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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物公司的故事 交錯的世界線 101976 字 2025-07-20 05: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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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強被開除時濺開的污血和鼠肝炎病毒的陰影,似乎隨著他被粗暴地掃地出門,以及那些違規(guī)掩埋在荒地的尸體,被暫時封存進了九樓的記憶深處。接下來的一個月,竟詭異地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

疫情像一張不斷收緊的巨網,將整個京都市牢牢縛住。進出校園的管控更加嚴格,層層關卡,人人自危。實驗活動幾乎陷入停滯,偌大的農業(yè)世紀城大學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九樓動物房的核心屏障區(qū),曾經一排排頂天立地、承載著無數(shù)生命和實驗希望的籠架,如今空空蕩蕩,只有冰冷的負壓系統(tǒng)還在不知疲倦地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徒勞地維持著這“潔凈”的假象。

動物房真正的“生機”,竟詭異地集中在了那個本該被詛咒的角落——羅于秘密設置的“偽屏障”小房間。小設施這里成了整個動物房唯一還有“活物”和“業(yè)務”的地方?;\位不多,只有一百多籠,卻塞得滿滿當當。

客戶寥寥無幾。一個是“機明生物”公司送來的幾十籠種鼠,據(jù)說是某個新冠藥物篩選項目的關鍵模型。另一個,則是和協(xié)醫(yī)院百老師課題組送來的十幾籠特殊品系小鼠,用于研究免疫缺陷與病毒易感性的關系。

業(yè)務萎縮到如此地步,羅于的精打細算(或者說吝嗇)也達到了新的高度。看著空蕩蕩的C區(qū)(芳老師事件后一直空置)和旁邊同樣空著的D區(qū),再看看偽屏障里那點可憐的業(yè)務量,他果斷地“優(yōu)化”了方案。

“開IVC?就這點耗子?開一個房間都嫌浪費!”羅于指著偽屏障里擁擠的籠架,對負責安排的孫曉不耐煩地揮手,“就放這兒!別挪了!芳老師之前的籠架不是空著嗎?擦干凈消消毒,把百老師和機明生物的耗子分開放上去!省電!省事!”

孫曉張了張嘴,看著那些曾經爆發(fā)過MHV、剛剛結束熏蒸不久的籠架,又看看羅于不容置疑的臉色,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她默默地按照指示,將百老師的十幾籠小鼠和機明生物的幾十籠種鼠,分別安置在了C區(qū)那些空置的籠架上。只是用消毒液仔細擦拭了籠架表面,更換了新的籠盒和墊料,并未對整個房間進行徹底的終末消毒,更未更換IVC系統(tǒng)的高效濾芯——羅于認為那完全是“不必要的浪費”。巨大的負壓空間里,只有這不到一百個籠盒,顯得異常稀疏和孤單。IVC系統(tǒng)的低鳴在空曠中回響,反而更添寂寥。

就這樣,帶著不同來源、不同實驗目的的小鼠,在同一個曾經被病毒污染、且未經過徹底凈化的空間里,在同一個IVC系統(tǒng)的氣流循環(huán)下,開始了它們共處一室的“平靜”生活。羅于對此很滿意,省下了運行另一個屏障房間的電費。

機明生物的小鼠在偽屏障里養(yǎng)了一個多月后,項目似乎有了進展,被轉移到了其他合作機構的動物房?;\架上只剩下百老師的十幾籠小鼠。孫曉依舊每天例行公事般地巡視、加水、加料、記錄。羅于偶爾過來看一眼,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籠架和運行中的IVC系統(tǒng),眉頭總是下意識地皺起,仿佛在計算著每一度電的消耗。

