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怎么辦,檸檸,我現(xiàn)在腰好酸,腿也好酸,我是不是生病了?”
小廚房里,轉(zhuǎn)個身就能踩到人的距離,青檸一邊煮粥一邊躲著身后的人,偏偏那人得寸進尺,聽不到青檸的回應(yīng),整個人又上前幾步,兩個人幾乎快黏在了一起。
[這不是應(yīng)該問你自己嗎?]
早起醒來,青檸才發(fā)現(xiàn)顧銘昨晚并沒有睡在床上,而是和他擠在了一起,青檸也不知道一個人的睡相居然能差到這種地步,他坐起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顧銘半個胳膊搭在他身上,死死的將他箍住。
今天早上光是從這帶點窒息的“懷抱”中掙扎出來,就花費了他好一番的力氣。
青菜粥煮好,青檸又在水里扔了四個雞蛋,隨后轉(zhuǎn)身,看向顧銘。
[把衣服撩開,讓我看看你背后。]
他這次沒有文字轉(zhuǎn)語音,在顧銘懵懵的目光里,直接伸手撩起了他的上衣。
顧銘后背的小紅點不算多,肩膀處星星點點的有一小片,待會吃完飯得出去買一點藥,青檸將衣擺放下來。
抬頭掃過顧銘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耳尖紅了起來,青檸假裝不經(jīng)意的用手背蹭了一下,眼前的人被嚇的跳了起來,差點打翻那一鍋青菜粥。
[出去出去,自己找個地方去玩。]青檸朝外面指了指,雖不情愿顧銘倒也走的乖覺,只是這人走之前眼睛一直黏在他的手機上沒下來過。
青檸沒放在心上,只當(dāng)他是又想玩游戲了,便隨手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將鍋里的雞蛋撈出來時,又不自覺的想到,是不是應(yīng)該給顧銘買個手機了,畢竟現(xiàn)在的人沒有手機都沒法聯(lián)系別人。
他怎么又想給顧銘花錢了,青檸搖搖頭,將自己剛才的想法趕緊晃了出去。
……
記起青檸打工的那一刻,林愿景立刻讓司機把他送到了之前到過的那個餐廳。
說是餐廳有點不太合適,在林愿景看來,這就是個臟兮兮的,賣劣質(zhì)燒烤的地方,就是有人把他餓死,他可能都不會多看這樣的地方一眼。
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青檸在這里工作,可以說純屬意外。
那天他和幾個朋友喝完酒準(zhǔn)備回家,因為是深夜他不敢找家里的司機,害怕驚動林父林母,就臨時找了個代駕。
這個司機沒怎么去過林家別墅那塊,按照導(dǎo)航走的時候又遇上施工,便換了個人少的小道,他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的青檸。
原本坐在后排的他靠著小憩,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頭有些疼,但睜眼往外看的時候卻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彎著腰正在搬啤酒箱的青檸。
吃飯的人多,需求也大,等個紅綠燈的功夫,青檸進進出出已經(jīng)搬了好幾趟,林愿景坐在車上都能看到他逐漸發(fā)紅的臉頰。
他只覺得一股氣沖上天靈蓋,心中又是驚詫又是憤怒,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直接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林家是沒給錢嗎,還是怎么的,要青檸擺出這樣的姿態(tài)。
他這樣想著,站在青檸面前時也直接問了出來。
青檸的臉色白了白,分不清是因為過度勞累還是因為這個問題,在林愿景不耐煩的等待中,點了點頭。
“我就是為了錢?!?/p>
聽見這話的林愿景眼睛睜大了些,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從出生起就沒愁過錢的林二公子自然不懂沒錢的感受,也不明白有人會為了幾千塊錢干這種苦力活。
在林愿景看來,這就是在自找苦吃。
“別裝可憐了,你以為爸媽見你這樣就會心疼嗎?爸媽最愛的永遠(yuǎn)都是心心!”嗤笑一聲,他當(dāng)著青檸的面直接一腳踹翻了最近的一摞啤酒瓶。
“別讓這人在這繼續(xù)干下去?!绷衷妇俺砗竽且粠团笥颜f道。
他甚至不用細(xì)說,后面的人就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之前在這里打工的那個人去哪了,大概、大概這么高,年紀(jì)不大?!绷衷妇皩⒗习褰械礁?,語氣生澀的描述青檸的模樣。
他記憶里有關(guān)青檸的事情太少,在外人面前做一個這樣簡單的描述都顯得磕磕絆絆,但好在老板對青檸的印象比較深刻,幾乎當(dāng)下就回憶起了這個人。
“啊,你說青檸是吧?”老板抽了根煙出來,點著后夾在手上,當(dāng)著林愿景的面,倒是沒有開始抽,只是捻著手里的東西,細(xì)細(xì)回憶起來,“他早就不在這干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吧?!?/p>
“還不是有一群人,只要青檸過來上班,就來搗亂,時間長了,自然沒辦法在這里干下去了。”老板說到這里,語氣有些惋惜。
“就因為這種理由,你就不要他了!”林愿景語氣有些急,“他在這里一天要干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能說把他開除就開除?”
“在這里打工的哪個不用做這些事情?”老板斜睨了一眼林愿景,“那個是你的車?你開這么好的車,又過來向我打聽青檸,你和他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林愿景回頭看了一眼,家里那輛主要用來接送他的邁巴赫停在不遠(yuǎn)處,在這種小巷子里很是扎眼,但這輛將近二百萬的車只是林家車庫里很不起眼的一輛。
林愿景玩車,這些年家里給的,他找大哥要的,零零散散加起來都快上億了。
“我不知道那孩子和你什么關(guān)系,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不缺錢的?!敝搁g的煙燃了一半,老板看了一眼,“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多,青檸一個月在我這就拿四五千的工資,那一段時間天天有人來鬧事,幾個晚上下來打砸的東西加起來快比他一個月的工資多了。”
“我也想繼續(xù)雇著他,但那點工資一扣,他這一個月都白干了,你說我留著他干嘛?”老板深深的吸了口煙,將燃盡的煙頭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林愿景想起那晚他借著酒勁砸了幾筐酒后,青檸當(dāng)時一邊和老板道歉,一邊彎著腰將所有的碎片盡數(shù)收在這個垃圾桶里。
是他害青檸沒有工作的,林愿景臉色一白。
他甚至已經(jīng)忘記那個晚上自己在最后撂下過那么一句話。
“等一下?!绷衷妇敖凶〈蛩汶x開的老板,“要是他回來打工麻煩你給我說一聲,這是我的電話。”
老板看著手機里的那串電話號碼,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林愿景咬著牙想了一會,拿出手機向面前的人轉(zhuǎn)了一筆錢,“如果他回來的話,你重新雇一下他,工資、工資的話多開一些,多出來的那些就從這里面扣?!?/p>
“這次,不會再有人找麻煩了?!绷衷妇霸谧詈蟪林暠WC。
五萬塊的轉(zhuǎn)賬明晃晃掛著,卻遲遲沒有被收下,老板看著林愿景走遠(yuǎn)后嘆了口氣,拿出自己的手機打了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