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媽聲嘶力竭地咆哮，細尖的高跟鞋狠狠碾碎地上的蛋糕。
薄脆的生日快樂牌在我媽腳下四分五裂。
如同我的心一樣。
「呵呵呵呵……」
喉嚨里發(fā)出陣陣苦笑，笑聲一聲高過一聲。
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珠。
「我們走吧，去救你的親親干女兒?！?/p>
2
我躺在醫(yī)院病床上，手臂上的針管不停地向外泵著鮮紅色的血液。
每一次抽送，血管周圍的肌肉都會不由自主地抽搐。
抽血真的好疼。
我感覺右臂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冰冷得如同尸體一般。
護士小姐見我臉色蒼白，溫柔地提醒道：
「抽血時血管受刺激會有些疼，家屬拿個熱毛巾敷一下，能緩解一些?！?/p>
「謝謝護士小姐?！?/p>
我媽臉上掛著優(yōu)雅地笑容，轉(zhuǎn)身不著痕跡地翻了一個白眼。
口中嘀咕道：「就你矯情，抽這么點血，偏要裝疼讓護士數(shù)落我，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你看，人的眼睛只愿意看到自己相信的。
哪怕我一句話都沒說，在我媽眼里也是錯的。
不過沒關(guān)系，很快她就再也不會為我煩惱。
我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不知不覺陷入昏睡。
夢里，我回到第一次踏入顧家的那天。
那年我八歲，一直跟外婆在老家生活，懷著滿心歡喜來到爸媽所在的城市。
第一次見到媽媽，我當時就看愣了，臉上火辣辣地發(fā)燙，內(nèi)心抑制不住地激動。
在電視上看過無數(shù)次的仙女姐姐，竟然是我的親生媽媽。
我激動的連指尖都在顫抖。
「干媽，這個臟兮兮的小孩是誰，怎么出現(xiàn)在我們家？」
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圓嘟嘟的小臉?gòu)赡劭蓯?，口中說著與甜美氣質(zhì)完全不符的話。
「她就是姐姐？怎么跟干媽完全不一樣，我還以為姐姐跟干媽一樣漂亮大方?！?/p>
我攥緊雙手，眼角余光畏畏縮縮地打量著四周，耳邊不時傳來林芙黛銀鈴般的笑聲。
她的甜美可愛，跟我的局促不安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媽臉上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進來吧，站在門口做什么?！?/p>
我期待中的溫馨畫面，在那一瞬間全都化為烏有。
耳邊再次傳來林芙黛淬滿惡意的聲音，「干媽根本不愛你，你趕緊滾出我家。」
這一次，我只想說：「好啊，祝你跟你親愛的干媽永遠相親相愛?！?/p>
3
「你怎么做家長的，孩子貧血你都不知道，她的血紅細胞這么低，再獻血她會死的。」
醫(yī)生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急切。
我媽想都沒想就反駁，「她看著那么胖，誰知道還會貧血啊。」
「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別整天忙著賺錢，都花點心思關(guān)心關(guān)心孩子吧。」
醫(yī)生背對著我媽，不滿地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