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沉浮于一片漆黑的深海,沒有聲音,沒有光,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
林默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正在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上。
【叮!綁定成功!】
【神級流動攤販系統(tǒng),竭誠為您服務(wù)!】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像一把手術(shù)刀,精準地切開了這片死寂的黑暗。
緊接著,一抹幽藍色的光芒在他“眼前”亮起,構(gòu)成了一個清晰的半透明光幕。
光幕上,幾行簡約的宋體字懸浮著。
【宿主:林默】
【系統(tǒng)等級:Lv1(初級攤販)】
【影響力:0】
【新手大禮包:已發(fā)放,請宿主查收?!?/p>
【當前可售賣商品:】
【1. 招牌手抓餅:售價1塊大洋。售賣給抗日友軍,可隨機觸發(fā)“精美小禮品”一份?!?/p>
【2. 現(xiàn)磨豆?jié){:售價1塊大洋。售賣給抗日友軍,可隨機觸發(fā)“精美小禮品”一份?!?/p>
“什么玩意兒?”
林默的意識發(fā)出一聲虛弱的呻吟。
流動攤販?手抓餅?
自己都快被炸成零件了,還賣個屁的早飯!
【系統(tǒng)規(guī)則說明:】
【1. 贈品對抗日產(chǎn)生的正面影響力,可轉(zhuǎn)化為影響力點數(shù),用于系統(tǒng)升級?!?/p>
【2. 請宿主盡快展開經(jīng)營,在絕境中求得一線生機?!?/p>
他猛地睜開眼,意識回歸到那具飽受摧殘的身體里。
“咳……咳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滿嘴的泥沙和血沫。
渾身上下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每一寸骨頭都在哀嚎。
但他還活著。
耳邊的轟鳴聲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戰(zhàn)場上那令人心悸的槍炮交響曲。
“啪勾!”
“噠噠噠……”
子彈從頭頂上呼嘯而過,帶著尖銳的破風(fēng)聲。
林默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地縮進一個相對完整的彈坑里。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系統(tǒng)……新手大禮包?”
他顫抖著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新手大禮包已存放至坐標點(-15,27),請宿主盡快領(lǐng)取。】
一個簡陋的箭頭和距離標識,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左上角。
方向,指向不遠處一截被炮火炸塌的交通壕。
那里是戰(zhàn)場上的視覺死角,暫時沒人注意。
林默咬了咬牙。
現(xiàn)在,任何一絲活下去的可能,他都必須抓住。
他匍匐在爛泥里,忍著全身的劇痛,一點一點地朝著那個坐標挪動。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單薄的T恤,每一次移動都牽扯著傷口,痛得他直抽冷氣。
十幾米的距離,他感覺自己爬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終于,他繞到了那截塌方的土墻后面。
眼前的景象,讓他整個人都定住了。
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安靜地停在那里。
車身是那種老舊的軍綠色,漆皮剝落,露出發(fā)黃的鐵銹。
車斗上,焊著一個簡易的鐵皮爐灶,旁邊擺著一個面團箱,一罐煤氣,還有幾個裝著蔥花、醬料的瓶瓶罐罐。
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保溫桶。
這……這就是新手大禮包?
林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踉蹌著爬過去,手扶住冰冷的車把,才勉強站穩(wěn)。
這輛三輪車,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他下意識地再次看向腦海中的光幕。
那兩行商品介紹,此刻顯得無比清晰。
【招牌手抓餅(售價1塊大洋,贈品AK-47)】
【現(xiàn)磨豆?jié){(售價1塊大洋,贈品7.62x39mm子彈300發(fā))】
剛才驚魂未定沒看清,現(xiàn)在這贈品欄里清晰的字樣,讓林默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AK……47?”
他嘴唇哆嗦著,幾乎以為自己瘋了,或者這個系統(tǒng)瘋了。
這可是1940年!
別說AK-47了,連它的設(shè)計師卡拉什尼科夫,現(xiàn)在恐怕還在開坦克。
把這玩意兒拿出來,跟憑空變出一艘宇宙飛船有什么區(qū)別?
還有那子彈,7.62x39mm中間威力彈,是給AK-47配套的。
系統(tǒng)想得還挺周到。
“賣手抓餅,送AK……”
林默喃喃自語,感覺整個世界觀都在崩塌和重組。
這哪里是流動攤販,這他媽是軍火販子!
“轟——!”
又一發(fā)炮彈在不遠處炸響,劇烈的沖擊波讓整個地面都跳了一下。
壕溝里的槍聲變得更加密集,還夾雜著戰(zhàn)士們聲嘶力竭的吼叫和臨死前的慘叫。
【警告!友軍陣地壓力激增,傷亡擴大中!】
【請宿主盡快開張,支援友軍,否則宿主將與友軍一同覆滅!】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像一盆冷水澆在林默頭上。
他打了個激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覆滅。
這個詞讓他手腳冰涼。
他很清楚,一旦新一團的防線被坂田聯(lián)隊撕開,自己這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絕對是第一個死。
跑是跑不掉了。
唯一的活路,就是這輛看起來滑稽又詭異的三輪車。
賣!
必須賣出去!
不管送的是AK-47還是燒火棍,只要能讓他活下去,他都得賣!
求生的欲望徹底壓倒了恐懼和荒誕感。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林默深吸一口氣,空氣里滿是硝煙和血腥味,嗆得他肺管子疼。
他攥緊了三輪車的車把,那生了銹的觸感,此刻卻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力量。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這輛承載著他全部生機的三輪車,從塌方的土墻后推了出來。
“嘎吱……嘎吱……”
生銹的車軸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在這炮火連天的戰(zhàn)場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推著車,一步一步,走向那道還在激烈交火的前沿陣地。
不遠處,一個滿臉炮灰的戰(zhàn)士正縮在壕溝里,手忙腳亂地給手里的漢陽造壓著子彈。
他似乎聽到了這奇怪的聲響,下意識地回過頭。
當他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推著一輛賣早點的三輪車,在距離戰(zhàn)場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晃悠時,整個人都傻了。
他張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圓,連手里的子彈掉進了泥水里都沒發(fā)覺。
不止是他。
隨著林默的靠近,附近壕溝里所有幸存的新一團戰(zhàn)士,都注意到了這個詭異的闖入者。
槍聲,似乎都為這離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片刻的停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個推著早餐車的年輕人身上。
那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困惑,還有……看瘋子一樣的憐憫。
“那……那是個啥玩意兒?”一個年輕的戰(zhàn)士喃喃自語。
“被炮彈嚇瘋的百姓吧?”旁邊一個老兵嘆了口氣,“唉,作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