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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臨修吸煙時,臉頰深深陷了下去,少頃,緩緩?fù)鲁鲆豢跓?,煙絲漸漸散入空氣,消失于無形,吸煙的姿勢,儒雅不失沉穩(wěn)。

張金花眼神不由的有幾分癡迷。

“兩位來有事嗎?”

他聲音淡淡。

像許帆這種級別,見到的最大領(lǐng)導(dǎo)就是縣委裴縣長。

還是上個月,裴縣長親自帶著專家下鄉(xiāng)測量紅線內(nèi)最低水位線,他見過一次,三五不時打交道的就是馬致遠(yuǎn)。

盡管他拼命拍馬致遠(yuǎn)馬屁,還送了不少的禮,巴望著落馬的村書記能落到自己頭上,沒想這次由市委親自委派。

爬上第一把交椅的夢碎,許帆心里失落是人之常情。

又見新來的村書記是個小姑娘,他更是不舒服到極點,本來以為新來的小姑娘可以肆意拿捏,沒想到,人家有個市局科長老公。

這老公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許帆給張金花遞眼色,張金花進(jìn)去找溫軟,他則留下來向這位科長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海山村與榮先村上頭已規(guī)劃合并,也修建了新的村公所,只是,剛峻工,甲醛味重,怕溫書記不適應(yīng),所以,我就先讓她在這兒住幾天,打算過段時間,再讓她搬進(jìn)新宿舍樓。”

許帆盡量小心措辭,

“沒想到溫書記工作那么盡心盡責(zé),一來就做了那么偉大的英雄事跡,溫書記真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好榜樣?!?/p>

對于許帆的夸贊,薄臨修保持沉默。

許帆不敢多說,暗暗觀察著他的微表情。

“這么說來,許會計是有意為難內(nèi)人了?”

許帆臉上變色,

“不不不,薄科長別誤會,沒有的事,來之前,我打電話問過裝修公司了,說可以搬進(jìn)去住。”

說得像模像樣。

薄臨修輕輕哦了聲,

“辛苦許會計了?!?/p>

那頭,張金花已把情況向溫軟說明,兩人邊聊著邊往外走,

來到松柏下,許帆見了溫軟,趕緊笑著致歉,

“溫書記,委屈你了,這兒條件的確不好?!?/p>

“沒關(guān)系,雖然條件差點,但至少不鬧鬼?!?/p>

鬧鬼?

許帆看向張金花,張金花沖他擠眉弄眼,他立即會意過來,鬧鬼是張金花對溫軟的解釋,怕她一個姑娘家膽子小,所以,安排她暫住簡陋的舊村公所。

許帆暗贊張金花腦子聰明靈活,附和,

“是的,咱們海山村地勢險要,找不到平坦的地方修建新村公所,最后,找了榮先村的地,那塊地以前是墳堆。”

墳堆建的地,相信溫軟一個小姑娘會怕。

這理由充足,也是最好的借口,許帆十來九穩(wěn),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他開口提議,

“聽說溫書記前晚喂了一夜蚊子,我實在過意不去,就向上頭匯報情況,又問了裝修公司,只要溫書記不怕,就可以立刻搬過去?!?/p>

會計與婦女主任唱雙簧,溫軟早看出來了,她佯裝不知,

“我的確膽小,就不搬過去了,這兒除了蚊子多點,老鼠晚上會吱吱地發(fā)出催眠的響聲,其實,還挺好的?!?/p>

這意思是不搬?

不搬,他怎么向馬致遠(yuǎn)交代?

許帆手心有冷汗冒出來。

溫軟其實不是不搬,而是想借機(jī)為難許帆,誰讓他先整她的。

小姑娘的心思,薄臨修門兒清。

對她的想法,挺贊賞的。

一支煙,沒抽幾口,掐滅煙頭,薄臨修笑尾勾笑,

“我也覺得這地方除了簡陋點,也還是可以住人的?!?/p>

瞧這話多勉強(qiáng)。

許帆急了,

話都說不利索,

“溫書記,都是我們的錯,如果你晚上實在怕,讓張主任晚上來陪陪你,那邊宿舍挺多的,全是斬新的設(shè)備,也沒有老鼠蚊子?!?/p>

“我雖是城里出生,但家境貧寒,我家以前,連空調(diào)都沒有,高三都伏在狹小的桌案上復(fù)習(xí)功課,蚊子最喜歡我的血,O型血?!?/p>

話里話外,表達(dá)一個意思,你把天說破了,我也不搬。

見她意志堅定,許帆這才意識到問題嚴(yán)重性。

滴滴滴——

許會計瞟了眼屏幕,眉心驀地一跳,他拿著手機(jī)去旁邊接電話。

一分鐘后回來了。

心急如焚,只能把事情講明,

“溫書記,馬書記罵我了,說我故意為難你,可是,我真沒有,你就行行好,搬過去吧,不然,馬書記那兒,我不好交差?!?/p>

溫軟遲疑,故意把聲音拖長,

“那邊有鬼,我這個人最怕妖魔鬼怪啥的,張主任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有她陪我,我一樣怕?!?/p>

說白了,反正就是打算不搬。

冷汗沿著許帆鼻尖,滴滴淌落,面孔更是白得像紙。

張金花也傻眼,不知道該如何圓這個局。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們算是第一次體會。

兩人急得跳腳,反觀溫軟與薄臨修像個沒事人一樣。

悠哉悠哉。

溫軟甚至悠閑的打著哈欠,

“昨晚醫(yī)院外的汽笛聲響了一夜,沒睡好,我得回去睡個回籠覺?!?/p>

溫軟不再理二人,掉頭往里走,張金花緊跟著追了進(jìn)去,

“溫書記,這兒條件不適合你,都是我們的錯,以后,不敢了?!?/p>

她一邊追,一邊道歉。

許帆眉心直跳,他沖著薄臨修尷尬笑著,

“薄科長,都是我們的錯,您看……”

薄臨修鼻腔里發(fā)出聲冷哼,

“我這人俱內(nèi),做不了老婆的主?!?/p>

許帆差點就跪下去了,他不想丟掉這干了五年的職位,還想往上爬。

如果溫軟不搬,馬致遠(yuǎn)輕饒不了他,會計這工作,鐵定是沒法兒干了。

既然姓薄的做不了主,他只能進(jìn)去舔著臉求溫軟。

許帆跌跌撞撞跑了進(jìn)去,由于跑得太快,差點跌倒,他穩(wěn)住身形,顧不得手臂被堅硬的墻壁擦傷,急火攻心沖進(jìn)了宿舍,

“溫書記,求你了,搬過去吧?!?/p>

溫軟斜坐在床上,上身靠著床壁,一條腿放到床上打直,另一條半搭在床上的腿,有下沒下地?fù)u晃著,模樣高冷又優(yōu)雅,對許帆的哀求無動于衷。

許帆與張金兩人似泄掉的皮球,拿溫軟沒辦法。

總不能強(qiáng)搬吧。

畢竟人家是市委派來的第一書記,外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科長老公。


更新時間:2025-07-19 11:1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