又一個月在表面的平靜中流逝。九樓的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悶熱。趙剛的“梳洗儀式”越發(fā)頻繁和冗長,他待在廁所隔間里的時間越來越久,對著那塊模糊的鏡子,可以梳理他那幾根頭發(fā)長達十幾分鐘,動作輕柔得近乎病態(tài)。工作?除了必須做的,他幾乎都在磨洋工,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提前離開了這座沉船。墨悠則埋頭于繁重的基礎工作中,洗刷室、偽屏障、清點庫存……他像一顆沉默的螺絲釘,努力維持著這艘破船最低限度的運轉,內心卻時刻警惕著那扇緊閉的偽屏障門。孫曉在羅于持續(xù)的陰陽怪氣下(“孫技術員,現(xiàn)在這活輕松吧?數(shù)數(shù)耗子就行?!薄澳氵@記錄本,我看跟小學生日記似的。”),變得愈發(fā)敏感和神經質,工作時經常走神,加料加錯籠號、記錄數(shù)據(jù)遺漏的情況時有發(fā)生。

直到那天下午。

孫曉像往常一樣進入C區(qū)屏障,巡視百老師的小鼠。當她走到其中一個籠盒前時,腳步猛地頓住了!她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籠盒里,一只剛出生不久、粉嫩嫩的幼鼠,毫無生氣地躺在母鼠身邊,身體已經僵硬發(fā)白!母鼠焦躁地圍著它打轉,發(fā)出細微的“吱吱”聲。

孫曉的心跳漏了一拍。幼鼠死亡并不罕見,但在這種品系、這種飼養(yǎng)條件下……她強壓不安,快速檢查其他籠盒。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她竟然在不同的籠盒里發(fā)現(xiàn)了五只離奇死亡的幼鼠!這些幼鼠死亡前并無明顯異常癥狀,死亡時間似乎都很接近!

一股寒意瞬間從孫曉的腳底板竄上頭頂!她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出屏障,臉白得像紙,連防護服都來不及完全脫下,就沖進了羅于的辦公室,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懼:“羅老師!不好了!百……百老師的幼鼠!死了好幾只!死得……死得很奇怪!”

羅于正對著電腦上一封措辭嚴厲的催款郵件運氣,聞言猛地抬頭,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死了?!怎么死的?!看清楚沒有?!是不是母鼠壓死的?!”

“不……不像!”孫曉拼命搖頭,“分散在不同的籠子!而且……而且樣子……” 她描述不清那種詭異的死亡狀態(tài)。

羅于的心猛地一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他霍然起身,粗暴地推開孫曉,親自沖進了C區(qū)屏障。當他看到籠盒里那些僵冷的小尸體時,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這種毫無征兆的幼鼠集中死亡……這種詭異的死亡狀態(tài)……太熟悉了!一個多月前,芳老師的小鼠群里,最初出現(xiàn)的異常,也是幼鼠的離奇死亡!

“快!通知百老師!立刻!”羅于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沖出屏障,手忙腳亂地抓起電話。

和協(xié)醫(yī)院的百老師接到電話后,反應之激烈遠超羅于的預料。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憤怒,帶著頂級醫(yī)院PI不容置疑的權威:

“幼鼠離奇死亡?!羅于!你們動物房到底怎么回事 ,這么短時間就出問題,立刻!馬上!把那幾只死鼠給我送過來!不!我親自派人去取!在我拿到檢測結果之前,一只活鼠都不準動!如果真是那個東西……你們就等著吃官司吧!”

百老師派來的研究員帶著冰盒,臉色鐵青地帶走了那幾只幼鼠尸體,如同帶走至關重要的罪證。整個九樓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羅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煙一支接一支,煙灰缸很快堆成了小山。墨悠、趙剛、孫曉三人沉默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空氣中彌漫著比消毒水更刺鼻的恐懼。

等待結果的幾天,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煎熬。羅于表面強作鎮(zhèn)定,內心卻翻江倒海。百老師的背景和影響力他太清楚了,一旦坐實是MHV復發(fā),而且是因他的“優(yōu)化”方案導致的交叉感染,后果不堪設想。賠償金額將是天文數(shù)字,學校絕對會順勢徹底關停動物房,追究他的管理責任,甚至可能涉及法律層面。他苦心經營、榨取最后一點油水的這個爛攤子,將徹底化為烏有,還可能把他拖下水。

第三天下午,羅于辦公室的電話鈴聲如同喪鐘般炸響!羅于幾乎是撲過去抓起電話,聲音干澀:“喂?百老師?結果……”

電話那頭傳來百老師冰冷徹骨、毫無感情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扎進羅于的耳膜:

“血清學檢測結果出來了。MHV-IgG **陽性**。羅于,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我的課題組,我的項目,全毀了!你們那個所謂的SPF級屏障,就是個天大的笑話!等著我的律師函和學校的追責吧!”

