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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靈暗蝕 說謊的北北 108570 字 2025-07-19 17: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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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與眠懸在半空的手指猛地收緊。鏡片后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剛才那點因窘迫而起的微熱,剎那間被職業(yè)本能帶來的冰冷專注徹底覆蓋。她迅速放下筷子,霍然起身,動作干脆利落,塑料椅子腿再次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人在哪?帶我去!”她的聲音沉靜有力,像磐石,瞬間壓下了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嚎帶來的混亂感。

那母親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胡亂地點著頭,轉(zhuǎn)身就要往外沖。

就在許與眠伸手去拿放在桌角那本深藍(lán)色記錄板,準(zhǔn)備立刻跟上的瞬間——

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點薄繭的手,比她更快地伸了過來,穩(wěn)穩(wěn)地按在了記錄板光滑的硬塑封面上。

許與眠的手指,恰恰按在了那只手的指背上。

溫?zé)岬挠|感,帶著青年特有的干燥和力量感,透過皮膚清晰地傳來。她猛地抬眼。

秦源不知何時也已站起,高大的身影就在她身側(cè),隔得很近。他臉上慣有的、陽光般燦爛的笑意消失了,眉頭微蹙,那雙總是含笑的明亮眼睛,此刻正深深地凝視著她。那目光里沒有玩笑,沒有調(diào)侃,只有一種沉甸甸的理解,像陽光穿透云層后落下的光斑,帶著灼人的溫度。

他按著記錄板的手沒有移開,反而微微用力,像是要傳遞某種無形的支撐。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死寂,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穩(wěn)穩(wěn)地落在她耳邊:

“許醫(yī)生,專業(yè)建議留著路上想?!彼⑽A身,聲音壓低了些許,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盛滿的東西,像剛剛?cè)诨慕固?,溫?zé)岫吵?,“現(xiàn)在——需要騎士借你點甜度嗎?”

那聲低沉的“騎士”,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尚未平息,許與眠的目光已如手術(shù)刀般精準(zhǔn)地切開了眼前的混亂。她指尖在秦源溫?zé)岬氖直成陷p輕一頓,隨即利落地抽走了記錄板,那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謝謝,需要的是速度?!?/p>

話音未落,她已如一道白色的影子,緊隨那位瀕臨崩潰的母親,快步?jīng)_出了依舊被震驚凍結(jié)的食堂。厚重的彈簧門在她身后重重合攏,隔絕了里面所有凝固的視線和無聲的疑問。

秦源站在原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掌,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記錄板光滑冰冷的觸感,以及……她指尖一掠而過的那點微涼。他無聲地咧了咧嘴,那笑容里沒了往日的陽光四溢,反而沉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他毫不猶豫地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午后的陽光白得晃眼,潑灑在空寂的水泥路上,蒸騰起一層扭曲視線的熱浪。許與眠的腳步又快又穩(wěn),白大褂的下擺被帶起,像一面無聲的旗幟。那位母親在前方跌跌撞撞,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如同被風(fēng)撕扯的破布。

“在……在活動中心后面……那個放舊桌椅的……小倉庫……”女人抽噎著,語無倫次地指著方向。

許與眠的心猛地一沉。那個廢棄的小倉庫?陰暗、堆滿雜物、鮮少有人去……她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繞過活動中心主樓,后面是一條窄窄的、堆著些破舊花盆的通道。通道盡頭,一扇銹跡斑斑、虛掩著的綠色鐵皮門,像一張沉默而危險的嘴。門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沒有哭聲,沒有喊叫,只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重的虛無感,沉沉地壓過來。

許與眠沖到門前,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沒有立刻推門,而是側(cè)耳傾聽。里面只有一種極其細(xì)微的、壓抑到極致的啜泣聲,斷斷續(xù)續(xù),像垂死的小獸。

她輕輕推開了門。

倉庫里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灰塵、霉味和舊木料混合的沉悶氣息。高高的窗戶透進(jìn)幾束光柱,無數(shù)灰塵在光里瘋狂舞動。倉庫中央,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對著門口。她穿著小學(xué)校服,頭發(fā)亂糟糟地披散著,小小的身體緊緊縮成一團(tuán),雙臂死死抱著頭,肩膀劇烈地、無聲地抽動著。她的身邊,散落著更多被撕得粉碎的作業(yè)本紙片,像一場慘白的雪崩。

