中。
護士機械的腳步聲、其他房間壓抑的咳嗽聲、水管的滴答聲……
她闔著的眼簾微微抬起,耳機將走廊的一切動靜都變成了顧花青的眼線,勾勒出這片黑暗領域的輪廓。
設備里傳出了其他房間玩家的聲音:
“我感覺越來越虛弱了…那些藥到底是什么…”
“頭好暈,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王哥,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別說喪氣話,還有一半時間,一定有辦法的?!?/p>
王大鳴的聲音傳來,但明顯也帶著疲憊。
顧花青皺眉。她沒有服用白色藥片,所以不知道那藥長期服用到底有什么作用。但從其他玩家的反應來看,那些藥不僅致睡,還在削弱他們的體質(zh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將近七點。
一個全新的聲音,突兀地闖入了這片交響樂。
——“嘶啦…嘶啦…”
那不是腳步聲。
是什么東西,用粘膩的、柔軟的身體,在地面上摩擦、滑行。
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脊背發(fā)麻的詭異節(jié)奏。
【我靠!是那個東西】
【來了!晚飯后的甜點時間到了】
【別出門啊顧姐!千萬別】
【她戴著耳機,她在監(jiān)聽】
顧花青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那個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她的門口。
023號房門前。
死寂。
一秒。
兩秒。
“咔噠?!?/p>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金屬碰撞聲。
門鎖在動。
視線里,那枚黃銅門把手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卻在緩緩下沉。
有什么東西,在門外,試圖打開她的房間。
目光瞬時凝固在轉(zhuǎn)動的門把手上。
她沒有尖叫,沒有后退。
念頭還未成形,柜上的手術刀已被她反手握住,冰冷的金屬貼著掌心。
呼吸停擺,核心收緊,她反手握住刀柄,整個人如同一張拉滿的弓,身體的軸線已經(jīng)對準門口。
只要門被打開一條縫,她有把握在半秒內(nèi),將刀鋒送進任何闖入者的喉嚨。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就在它即將被徹底壓下的瞬頃——
停住了。
似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門外那個東西的動作。
門外傳來一聲極度壓抑、不滿的嘶鳴。
然后,那粘膩的滑行聲再次響起。
它放棄了她。
轉(zhuǎn)向了隔壁。
007號房間。
耳機里,傳來007號房門被輕易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那個中年男人驚恐的倒吸冷氣聲。
“不…不要過來!你是什么東西…”
他的哀嚎被一聲粘液爆開的悶響打斷。
然后,那種黏膩的、是要把骨髓都抽出來的聲音響了起來。
“滋滋…滋滋…”
像用吸管,在用力吮吸一杯即將見底的果汁。
中間還夾雜著骨頭被強行折斷的、清脆的“咔嚓”聲。
隔壁的慘叫和咀嚼聲還在繼續(xù),她靜靜聽著,嘴角那抹慣常的柔弱弧度被拉平,眼神冷得若手術刀的刀鋒。
她被迫、完整、清晰地,聽完了鄰居被一寸寸啃食殆盡的全過程。
大約十分鐘后,吸食聲停止了。
那個東西從007號房間滑了出來,沿著來路,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世界,再次恢復了死寂。
直到那聲音徹底遠去,顧花青才松開緊握手術刀的手,指節(jié)已經(jīng)僵硬發(fā)白。
她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開門。
而是將那顆司清妍給她的藍色藥丸,從紙巾里取了出來。
藥丸在昏暗的房間里,散發(fā)著幽幽的藍光。
一種與門外相似的,特殊的能量波動。
原來如此。
白色藥片是篩選,是弱化。而她手里的藍色藥丸……是優(yōu)待,也是最終的獻祭——
耐心、慢地“腌制”她這塊“頂級食材”,把她培養(yǎng)得更加鮮美、更加充滿能量,以供某個更高級的存在享用。
司清妍不是在保護她。
是在飼養(yǎng)她。
攥緊藥丸,她輕輕拉開一條門縫,向外看去。
走廊空無一人。
但在她的房門上,留下了一道半米長的、粘稠的、散發(fā)著同樣幽藍熒光的液體痕跡。
是一個標記。
一個宣示所有權的、充滿惡意的印記。
她被“預定”了。
【草!被標記跑不掉了!】
【這他媽是頂級食材的待遇嗎】
【所以怪物們不敢動她,是因為她還沒“熟”?】
【顧姐表情好可怕】
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是護士,不是怪物。
是人類。
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門口。
“咚、咚咚?!?/p>
敲門聲響起,克制而急切。
顧花青取下耳機,將手術刀藏回袖中,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王大鳴,他的臉色在走廊慘白的燈光下,鐵青一片。
他越過顧花青的肩膀,看到了門上那道詭異的藍色標記,瞳孔猛地一縮。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顧花青,聲音壓得極低,像是被逼出來的。
“你的藥,是特制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