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花青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12:00,正午。
“這藥是什么?”有人問。
“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弊o士回答,“必須全部吃完,我要檢查?!?/p>
顧花青看著杯子里的白色藥片,沒有動作。
但規(guī)則二明確規(guī)定必須按時服藥,違者將被強制治療。
雖然不知道強制治療的結果是什么。
但李小軍的死已經(jīng)證明了違反規(guī)則的后果。
掃了一圈,玩家的表情都很糾結,她思緒一轉。
顧花青拿起藥片,毫不猶豫吞了下去。
不是她魯莽,而是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她今早從鬼護士那得知,從昨晚,也就是所有玩家蘇醒以后,玩家每人每天要服藥二次,晚餐前一次,午時一次。
既然是游戲,那必然有通關方法。她篤定這是慢性藥,或有其他方法躲避。
賭一次。
她想。
比起挑戰(zhàn)規(guī)則,吃藥的后果至少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
【臥槽這妹子膽子真大】
【是個狠人】
【反應太淡定了吧】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內(nèi)幕】
【裝什么裝啊,裝姐】
【yrt實名愛了愛了】
有了第一個人,王大明一咬牙,也將藥片丟進嘴里,用水咽下。
其他玩家也紛紛跟著吃藥。
二十分鐘后,護士逐一檢查每個人的嘴巴,確認藥片都被吞下后才離開。
“啪嗒”小圓片被晶瑩裹著在地上蹦噠兩下。
顧花青將藥片催吐出來,時間有點長了,藥片只有原來三分之一大。
瞅見顧花青的舉動,眾人方如夢初醒,紛紛摳起自己的嗓子眼。
白色圓圓的,小小的,顧花青將藥片拿在手心,靜靜的。
腦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司清妍、藥。
等等?。?/p>
顧花青驀地想到:
昨天她才醒時,正是晚餐前——吃藥之際,司清妍給她吃藥,她沒有吃,卻未觸犯規(guī)則。
是因為那時規(guī)則四還沒被發(fā)現(xiàn)?
沒發(fā)現(xiàn)就失效,還是因為司清妍的那句——
“藥不想吃就放在那,以后我會親自為你配特效藥?!?/p>
顧花青傾向后者。
若規(guī)則沒被發(fā)現(xiàn)就失效,那每個人都不去發(fā)現(xiàn)規(guī)則不就行了?
這場以性命為賭注的游戲真的會如此好心嗎?
一個NPC的一句話,效力卻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
司清妍.....
絕不簡單.....
顧花青收起藥片,再次看了眼時鐘。后懶懶撐起腦袋,不動聲色地觀察吃了藥的人。
“我感覺有點暈?!眲偛艣]能把藥吐出來的一個女玩家扶著桌子。
“我也是,頭很重。”另一個人說。
哦,顧花青也感覺頭有點沉,畢竟還是消化了三分之二。
那就睡吧。
顧花青被子一掀悶頭就是睡。
完完整整美滋滋睡了三個小時。
【這姐心是真大啊】
【真·睡覺戰(zhàn)勝恐懼本懼】
【這姐睡得比我家小豬仔還香,心疼病院NPC】
【我懷疑她是開掛玩家,她不怕嗎】
【顏值即正義,美女怎么可能有危險,愛卿們多慮了】
【別人做蹲跳起硬挺兩個小時藥效也就過了,她是真睡啊】
【顧崽:我愛睡覺jpg】
在過去得三個小時里,吃了藥的玩家們都顯得昏昏欲睡,反應變得遲緩。努力保持著清醒,只有顧花青呼呼大睡。
三個小時后的下午,顧花青推開自己得病房門,來到二樓大廳集合。
“這藥有問題?!蓖醮篪Q小聲說,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我們必須想辦法不吃藥。”眼鏡男說,“否則會被完全控制?!?/p>
“可是規(guī)則規(guī)定必須吃藥,”有人擔憂地說,“不吃藥會被強制治療,誰知道強制治療是什么?!?/p>
王大鳴臉色凝重,”各位,你們還記得通關條件嗎?“
眉毛微抬,顧花青抬眼看去,承認開始有點欣賞他了。
系統(tǒng)說的通關條件——
【找到真相,活著離開】
三個關鍵:真相,活著,離開。
以及一個限制:【游戲時間:七天】
其他兩個容易理解,這個真相很耐人尋味。
但若所有玩家都被藥物控制,那么探索副本的真相就變得不可能了。
顧花青又接著聽了幾句其他玩家的對話,就開始隨便閑逛起來。
1樓是門診區(qū)與醫(yī)師辦公室。
門診區(qū)詭異的一個人都沒有,空蕩,甚至連那些陰陰森森的護士都沒有。
但走廊上卻有巡邏護士。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顧花青,看得出來她很饞她。
別誤會,是真食欲的那種。
顧花青眼珠子一轉。
伸手摸向主治醫(yī)師辦公室的門把手。
【規(guī)則三:禁止私自進入主治醫(yī)師辦公室,違者后果自負】
那護士的身形僵住了,眼球突兀轉向她,眼白里爬滿血絲,一副要撲上來的架勢。
誒~~
顧花青手在門把手上滑了一下然后水靈靈美滋滋地轉了一圈,還擺了個pose,給鬼護士拋了個媚眼。
鬼護士:......