那個帶路的母親看到這一幕,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悲鳴,雙腿一軟就要癱倒。

許與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同時目光銳利地掃視倉庫內(nèi)部,確認(rèn)沒有其他危險物品。她迅速將那位母親安置在門口一個相對安全的舊木箱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您在這里,別出聲,別靠近。相信我?!?/p>

女人捂著嘴,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拼命點頭。

許與眠這才轉(zhuǎn)向倉庫中央那個小小的身影。她放輕腳步,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靠近,如同靠近一只受驚過度、隨時可能碎裂的琉璃盞。她的白大褂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卻又奇異地帶著一種沉靜的力量。

距離女孩還有幾步遠(yuǎn)時,許與眠停下了。她沒有貿(mào)然上前觸碰,也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個無聲的、穩(wěn)定的存在。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女孩劇烈顫抖的背脊上,充滿了純粹的接納和等待。時間在灰塵飛舞的光柱里,仿佛被無限拉長、凝滯。

倉庫里,只剩下女孩壓抑到極致的、破碎的抽噎聲,在寂靜中回蕩。

許與眠耐心地等待著。幾秒,十幾秒……直到女孩身體的顫抖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減弱,那令人心碎的抽噎聲也稍稍平緩了一點。她才緩緩地、極其小心地,在離女孩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水泥地上,坐了下來。

她沒有選擇與女孩面對面,而是選擇了側(cè)坐的姿勢,身體微微放松,目光落在旁邊布滿灰塵的地面上,而非直接施加給女孩壓力。

“這里很安靜,” 許與眠的聲音響起,不高,卻異常清晰平穩(wěn),像溫潤的溪水流過粗糲的巖石,帶著一種奇特的撫慰力量,穿透了倉庫里沉悶的空氣,“只有灰塵在跳舞。”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感受女孩的反應(yīng)。女孩的抽噎又輕了一點,緊繃的身體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小的松動。

“我小時候,”許與眠的聲音放得更輕緩了些,帶著一點回憶的柔軟,“有一次考試考砸了,特別害怕。我也躲進(jìn)了一個黑漆漆的柜子里,覺得全世界都在外面等著罵我?!彼⑽?cè)過頭,目光的余光留意著女孩的動靜,“那個柜子,聞起來也有點像這里,舊木頭和灰塵的味道。”

蜷縮在地上的女孩,肩膀的顫抖似乎停頓了那么一瞬。抱著頭的手臂,似乎也沒有之前箍得那么死了。

就在這時,倉庫門口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許與眠沒有回頭,但她能感覺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停在了門口,沒有進(jìn)來,只是安靜地守在了那里,像一道無聲的屏障,隔開了外面可能的一切干擾。

許與眠的心底,一絲難以言喻的安定感悄然彌漫開來。她繼續(xù)看著地面,聲音依舊平穩(wěn):“我在那個柜子里躲了很久很久。后來……你猜怎么著?”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等待一個回應(yīng),又像是在給女孩一個喘息的空間,“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實外面,只有我媽媽在找我。她找到我時,沒有罵我,只是把我從柜子里抱出來,抱得很緊很緊。”她輕輕吁了口氣,“那感覺……像從很深很深的水里,終于浮上來,吸到了第一口氣?!?/p>

倉庫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只有塵埃在光柱里無聲地旋轉(zhuǎn)、飄落。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蜷縮在地上的女孩,抱著頭的手臂,終于極其緩慢地、試探性地松開了一點。她微微偏過頭,凌亂發(fā)絲間,露出一只哭得紅腫、像桃子一樣的眼睛,怯生生地、飛快地瞟了許與眠一眼。

那眼神里,充滿了驚魂未定,還有一絲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的試探。

許與眠迎上那道目光,沒有立刻做出任何靠近的動作,只是眼神溫和而堅定,像一片寧靜包容的港灣。她極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點了一下頭,無聲地傳遞著一個信息:我看見你了,我在這里,你是安全的。

那只紅腫的眼睛飛快地眨了一下,隨即又像受驚的小鹿般躲閃了回去,重新埋進(jìn)臂彎里。但這一次,她小小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死死地蜷縮成防衛(wèi)的硬殼,緊繃的線條似乎悄然融化了一絲。

