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被瞬間撕開。
不是炮彈的轟鳴,也不是手榴彈的炸響。
是一種全新的,從未在這片土地上出現(xiàn)過的聲音。
“噠噠噠噠噠——!”
清脆、連貫、暴烈。
像死神在用鐵爪刮擦著戰(zhàn)場上每個人的耳膜。
張大彪一馬當先,扣動扳機的手指就沒有松開過。
滾燙的彈殼從槍身側(cè)面不斷彈出,在他眼前形成一道金色的瀑布。
他不需要精確瞄準。
他只需要將槍口指向前方,那片由二十支AK-47組成的彈雨火網(wǎng),就會吞噬掉視線里的一切。
“沖!給老子沖!”
張大彪的嘶吼聲在槍聲的間隙中響起,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狂野。
他身后的十九名突擊隊員,呈一個松散的攻擊陣型,交替掩護著向前猛撲。
他們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在彈坑間移動。
他們是在用子彈開路!
整個新一團的陣地,所有人都探出了頭。
他們呆呆地看著那二十道移動的火舌,在日軍的陣地前犁開一道血肉通道。
“老天爺……那是什么動靜?”一個年輕戰(zhàn)士喃喃自語。
“是咱們的人……”另一個老兵聲音發(fā)顫,“是張營長他們!”
坂田聯(lián)隊的前沿陣地。
一名叫作佐藤的日軍伍長,正死死地把頭埋在沙袋后面。
泥土和碎石像冰雹一樣砸在他的鋼盔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密集響聲。
他旁邊的兩個士兵,剛才只是慢了一秒,想抬頭還擊。
瞬間,他們的上半身就被無數(shù)子彈撕成了碎片。
血霧和碎肉濺了佐藤滿臉。
“開火!還擊!壓制他們!”
一名日軍少尉揮舞著指揮刀,聲嘶力竭地尖叫。
可沒人敢抬頭。
那是什么槍聲?
不是三八大蓋清脆的“啪”。
也不是歪把子機槍沉悶的“咯咯咯”。
那是連成一片的,不間斷的,如同金屬風(fēng)暴般的咆哮!
恐懼,像冰冷的毒蛇,鉆進了每個日軍士兵的脊梁。
終于,一挺被寄予厚望的歪把子機槍找到了一個射擊窗口。
“咯咯咯——!”
沉悶的槍聲響起,一道火鞭朝著突擊隊的方向掃了過來。
子彈“嗖嗖”地從張大彪耳邊飛過,在他腳下濺起一串塵土。
“狗日的!”
張大彪一個翻滾,躲進彈坑,半秒鐘都沒耽擱,立刻吼道:
“三點鐘方向!歪把子!給老子敲掉它!”
命令剛出口。
他左側(cè)的三名突擊隊員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下腳步,半跪在地,將槍口對準了那處正在噴吐火舌的機槍陣地。
沒有溝通,沒有猶豫。
三個人同時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不是點射。
是短促而兇狠的連發(fā)!
幾十發(fā)子彈,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里,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見的金屬洪流,惡狠狠地撞向那個機槍點。
“噗噗噗噗!”
用來當掩體的沙袋,像是被巨獸啃了一口,瞬間爆開,黃色的沙土漫天飛舞。
那挺歪把子機槍發(fā)出一連串金屬被洞穿的怪響,槍管被打得扭曲變形。
機槍手和副射手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
他們的身體在密集的彈雨中劇烈地抽搐、跳動,仿佛變成了兩個破爛的血色口袋,隨即軟軟地癱倒下去。
火力,瞬間啞了。
整個過程,快到讓人無法反應(yīng)。
“走!”
張大彪從彈坑里一躍而起,繼續(xù)向前沖鋒。
戰(zhàn)場上短暫的寂靜被打破,AK-47那令人膽寒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們了。
二十支槍,形成了一張無死角的火網(wǎng)。
左翼的士兵負責(zé)壓制左前方的敵人。
右翼的士兵負責(zé)清理右前方的火力點。
中間的人,則心無旁騖地向前突進。
一名日軍士兵鼓起勇氣,從戰(zhàn)壕里探出半個腦袋,舉起了他的三八大蓋。
他的手指剛剛碰到扳機。
三發(fā)7.62毫米子彈就鉆進了他的腦袋。
鋼盔被打飛,紅白之物爆開。
另一名日軍士兵剛剛給步槍壓入一排五發(fā)子彈,正準備拉動槍栓上膛。
一串子彈掃過。
他手中的步槍被打成兩截,他握槍的雙手也被齊刷刷地打斷,整個人慘叫著倒了下去。
碾壓!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毫無道理可講的火力碾壓!
五發(fā)彈倉對三十發(fā)彈匣。
拉一次槍栓打一發(fā)的栓動步槍,對上可以全自動潑灑彈雨的突擊步槍。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zhàn)斗。
這是一場屠殺。
一名跟著張大彪沖鋒的老兵,打空了第一個彈匣。
他沒有絲毫慌亂,熟練地按下卡榫,空彈匣“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從腰間抽出一個沉甸甸的滿裝彈匣,“咔噠”一聲裝上。
整個換彈過程,不超過三秒。
當他重新抬起槍口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頭。
那是什么感覺?
是富裕!
是奢侈!
是把子彈當石頭一樣隨便扔的豪邁!
困擾了他們這么多年的“火力不足恐懼癥”,在這一刻,被徹底治好了!
他們不再需要用身體去填,用刺刀去拼。
他們只需要扣動扳機。
用鋼鐵和火焰,告訴對面的敵人,誰才是爺爺!
短短兩分鐘。
日軍自以為固若金湯的第一道防線,被這二十頭猛虎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陣地上,到處都是殘缺的尸體和被打爛的武器。
幸存的日軍士兵,已經(jīng)徹底崩潰,丟下槍,哭喊著向后方逃去。
張大彪他們,以零傷亡的代價,鑿穿了敵陣!
與此同時。
坂田聯(lián)隊的指揮部。
坂田信哲正舉著望遠鏡,觀察著八路軍主陣地的動向。
突然,一陣陌生的,讓他感到心悸的槍聲傳來。
“嗯?”
他放下望遠鏡,側(cè)耳傾聽。
太密集了。
太快了。
這絕不是新一團那些“萬國牌”破爛武器能發(fā)出的聲音。
這聲音里,透著一股讓他極度不安的殺戮效率。
“報告!”
指揮部的門簾被猛地掀開,一個通訊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大佐閣下!不好了!”
“第一道防線……第一道防線被撕開了!”
“什么?”坂田信哲瞳孔一縮。
“敵人……敵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武器,火力……火力太猛了!”通訊兵的聲音都在發(fā)抖,“他們就像一群魔鬼!我們的機槍陣地瞬間就被摧毀了!士兵們……根本抬不起頭!”
坂田信哲一把搶過通訊兵的衣領(lǐng),臉上滿是猙獰。
“八嘎!區(qū)區(qū)二十人的決死沖鋒,怎么可能突破防線!”
話音未落。
那陣“噠噠噠”的槍聲,仿佛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坂田信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么決死沖鋒。
這是……斬首!
敵人是沖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