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明晉二十三年,我重生了,帶著前世的記憶。
與前世不同的是,我這次并沒有聽從父親的安排嫁入?yún)柛?/p>
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我嫁給了一個瞎子。
金陵城內的許家,許三公子,一個生來就有眼疾,正兒八經(jīng)地瞎子。
我的眼光并沒有很差,相反,我正在為日后謀一條活路。
在楚家,我父親楚棋高坐在紫檀木椅上,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與我說道,早已為我尋好了一位夫婿。
可重活一世的我又怎會不知這是她與劉吟琴給我設下的圈套。
劉吟琴生有二女,名為楚容和楚蘭,皆是我的妹妹。
不過我娘早逝,因著我是府里第一個出生的,便有了楚大小姐這個稱號。
他們前世怎么對我的,我現(xiàn)在都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我娘早逝那年,我適逢八歲,剛記事的年紀,每天都坐在空蕩的院子,只有府里的下人愿意跟我玩。
這樣無聊的日子,我度過了兩年。
在我十歲那年,劉吟琴帶著我的兩個妹妹走進我的院子,告知我明日可以跟她們一起前往私塾念書。
打小就聰慧的我,學起東西很快,私塾教書的先生都夸我,后來我在功課上越發(fā)勤奮努力,乃至到最后結課時,琴棋書畫,君子六藝,樣樣精通。
劉吟琴和我父親對我的態(tài)度也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的妹妹也開始與我融洽相處。
相比于過去的冷眼相待,此刻我的內心欣喜非常。
日子一轉眼過去,我已年方二八。
父親和劉吟琴與我商量了一門婚事,而那厲家公子,厲詩朝,我剛開始瞧著,此人也是風度翩翩,正人君子。
我便聽從他們的安排,如愿嫁入了厲府。
可沒想到厲府竟是個虎狼窩,厲詩朝這么急著娶妻原是因為府里豢養(yǎng)的小妾早已大了肚子,厲府也是個書香門第,最看重面子。
如若他沒有娶妻,便納妾進府,恐怕整個金陵的人都會拿他這點破事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也算是替他收拾了這個爛攤子。
新婚之夜,我們一夜纏綿,他對我說了諸多海誓山盟,正當我還沉浸在所幻想的好日子時,他轉頭就納了那位小妾進門。
自此,我成了空有名頭的厲府少夫人。
我知道自己被騙,便派人送了一封信回到家中,告知父親。
我在厲府等了好幾天,日日祁盼那封安慰我,救我于水火的信到來。
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府里待著,更不想看著厲詩朝二人溫香軟塌,纏綿悱惻。
我要嫁的人,定要他滿心滿眼都是我才行。
記得當時是明晉二十五年,圣上病逝,燕王帶兵破城而入,太子帶著詔書即將登基的前一夜。
厲詩朝這個畜生竟做了一件不是人干的事,竟給已有身孕的我下了迷藥,而后匆匆派人將我送上馬車。
馬車一路行駛進宮門,我的神志昏迷不清,等我將眼前人看清時,我儼然躺在太子的榻上。
我低頭打量我的全身,看著脖頸,鎖骨,手臂處,皆是咬痕。
霎時,我深感全身酸痛不已。
地上凌亂的衣衫也都向我昭示昨晚我和這位太子發(fā)生了什么。
我開始坐在榻上埋頭痛哭起來,深想自己為何會落到這個地步。
東宮的大門倏而打開,走進了一位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我知道,今日太子登基后,她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來人,賜酒?!?/p>
一語終了。
從她身后走出的侍衛(wèi)端上一杯酒,我靜靜地看著這杯酒,遲遲沒有喝下。
你若問我為何不立即喝下,是不是因為害怕,我的回答是,否。
我在想這杯酒會是什么味道,喝下它之后,我會不會立刻見到我娘,而后跟她一起往生極樂。
想到這,我不免扯了一下嘴角,低頭淺笑了一聲。
我不甘心。
酒杯倒地的聲音如我活著時一次次在絕望中拼命的吶喊,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