許與眠耐心地維持著這個安全的距離,靜靜地等待著。時間在灰塵的光影里緩緩流淌。她眼角的余光,瞥見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依舊如磐石般佇立,紋絲不動,仿佛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與窺探,只留下這一方被塵?;\罩的、安靜到能聽見心跳的空間。

又過了幾分鐘,或許是十幾分鐘。女孩壓抑的抽噎聲漸漸低了下去,最終變成了偶爾一聲小小的、帶著鼻音的抽氣。她抱著頭的手臂,終于完全松開了,無力地垂落在身側(cè)的水泥地上,小小的手掌攤開著,掌心朝上,沾滿了灰塵。她依舊蜷縮著,背對著許與眠,但那姿態(tài)已不再是全然的拒絕,更像一種精疲力竭后的脆弱。

許與眠知道,那層最堅硬的冰殼,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

她依舊沒有貿(mào)然靠近,只是身體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坐得更放松了些。她的聲音放得更輕,如同羽毛拂過:

“地上有點涼,是不是?”

女孩沒有回答,小小的身體卻幾不可察地輕輕動了一下。

許與眠慢慢伸出手,動作輕柔緩慢得如同電影的慢鏡頭,目標(biāo)不是女孩,而是落在女孩腳邊不遠(yuǎn)處,一張被撕下來的、還算完整的作業(yè)紙。紙上,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一道數(shù)學(xué)題,旁邊畫滿了亂糟糟的線條和一個哭臉。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到那張紙的邊緣,停頓了一下,然后才把它慢慢地?fù)炝似饋怼?/p>

“這道題……”許與眠的目光落在紙上,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看起來有點麻煩?!?/p>

蜷縮著的女孩,身體又微微動了一下,那只沾滿灰塵的小手,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許與眠看著紙上的涂鴉,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女孩聽:“這些線……畫得挺用力。還有這個小人兒,哭得好傷心?!彼nD片刻,指尖輕輕拂過那個鉛筆涂畫的哭臉,“我以前也畫過。畫在撕掉的卷子背面?!?/p>

女孩的頭,極其緩慢地、像生銹的齒輪般,轉(zhuǎn)動了那么微小的一點點角度。凌亂發(fā)絲的縫隙間,那只紅腫的眼睛,再次怯生生地探了出來,帶著一絲迷茫和微弱的好奇,落在許與眠手中的那張紙上。

許與眠捕捉到了這道目光。她沒有立刻迎上去,只是依舊專注地看著那張紙,仿佛它是世上最重要的東西。然后,她輕輕地將那張紙,朝著女孩的方向,推過去了一點點。一個微小的、充滿善意的距離。

“能告訴我,”她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帶著全然的尊重和邀請,“是什么,讓它看起來這么難嗎?”

女孩的目光,緊緊地盯住了那張被推近的紙。她紅腫的眼睛里,淚水似乎再次開始積聚,但這一次,不再是那種歇斯底里的絕望。那淚水里,混雜了委屈、困惑,還有一種終于被“看見”的、洶涌而出的脆弱。

她的小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喉嚨里卻只發(fā)出一聲破碎的嗚咽。

就在這時,倉庫門口傳來一陣刻意放輕的窸窣聲。秦源的身影依舊在門口,但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蹲著身子,手里捧著一個用舊報紙臨時疊成的、歪歪扭扭的小碗。碗里,盛滿了金燦燦、蓬松柔軟、散發(fā)著溫?zé)崽鹣愕谋谆?。他動作極其緩慢地將那個小紙碗放在倉庫門口內(nèi)側(cè)的地面上,確保女孩只要稍稍抬頭就能看見,然后便迅速收回了手,重新退回到門口守護(hù)的位置,沒有發(fā)出一點多余的聲響。

那蓬松的金黃色,在昏暗的倉庫里,像一小簇溫暖的陽光,突兀地、卻又無比自然地落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女孩的嗚咽聲頓住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抹溫暖明亮的色彩吸引過去,紅腫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渴望。