莫名地,顧花青感覺那鬼護士在很努力的給她翻白眼。
心情大好,顧花青在一樓左翻翻右翻翻。
盯了半天,發(fā)現(xiàn)顧花青沒有再觸碰規(guī)則的打算。
很不甘的,巡邏的鬼護士依照巡邏表一步三回頭走了。
1樓的宣傳欄。顧花青發(fā)現(xiàn)了厚厚一摞醫(yī)療相關的宣傳冊子。這些冊子印刷精美,紙張光滑,封面設計得花花綠綠,像是某個醫(yī)院的公關部門不計成本地瘋狂輸出的產(chǎn)物。
她隨手翻開幾本,里面的內(nèi)容讓她挑了下眉。
司清妍的照片頻繁出現(xiàn)在這些宣傳材料中——有時是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里專注工作的側影,有時是站在學術會議臺上發(fā)表演講的正面照,還有接受各種醫(yī)學獎項時的合影。
“泰安精神病院首席精神科專家司清妍博士”
“年僅25歲便獲得哈佛醫(yī)學院雙博士學位”
“精神醫(yī)學領域最年輕的學科帶頭人”
“國際精神病學會終身成就獎獲得者”
……
這些頭銜和榮譽密密麻麻地印在宣傳冊上,配合著司清妍那張完美得不真實的臉,簡直把她包裝成了醫(yī)學界從天而降的醫(yī)學之星。
顧花青一邊翻看一邊收取信息,這宣傳做得比娛樂圈那些頂流明星的通稿還要夸張。
她的指尖在宣傳冊的出版日期上停頓了一下:2014年3月、2014年7月、2014年11月……
所有這些宣傳材料的發(fā)行時間全部都停留在十年前,最晚的一本也不過是2014年12月。
顧花青抬頭看了下大廳墻上紅色的電子時鐘顯示屏,上面清楚地顯示著2024年12月18日10:44A.M.
十年了,整整十年,這些宣傳冊就像被時間凍結了一樣,再也沒有更新過。
顧花青指尖劃過“2014”這個年份,唇角懶懶地勾了一下。
一個正常運營的醫(yī)院,尤其是一個如此重視宣傳包裝的醫(yī)院,怎么可能十年來一份新的宣傳材料都沒有?
獲得這些信息后,顧花青在1樓便沒有其他新收獲了。
于是她跳過了2樓直接前往3樓。2樓是病房區(qū)和護士休息區(qū),早已被其他玩家翻了個底朝天,沒必要浪費時間。
3樓的走廊比下面兩層更加陰暗,墻皮剝落得更嚴重。她發(fā)現(xiàn)了檔案室和玩家們討論的那個上鎖房間。
上鎖的房間門上貼著黑底血紅的“禁止入內(nèi)”標識,從門縫里確實透出微弱的藍光,一閃一閃的。
顧花青沒有貿(mào)然進入任何房間,而是繼續(xù)向上。
4樓有院長辦公室和醫(yī)院研究中心,看起來更加高級一些,但同樣透著詭異的氣息。
她也沒有進去,繼續(xù)上5樓,結果發(fā)現(xiàn)所有通往5樓的通道都被嚴嚴實實地鎖了起來。
心中有了數(shù),顧花青看了眼墻上的時間——
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