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國和夏老太說道最激情時,突然被人噎了一口,兩人同時住嘴,看向了從房中走出來的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向陽,他緩緩的拿起靠在一旁的鋤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大哥,大嫂,別的我不敢說,就你們倆說許香蘭欺負(fù)你們,這真是太可笑了。”
他說著,開始對自己的鋤頭敲敲打打著。
“咱們村里誰不知道,許香蘭這幾年兢兢業(yè)業(yè),白天洗衣做飯帶孩子,晚上了還得給你們老兩口做衣服,做針線活兒,她還靠這個賣過錢,是你們說丟人,不讓她干了。”
“你們說說,這么好的媳婦兒,你們說打人?咋不說豬能飛上天呢?”
林建軍一聽,陰翳的眸光盯著二人。
他到底當(dāng)了這些年的大隊長,身上自帶著權(quán)威,而且林震國還是晚輩,被這么一瞪人都結(jié)巴了,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到點子上,夏老太急了。
“向陽,我和你大哥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兒子在部隊上也是個干部,我們還能騙你們不成?”
“真的是許香蘭打的?!?/p>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咋就不信呢?她是不是給你灌了迷魂藥啊?”
林向陽沒好氣的說,“灌什么迷魂藥?我這是旁觀者清,說的都是公道話,娶了這么好的媳婦兒,男人又不在身邊,你們還不知道珍惜?還這么污蔑人?我勸你們也嘴下留點兒情,給自己攢點陰德?!?/p>
說罷,他根本沒聽兩人的辯解,扛起鋤頭朝著外面走去。
林建軍不慌不忙的交代了一句。
“向陽啊,中午回來吃飯啊,別亂跑!”
說完了之后,他看向林震國兩人,“震國,你說說咱們林家的本家人,我說句老實話,許香蘭夠好了,你們還想要咋樣?竟然還偽造傷痕來我這兒告狀?我再跟你們強(qiáng)調(diào)一遍,許香蘭是軍屬,傷害了她可是犯罪?!?/p>
“怎么?你們倆想吃槍子兒不成?”
“我警告你們啊,回去好好對兒媳婦兒,她不容易,你們也多擔(dān)待擔(dān)待?!?/p>
“還有,再敢這樣造謠許香蘭打人,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夏老太氣的臉都青了,她的嗓門陡然變得尖銳,“大隊長,叔,我告訴你的都是實情,許香蘭她真的打人,你怎么就不信呢?反正我們林家放不下這尊大佛,供不起?!?/p>
“供不起你們就自己想辦法?!?/p>
“天天找我有什么用?”林建軍也急了,“我是咱們整個林家溝的大隊長,又不是你們家的管家,一有點兒破事兒就來找我?林震國,你要是管不了這個家,就讓你兒子來,你退位讓賢,別在這兒占著茅坑不拉屎?!?/p>
“好了,都給我走吧!”
“別在這兒杵著了。”
夏老太和林震國對視一眼,沒成想一隊之長竟然面對她們的傷疤是這種態(tài)度,明明看的很清楚就是被打的,林建軍這是包庇,這才是真正的護(hù)短。
倆人走出去后,越想這心里越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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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村口的情報中心時,她突然擠開人群,大聲的開始嚷嚷。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兒媳婦兒要打死我們老兩口了!”
“快來人啊,林建軍包庇許香蘭,我們有苦說不出啊,看我身上這傷疤,都是許香蘭打的啊……她不是人啊,婆婆她也敢打?!?/p>
說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一時間慌了神,但很快迅速占領(lǐng)好了最佳的看熱鬧位置,在看到夏老太后背上一道道清晰的青紫傷疤時,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呦呵,這是平時那個柔弱的許香蘭打的?
大家都很難相信!
尤其是她們的隔壁,周大嬸兒,第一時間反駁道,“夏老太,你上嘴唇碰下嘴唇,怎么什么謠都造呢?我是你家鄰居,我天天看的清清楚楚,許香蘭一天那么操勞,辛苦,哪有力氣把你打成這樣?”
看這背上的鞭痕,誰不道一聲殘忍。
一般人還真抽不了這么均勻。
夏老太老淚縱橫,“嗚嗚嗚嗚嗚,你說她沒力氣?我們家兒子這個月寄回來的生活費,被她花個精光啊,這才幾號?三號,一個月的20塊錢都沒了,一分錢都不給我們,你說說狠不狠?”
“而且,她還打我老二,欺負(fù)我老三?!?/p>
“是可忍熟不可忍,這兒媳我要不起了!”
……
“要不起就別要,”一個瀟灑肆意的聲音傳來,眾人立馬讓出了一條道,全都摩拳擦掌等待著吃瓜,畢竟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夏老太口中的當(dāng)事人,許香蘭。
“許香蘭,你還敢出現(xiàn)?”夏老太氣的跳起來,“你看看把我給打的?”
許香蘭勾唇一笑,“媽,你說我打你,你能拿得出證據(jù)嗎?”
“相反,”她一把扯開自己的袖子,“媽,你看看我慘不慘?我嫁到林家6年了,一頓肉都沒吃過,你說當(dāng)兒媳的就是要多干活,少吃飯,每頓飯只給我半碗野菜糊糊,我連雞蛋的味道都不記得了?!?/p>
“你就想著我是遠(yuǎn)嫁來的,沒有娘家撐腰,你就這樣對我嗎?”
“這大夏天的,我連短袖都不敢穿,為什么?你看看我這胳膊,肉皮子都提不起來了,你不讓我吃我忍了,但你看看我的小明和小青的胳膊,孩子們再長身體啊,每個月之風(fēng)寄回來這么多錢,他兒子吃點兒東西怎么了?”
“每次只要倆孩子敢動吃的,你就跟毒蛇一樣盯著看?!?/p>
“我知道我們大房不是你親生的,你偏疼老二和老三,但,你別忘了,這些年咱們林家的生活費和老三的上學(xué)費用,都是之風(fēng)在扛著的……”
小明和小青一出現(xiàn),眾人都動容了,大家都有眼睛。
這倆孩子明顯的瘦弱,哪兒像同齡的孩子。
許香蘭說到最后,索性也破罐破摔了,“既然你們這么不待見我們,那索性我們就分開過吧,反正這些年之風(fēng)給你們的生活費,也夠養(yǎng)育之恩了?!?/p>
“夠個屁,”一直當(dāng)透明人的林震國突然開口懟道,“我把他養(yǎng)大成人,他如今都20多歲了,能賺到錢了,就這樣想擺脫我們?你想得美!”
“我想的美?”許香蘭苦笑,“之風(fēng)當(dāng)兵8年,之前的時候他補(bǔ)貼少,每個月給你們15塊錢,自從結(jié)婚了之后,他直接給你們到20塊錢,你們算一算,一年就是240塊錢,這6年,這得多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