許與眠的目光也落在那碗爆米花上,隨即又回到女孩臉上。她沒有對爆米花發(fā)表任何評論,只是看著女孩眼中那點微弱的亮光,極其緩慢地、再次點了點頭。

“沒關(guān)系,”許與眠的聲音依舊輕緩,卻帶著一種能承托住所有重量的沉穩(wěn),“我們還有很多時間?!?/p>

女孩的目光,在那碗溫暖的爆米花和許與眠平靜溫和的臉上來回移動。終于,她的小嘴癟了癟,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砸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洇開深色的圓點。這一次,她沒有再躲藏,也沒有再壓抑。那淚水,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而出,帶著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和恐懼。

她小小的身體,也慢慢地、一點點地轉(zhuǎn)了過來,朝向許與眠的方向,不再是完全的背對。雖然依舊蜷縮著,但那份尖銳的抗拒,已經(jīng)融化了。

許與眠依舊安靜地坐著,像一個穩(wěn)固的錨點。她知道,風(fēng)暴最激烈的部分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需要的是時間,讓這洶涌的淚水沖刷掉那些沉重的泥沙。她只是看著女孩,目光里充滿了無聲的陪伴和全然的接納。

倉庫里,只剩下女孩宣泄般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以及那碗爆米花散發(fā)出的、溫柔而執(zhí)著的甜香,在塵埃彌漫的光影里,無聲地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的哭聲漸漸低弱下去,變成了小小的、疲憊的抽噎。她抬起臟兮兮的小手,用力抹了一把臉,結(jié)果把灰塵和淚水糊得更花了,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花貓。她的目光,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瞟向門口地上那碗金燦燦的爆米花,小小的喉嚨輕輕吞咽了一下。

許與眠捕捉到了這個細(xì)微的動作。她依舊沒有動,只是用目光溫和地鼓勵著。

女孩似乎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沾著淚痕和灰塵的小臉怯怯地抬起,紅腫的眼睛看向許與眠,聲音又輕又啞,像剛學(xué)會鳴叫的雛鳥:“……那個……”

許與眠微微傾身,聲音放得極柔:“嗯?”

“……能吃嗎?”女孩的聲音幾乎細(xì)不可聞,帶著濃濃的鼻音和一絲不確定的渴望。

“當(dāng)然可以,”許與眠肯定地點點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點溫暖的笑意,“那是秦源哥哥特意拿來的,很香?!?/p>

女孩的目光瞬間亮了一下,像是夜空中驟然點亮的微弱星子。她猶豫了幾秒,小小的身體終于不再蜷縮,而是嘗試著挪動了一下。她手腳并用地,慢慢地朝著門口那碗溫暖的“陽光”爬過去。動作笨拙又小心,仿佛每一步都用盡了力氣。

許與眠安靜地看著,沒有上前攙扶,只是在她成功挪到紙碗邊時,才極其自然地、也挪近了一點點,在她身側(cè)不遠(yuǎn)的地方重新坐下,保持著那個安全的陪伴距離。

女孩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顆爆米花,放進(jìn)嘴里。蓬松的、帶著焦糖甜香和溫?zé)狳S油氣息的碎屑在舌尖化開。她幾乎是貪婪地咀嚼著,又飛快地拿起第二顆、第三顆……小小的腮幫子鼓鼓囊囊地動著,仿佛那簡單的甜味,是此刻唯一能填補(bǔ)內(nèi)心巨大空洞的食物。

許與眠靜靜地陪伴著,看著女孩專注地吃著爆米花,緊繃的小肩膀一點點松弛下來。她的目光掠過女孩沾著灰塵和淚痕的側(cè)臉,落在門口那道守護(hù)的身影上。秦源依舊靠門框站著,高大的身影在逆光中顯得有些模糊,但他一直安靜地注視著這邊,像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山脈。

女孩狼吞虎咽地吃了小半碗,動作才漸漸慢了下來。她打了個小小的飽嗝,沾著糖屑的手指無意識地捻著衣角,目光低垂,盯著地上散落的碎紙片,小小的身體又微微縮了縮。

許與眠知道,情緒宣泄后的空白期,往往伴隨著更深的不安。她沒有急于追問作業(yè)本的事,而是順著女孩的目光,也看向那些碎片。

“這些紙片,”許與眠的聲音很輕,像在談?wù)撘患匠J?,“撕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心里那團(tuán)亂糟糟的、堵著的東西,也跟著被撕開了一點?”