“哐當!” 電話聽筒從羅于手中滑落,重重砸在桌面上。他整個人僵在那里,臉色由鐵青瞬間轉為死灰,嘴唇哆嗦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完了!全完了!百老師的項目背景深厚,影響力遠非芳老師可比!這不僅僅是賠償?shù)膯栴},這是徹底砸了招牌,斷了所有后路!股東撤資的最后一根稻草,學校收回場地的最終理由,全都齊了!

短暫的死寂后,一股狂暴的、足以摧毀一切的怒火瞬間沖垮了羅于的理智!他猛地轉身,像一頭被激怒的瘋獸,赤紅著眼睛沖出了辦公室!他的目標,直指呆立在屏障入口處、面無人色的孫曉!

“孫曉?。?!” 羅于的咆哮如同驚雷,震得整個走廊都在顫抖!他幾步沖到孫曉面前,手指幾乎戳到她的鼻子上,唾沫星子伴隨著暴怒的吼聲噴濺而出:

“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你他媽的是怎么干活的?!?。?!巡視記錄!巡視記錄你記到狗肚子里去了?!幼鼠狀態(tài)異常你瞎了嗎?!為什么不早報告?!是不是你消毒不徹底?!是不是你操作違規(guī)把病毒帶進去了?!說啊?。?!”

孫曉被這突如其來的、劈頭蓋臉的指責和辱罵徹底打懵了!巨大的恐懼和委屈像海嘯般將她淹沒。她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眼淚瞬間決堤,語無倫次地辯解:“不……不是我……羅老師……我每天都看了……之前真的沒異?!疚叶际前础?/p>

“放屁!”羅于粗暴地打斷她,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利扭曲,“按規(guī)程?!按規(guī)程能出這種事?!百老師的小鼠是單獨放在C區(qū)的!之前熏蒸得那么徹底!病毒哪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嗎?!還不是你!肯定是你操作的時候帶了進去!是你這個技術員嚴重失職!是你毀了客戶的項目!是你毀了動物房?。 ?他刻意忽略了機明生物小鼠曾在此共存的事實,更絕口不提自己節(jié)省成本的決定。

羅于的每一句指控,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孫曉脆弱的心防上。她看著羅于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猙獰的臉,聽著那些完全推卸責任、顛倒黑白的指責,一股冰冷的絕望和荒謬感攫住了她。是他!是他為了省電費,把不同客戶的小鼠混放在曾經感染的區(qū)域!是他沒有進行徹底的終末消毒!是他把芳老師的高危小鼠轉移到了偽屏障!是他違規(guī)掩埋尸體!現(xiàn)在,出了事,所有的罪責,卻要她這個小小的技術員來背?!

“不是的……羅老師……不能怪我……”孫曉的辯解蒼白無力,淹沒在羅于狂暴的怒吼和自己的哭泣聲中。

“不怪你怪誰?!?。?!怪老鼠自己找死嗎?!”羅于的怒火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他指著孫曉,對著聞聲出來的墨悠和趙剛(后者正倚在廁所門口,慢條斯理地用梳子梳理著鬢角,冷眼旁觀),如同在宣布一個莊嚴而殘酷的判決:

“你們都聽著!這次重大生物安全事故,完全是由于技術員孫曉的嚴重疏忽和違規(guī)操作造成的!她必須負全部責任!從現(xiàn)在起,你!孫曉!停職!停職反??!等待學校和客戶方的進一步處理決定!所有損失,你等著賠償吧!”

