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澄很意外在這里見到了許淮嶼。
她的賓利送去維修了,聽說有些進口件要花些日子才能運到,要完全修好估摸著還需要有一些時間。
她只見過他兩次,卻看見了他的三款豪車。
“嗯,許先生的車已經(jīng)修好了嗎?”姜亦澄同保險公司還有向衡都聯(lián)系過,向衡和她說,車子傷得不重,主要更換的部件都已經(jīng)空運過來,車身上有些許劃傷,定制的車漆也已經(jīng)噴涂好。
聽他說這些的時候,姜亦澄只覺得這恐怕是天價的賬單。沒想到向衡卻說,保險通常只賠付常規(guī)配件的市場價格,但是因為許總對車子配置有特殊的要求,配件和車漆都是定制的,這部分價格他們會自己承擔,讓姜亦澄不要因此擔心。說完這些,向衡反倒是問了問姜亦澄身體上有沒有不舒服,是否需要去醫(yī)院檢查,有些像家里的長輩對小輩的那種親切詢問。
姜亦澄謝過向衡的關心,心想車禍這件事應該就算處理完了。
說話的間隙,姜亦澄往車里看了看,今天的司機似乎不是向衡。
許淮嶼應了她一句:“是?!?/p>
姜亦澄的長發(fā)被風微微吹起,她整個人纖瘦窈窕,一抹灰白在霓虹燈下,楚楚動人。
許淮嶼問她:“去哪?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p>
姜亦澄確實被風吹得有些冷,但又不想太過麻煩許淮嶼,問他:“許先生呢?我是要去宜倫酒店,如果順路的話,就麻煩你了?!?/p>
屹群慈善晚宴今晚就是在宜倫酒店舉辦。
許淮嶼掃了眼她的著裝,“上車吧,順路?!?/p>
姜亦澄同他一起坐在后座。
她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西裝,剪裁用料都極其考究。
許淮嶼同她講話的時候順便抬手整理了一下領帶:“你要穿這身去參加屹群的慈善晚宴?”
姜亦澄搖頭:“不是,我沒有邀請函,我是有些事要去那邊找個人?!?/p>
許淮嶼偏頭瞥了她一眼,“沒有邀請函,內(nèi)場和外場你都進不去,打算怎么找。”
姜亦澄實話實說:“我還沒想好……”
許淮嶼抬腕看了下手表,“相信以姜小姐的聰明才智,足夠在剩下的三十分鐘內(nèi)想到一個解決方案。”
說完,他從座椅旁拿過筆記本電腦,一大堆圖表瞬間顯示在屏幕上。
姜亦澄別過頭,不想無意間看到什么商業(yè)機密給自己找麻煩,同時也覺得聽他講話,好像生意場上談判的話術,隱隱中有一種壓迫感。
她靠著車窗,看著窗外的風景,琢磨著自己到底又哪里惹到了陸奚旻,為什么代言的事又出了差錯。
車緩緩停到貴賓通道,姜亦澄覺得自己這樣來屹群堵人實在是有勇無謀的做法,剛想謝過許淮嶼下車離開,卻見到他合上了電腦,嗓音閑散地問她:“想好了嗎?”
“不勞煩許先生替我操心了。謝謝你載了我一程?!毖酝庵?,她什么都沒想出來。
這時,副駕的車門打開了,向衡坐了進來。
“許總,這是您吩咐的東西?!?/p>
說完,一張臨時工作證被遞了過來。
許淮嶼看向她,黑瞳深邃:“姜小姐,這是方案B?!?/p>
姜亦澄總覺得接下來就像欠了許淮嶼一個人情,就在她猶豫時,聽到他淡漠的聲音。
“用或者不用,都隨你。”說完,他便下了車。
姜亦澄接過臨時工作證,看著上面寫的是騰山資本。她一怔,這家投資公司在業(yè)界大名鼎鼎,絕對是翹楚般的存在。
向衡見她還有些猶豫,溫和道:“許總他很少只做口頭上的感謝,這就算是謝你上次幫許總的忙,讓他能夠及時趕到會議現(xiàn)場。于我們而言,也只是舉手之勞,不要有負擔,收下吧。”
姜亦澄沒再謙讓,道過謝就下車往VIP通道走。
后場的安??戳艘谎鬯墓ぷ髋?,讓她稍稍留步,沒一會兒,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士走了過來。
“是騰山資本的姜小姐吧,這邊請?!?/p>