女孩猛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里充滿了驚訝,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她看著許與眠,遲疑地點了點頭,小嘴又癟了癟,像是又要哭出來。

“我明白?!痹S與眠的聲音溫和而篤定,“有時候,心里太難受了,就像被很多很多繩子亂七八糟地捆住,透不過氣。撕東西,或者……撞點什么,好像是能掙開一點點?!彼D了頓,目光坦誠地看著女孩,“但,疼嗎?”

女孩的眼淚又涌了上來,她用力地點點頭,小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里有一小塊不太明顯的紅痕。

“嗯,我也覺得很疼?!痹S與眠的目光落在女孩額頭的紅痕上,帶著感同身受的理解,“而且,撕掉了,那些讓人難受的繩子……真的就消失了嗎?還是,”她指了指地上那些碎片,“變成了更多、更小、更亂的碎片?”

女孩順著她的手指,怔怔地看著滿地狼藉的紙片,眼神迷茫又困惑。

許與眠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然后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引導(dǎo)的意味:“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些難受的繩子,不用撕開或者撞開,而是……有人能幫你,一根一根,慢慢地理清楚呢?”她的目光溫和地落在女孩臉上,“就像整理一團(tuán)亂糟糟的毛線,雖然慢,但不會疼,也不會留下這么多碎片。你愿意試試嗎?”

女孩呆呆地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里,迷茫漸漸被一絲微弱的光亮取代。那光亮里,有遲疑,有不確定,但似乎……也有那么一點點,極其微小的希望。

她吸了吸鼻子,沾著糖屑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好一會兒,才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點了一下頭。

許與眠的心,在這一刻,才真正地、輕輕地落回了實處。冰層消融,通往理解與療愈的航道,終于艱難地鑿開了第一道縫隙。她臉上沒有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是眼神更加柔和,像寧靜的深海。

“好。”她輕聲說,仿佛這是一個鄭重的承諾。她慢慢地伸出手,這一次,目標(biāo)是女孩放在膝蓋上的、那只沾滿灰塵和糖屑的小手。她的動作依舊緩慢而清晰,帶著全然的尊重和給予對方充分選擇權(quán)的空間。

女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目光緊緊盯著許與眠伸過來的手。那只手干凈、穩(wěn)定,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幾秒鐘的猶豫后,女孩那只臟兮兮的小手,終于極其緩慢地、試探性地抬起了一點。她的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抖,輕輕地、如同蜻蜓點水般,觸碰到了許與眠的指尖。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溫?zé)岬男∈?,傳遞的不僅僅是體溫。許與眠沒有立刻握住,只是用指尖極輕地、安撫性地碰了碰女孩的手背,然后才穩(wěn)穩(wěn)地、卻無比輕柔地,將那只小手完全包裹進(jìn)自己的掌心。

那只小手冰涼,帶著淚水的濕意和爆米花糖屑的粘膩。許與眠沒有在意,只是穩(wěn)穩(wěn)地握著,傳遞著無聲的暖意和支撐。

“那我們,慢慢來?!痹S與眠的聲音很輕,卻像磐石般安穩(wěn)。

女孩抬起淚痕斑駁的小臉,看著許與眠鏡片后那雙平靜而包容的眼睛。她的小嘴癟了癟,似乎在強(qiáng)忍著什么,最終卻只是更緊地回握住了許與眠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大顆的眼淚再次滾落,但這一次,不再是絕望的洪流,更像是沖刷過廢墟后,終于尋得歸途的溪水。

倉庫里,塵埃依舊在光柱里飛舞。門口,那碗金黃的爆米花散發(fā)著溫柔的甜香。秦源靠在門框上,看著地上那一大一小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一個穿著清冷白大褂卻散發(fā)著不可思議的暖意,一個渾身臟兮兮卻終于卸下了沉重的盔甲。他緊抿的唇線悄然放松,彎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卻異常柔軟的弧度。陽光斜斜地打在他側(cè)臉上,照亮了他額角滑落的一滴汗珠,也照亮了他眼底深處,那片如同被陽光徹底穿透的澄澈湖水。


更新時間:2025-07-19 17:5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