“停職……賠償……”孫曉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個詞,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癱倒在地。她看著羅于那張冷酷無情的臉,看著趙剛事不關己的梳頭,看著墨悠沉默而復雜的眼神……巨大的冤屈、憤怒和恐懼徹底擊垮了她。她猛地捂住臉,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絕望到極致的哭嚎,轉身踉踉蹌蹌地沖向更衣室,仿佛要逃離這個吞噬她的地獄。

走廊里,只剩下羅于粗重的喘息聲,趙剛梳子劃過頭皮的細微聲響,以及孫曉絕望哭聲的回音。墨悠站在原地,手腳冰涼。他看著羅于因甩掉責任而略微松弛但依舊鐵青的側臉,看著孫曉消失的方向,一股冰冷的寒意和強烈的憤怒在他胸中激蕩。偽屏障的門后,違規(guī)掩埋的荒地……那些被強行掩蓋的污穢,此刻都化作了無形的毒火,終于再次復燃,而第一個被推出來焚燒殆盡的祭品,竟是孫曉。

然而,羅于的瘋狂并未結束。將孫曉推出去頂罪只是第一步。百老師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他必須想辦法自救。他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像一頭困獸般來回踱步,煙灰缸里很快又堆滿了煙蒂。他翻遍了通訊錄,手指在幾個名字上反復猶豫。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一個他平時并不愿輕易動用、但此刻已別無選擇的號碼。

“喂?舅媽?是我,小于……”羅于的聲音瞬間切換成一種刻意的、帶著疲憊和委屈的腔調,與剛才的暴怒判若兩人,“……舅媽,我這邊……遇到大麻煩了,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求您救命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女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小于?怎么了?慢慢說,慌什么?!?/p>

羅于添油加醋地將事情“加工”了一遍:他如何艱難維持動物房運轉,孫曉如何玩忽職守、違規(guī)操作導致百老師珍貴的小鼠感染病毒,百老師如何震怒要追究到底,學校如何可能借機發(fā)難……他隱去了自己為了省錢混養(yǎng)和消毒不徹底的致命環(huán)節(jié),將所有過錯死死釘在孫曉身上,并著重強調了百老師項目的“重要背景”和可能引發(fā)的“惡劣影響”。

“舅媽,您知道,我們這動物房是自負盈虧,現(xiàn)在這大環(huán)境……要是百老師真告上去,學校再一查,我這攤子就徹底完了,還可能……還可能牽連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幫忙跟科中院那邊通個氣?百老師那邊,也請您幫忙斡旋一下?主要是……主要是別讓事情擴大化,內部處理掉最好……”羅于的語氣近乎哀求。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羅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想象舅媽在權衡利弊——科中院(科技處與中心實驗室管理部)確實有監(jiān)管權,但更重要的是舅媽多年積累的人脈和影響力。

“小于,你做事太不小心了!”舅媽的聲音帶著責備,但也有一絲無奈,“那個技術員,叫什么曉的,確定能扛住?口供不能變!這事操作起來很麻煩,百教授那邊不是一般人,得付出代價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舅媽您放心!孫曉就是個沒背景的傻丫頭,嚇唬嚇唬她,她不敢亂說!責任絕對在她!百老師那邊……只要他能消氣,條件……條件我們可以談,只要別鬧大?!绷_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保證。

“唉……你這孩子,盡給我找麻煩?!本藡寚@了口氣,“這樣吧,我試著聯(lián)系一下老劉(科中院某關鍵人物),再找找和協(xié)那邊的關系,看能不能壓下來。但百教授的項目損失是實打實的,你得做好大出血的準備。另外,那些感染的小鼠,必須立刻、干凈地處理掉!一點痕跡都不能留!明白嗎?”

“明白!明白!謝謝舅媽!太謝謝您了!”羅于的聲音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激動,“小鼠我馬上處理!保證干干凈凈!百老師那邊,全仰仗您了!”