內(nèi)場不遠處,有不少經(jīng)紀團隊都在候場,前場正是各路明星在走紅毯。
“請問姜小姐要找的人是哪位?向先生交代了,讓我?guī)湍鷰?,今天來的嘉賓太多,怕耽誤您的時間?!?/p>
姜亦澄這才覺得這張小小的臨時工作證背后,一切竟然被安排得如此妥當。
“我找星光娛樂的陸總,陸奚旻。”
帶路的男士點頭,用耳麥聯(lián)系了同事,確認后回姜亦澄:“陸總在VIP貴賓室,不在內(nèi)場區(qū),請您隨我來?!?/p>
宜倫酒店的設計獨到,除了極闊大的場地,還有一層設計奢華的貴賓室,環(huán)繞一樓的大廳而建。
許淮嶼進入二樓的VIP貴賓室時,君諾集團下的幾位辦公室設在麥城的分公司老總們,還有慈善晚會的主辦方代表邊景曜都在等他。
許淮嶼會來,完全是給邊景曜面子。
邊景曜在許淮嶼身側坐下,侍者已經(jīng)把盛了冰塊的威士忌放到了方桌上。
“難得見你出席一次?!?/p>
邊景曜是許淮嶼的高中同學,家里都是娛樂圈的,他從小就混跡名利場,卻偏偏一身犟骨,不喜歡按套路出牌,行事作風痞氣十足,絕對算不上君子。
許淮嶼看著一樓大廳漸漸熱鬧起來,意興闌珊地回:“難得你這么乖乖接班?!边吋疫@兩年把生意陸陸續(xù)續(xù)交給邊景曜,這位玩票似的,各種大型活動隨心情參加,絲毫不介意留下一屁股爛攤子。
年輕拽爺,主打一個隨性。
邊景曜笑笑,捻起一根雪茄,“這不是想堵到你,打聽點有意思的事?!彼剂嘶穑又鴨枺骸拔衣犝f是許老爺子給你安排了相親,所以你才特意來的麥城。圈子里的兄弟們都在猜,是哪家姑娘這么大的面子,讓日理萬機的許總特意飛來麥城見面?!?/p>
許淮嶼拿起酒杯,輕晃了下,“了解得這么清楚,看來你才是許老爺子的親孫子?!?/p>
邊景曜胡謅都不打草稿:“可不是嘛,你倒是火眼金睛,可惜老爺子這么多年,一直不認我?!?/p>
兩人談話的間隙,向衡傳來了一條信息。
“她要找的是星光娛樂的陸總,陸奚旻。”
許淮嶼掃了眼手機屏幕,他沒問,向衡倒是主動來告知他。
屏幕再次閃了一下。
“是她前男友?!?/p>
許淮嶼放下酒杯,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你今天的話,似乎格外多?!?/p>
向衡正往貴賓室走,在走廊拐角處剛剛好看到一身香檳色西裝的陸奚旻一臉玩味地同姜亦澄講話。
陸奚旻很有些驚訝姜亦澄竟然會真的追到這里,給鄒倩然代言的事,確實是他看不慣她那么輕易同意和他分手,然后現(xiàn)在還對一切都變現(xiàn)出云淡風輕的樣子。
陸奚旻動動手指,使使絆子,她就真的如自己所料來求他了。
只不過,看到姜亦澄脖子上帶的騰山資本的工作證,陸奚旻眸光暗淡下來。她的圈子一向簡單,什么時候認識的騰山資本的人了,能在極短時間內(nèi)給她搞到屹群入場券的人,在騰山資本的職位絕對不低。
“姜亦澄,沒想到你朋友挺多的嘛。”
姜亦澄不想對他的譏諷多作回應,明明是和平分手,他怎么總是給她找茬。想到橋姐的囑托,姜亦澄耐下性子,好言好語道:“陸總,代言的事明明是我們一開始就談好的,我們的要求也不高,就想請您把兩個廣告上線的時間稍稍錯開?!?/p>
陸奚旻瞇了瞇眼睛,扯著嘴角,笑了一聲,接著道:“我什么時候那么聽你的話了?你讓錯開,我就要錯開?”
姜亦澄直視他,眼睛里好像有一絲難以讓人察覺的委屈,她微微蹙眉,問他:“我們明明是和平分手,你為什么一直針對我?”
她忍著氣,下決心似的:“陸奚旻,我不會再求你。”
向衡沒有再聽下去,拿起手機給許淮嶼發(fā)了那條她找的是星光娛樂陸總的短信。
向衡想到君誠科技送上來的那一疊疊分析報告,有幾頁標注機密的報告被翻看文件的許淮嶼用筆圈了幾下。
細看,竟然都是同一個名字。
向衡想到這,他客客氣氣地回自家老板。
“我只是覺得,既然您要相親,姜小姐也是很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