掛斷電話,羅于癱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但一種扭曲的興奮感取代了絕望。有舅媽出手,事情就有了轉圜的余地!代價?無非是錢和資源。只要動物房還在他手里,總能再榨出來。孫曉?她注定是那個代價的一部分。

他立刻行動起來。首先,他親自(或者說監(jiān)督著墨悠)將百老師課題組剩下的所有小鼠——無論是否出現(xiàn)癥狀——全部執(zhí)行安樂死,尸體裝入密封袋,沒有送去焚燒,而是趁著夜色,再次運到了那片熟悉的荒地深處,草草掩埋。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著新翻泥土的腥氣,掩蓋了罪惡。這一次,他甚至懶得挖深坑,只求快速、隱蔽。然后,他命令墨悠對C區(qū)屏障進行了一次極其“徹底”的熏蒸消毒——比上次芳老師事件后還要“賣力”,并更換了高效濾芯(這次他不敢再省了),做了詳盡的“消毒記錄”。他要營造出一種“雖然發(fā)生了意外,但我們處理得非常及時、非常規(guī)范”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羅于的目光再次鎖定了孫曉。她還沒走,或者說,不敢走。停職通知是口頭宣布的,她無處可去,只能躲在休息室里,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孫曉,到我辦公室來!”羅于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冰冷,但比平時更添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孫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辦公室,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如紙。羅于沒有讓她坐下,自己則大馬金刀地坐在辦公桌后,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釘在她臉上。

“坐。”羅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語氣平淡卻帶著寒意。孫曉僵硬地坐下,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知道我為什么停你的職嗎?”羅于開門見山,語氣冰冷。

“羅老師……我……”孫曉剛想辯解。

“閉嘴!”羅于猛地一拍桌子,聲音不高,卻帶著極強的震懾力,“讓你說話了嗎?!聽著!現(xiàn)在不是讓你狡辯的時候!事實擺在那里!百老師價值連城的實驗鼠,因為你的疏忽,感染了MHV,全群覆滅!你知道這個項目牽扯多少資金?多少人的心血?多少重要的研究數(shù)據(jù)?!因為你,全毀了!”

孫曉被他嚇得一哆嗦,眼淚又涌了上來,但不敢哭出聲。

“現(xiàn)在,百老師要追究責任,學校要調查!一旦啟動正式調查程序,你以為你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只是停職反省?等著你的,是開除!是檔案上的污點!是巨額賠償!你賠得起嗎?你后半輩子就完了!”羅于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孫曉的脖頸,越收越緊。

孫曉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窒息?!傲_老師……我……我真的……”

“我說了,閉嘴聽我說完!”羅于厲聲打斷,“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能救你,也救動物房!那就是把責任扛下來!對外,就說是你個人操作失誤,消毒不徹底,在轉移小鼠或日常操作時,無意中將病毒帶入了C區(qū)屏障!明白嗎?!”

孫曉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羅于。讓她一個人背下這口足以壓死人的黑鍋?!

“怎么?不愿意?”羅于冷笑一聲,身體靠回椅背,眼神充滿了威脅和算計,“不愿意也行。那就讓學校和百老師查。查什么?查C區(qū)上次的消毒記錄?查機明生物的小鼠是不是也在那里養(yǎng)過?查我為了省電費讓你們混放?還是查查那片荒地底下埋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如同惡魔的低語,“孫曉,你好好想想,真查起來,你以為你脫得了干系?馬強埋尸體,你沒在旁邊看著?芳老師事件后,C區(qū)的消毒流程,你是不是也參與了?哪一步沒做到位,你能說得清?到時候,你就不只是失職,而是……同謀!”

“同謀”兩個字,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孫曉的心上!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渾身冰冷。羅于的話,將她徹底拖入了那個無法掙脫的泥潭。是啊,她知情,她參與過那些違規(guī)的操作,她只是一個小技術員,根本無力反抗。如果羅于倒臺,為了自保,他一定會把所有能推的責任都推給她和馬強(馬強已經滾蛋了,那不就只剩下她?)。到時候,她面臨的后果,絕對比現(xiàn)在承認“失職”要可怕千百倍!

看著孫曉眼中升起的徹底絕望和屈服,羅于知道火候到了。他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絲“悲憫”和“指點迷津”的意味:

“孫曉,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扛下這個‘失職’的責任,最多就是內部處分,停職一段時間,扣點工資獎金。等風頭過去,我還能想辦法把你弄回來,或者給你寫個不那么差的推薦信,讓你換個地方。動物房保住了,大家才有飯吃。你想想趙剛,想想墨悠,想想你自己!真要玉石俱焚嗎?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把口供咬死,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我保證,百老師那邊,我會動用我所有的關系去擺平,把賠償壓到最低,學校這邊,我也會盡力周旋,把影響控制住。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漫長的沉默。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墻上掛鐘秒針走動的滴答聲,敲打著孫曉瀕臨崩潰的神經。她的眼神從恐懼、絕望、掙扎,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麻木。她看不到任何生路。羅于編織的這張網,早已將她牢牢困死。反抗?她拿什么反抗?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沒有背景、甚至沒有勇氣的小技術員。

“……我……我該……怎么說?”孫曉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

羅于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但臉上依舊是嚴肅和“為你著想”的表情:“很簡單。第一,你承認在最后一次為百老師小鼠更換墊料時,因為精神恍惚(就說家里有事壓力大),忘記更換新手套,可能接觸了污染源(比如偽屏障的門把手或者垃圾桶附近),然后直接進入了C區(qū)操作。第二,幼鼠死亡前,你確實在記錄本上看到個別幼鼠活力稍差,但你以為只是正?,F(xiàn)象或母鼠照顧不周,沒有重視,沒有及時上報。記?。【瓦@兩點!別的什么都不要說!尤其不要提機明生物的小鼠、不要提混養(yǎng)、不要提消毒不徹底!明白嗎?!”

“明……明白。”孫曉低著頭,眼淚無聲地滴落在膝蓋上。

“很好。”羅于滿意地點點頭,“回去寫一份深刻的檢討書,就按我剛才說的寫,態(tài)度要誠懇,認錯要徹底。寫好了明天一早交給我。記住,從今天起,管好你的嘴!對任何人,包括墨悠、趙剛,還有你家人朋友,都只能說是因為你自己的疏忽造成了事故!其他的,一個字都不準提!否則……” 他眼神陡然轉厲,“后果你承擔不起!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停職期間,保持電話暢通,隨時待命!”

孫曉如同行尸走肉般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離開了辦公室。門關上的瞬間,羅于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但臉色依舊陰沉。他知道,危機只是暫時壓制,遠未解除。舅媽那邊需要打點,百老師需要安撫(這將是筆巨大的、難以承受的支出),學校那邊也需要疏通。動物房的資金鏈已經繃緊到了極限,這次“出血”很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走廊,最終落在了洗刷室里默默沖洗籠具的墨悠身上,以及廁所門口還在對鏡梳妝的趙剛。

墨悠……這個年輕人沉默寡言,但心思似乎很重,他全程目睹了今天的一切。孫曉的崩潰,自己的暴怒,以及隨后詭異的平靜……他會不會猜到什么?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

而趙剛……這個廢物,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只關心他那幾根頭發(fā)。但越是這樣的人,在絕望時反而可能做出無法預料的事。

孫曉的絕望哭嚎仿佛還在走廊里回蕩,但更深的寒意已經悄然彌漫。羅于暫時撲滅了眼前的火苗,用謊言和脅迫掩蓋了真相,用孫曉的職業(yè)生涯和未來做了祭品。然而,那片荒地下的污穢,偽屏障里潛藏的病毒幽靈,以及這棟搖搖欲墜的九樓里壓抑到極致的恐懼與怨恨,都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流,從未真正平息。它們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個更脆弱的環(huán)節(jié),或者,等待羅于這艘破船再也無法支付堵漏的代價時,掀起一場徹底毀滅的滔天巨浪。終局的崩塌,在孫曉被“教育”的那個漫長夜晚之后,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按下了加速鍵。下一個會輪到誰?羅于陰沉的目光掃過僅存的兩人,心中充滿了冰冷的算計和更深的焦灼。


更新時間:2025-07-20 05: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