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根沒有進(jìn)過李春芬的屋子，昨晚給她送熱水的是我媽。
可現(xiàn)在誰會信我？
“我說了，不是我?！蔽抑貜?fù)道。
大概是我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了他。
他從墻角抄起那根磨得光滑的竹鞭，指著我的鼻子：“好，好你個嘴硬的死丫頭！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是家法！”
“把她給我拉到后山那廢豬圈里去！不把招工表交出來，就不準(zhǔn)她出來！”
我媽立刻上來扯我的胳膊，李春芬則怯怯地躲在我爸身后，眼神里卻盡是得意。
他們扒下我身上唯一能御寒的舊棉襖，只留一件單薄的襯衣，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我拖出了家門。
臘月的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冷。
心死了，身上再冷又算什么呢？
他們把我推進(jìn)那間四處漏風(fēng)的廢棄豬圈，用一根粗麻繩將門牢牢捆死。
這里緊挨著村里的狼嚎坡，據(jù)說晚上真的有狼。
“李春喜，我再問你最后一遍，招工表到底在哪？”
我靠在冰冷的土墻上，閉上了眼。
我根本沒拿，要我交代什么？
“好！我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腳步聲遠(yuǎn)去，我才緩緩睜開眼，打量著這個地方。
豬圈里到處都是蛛網(wǎng)，腥臭味也撲鼻而來，還有從墻縫里鉆進(jìn)來的陣陣寒風(fēng)。
我從貼身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塊溫潤的玉墜。
這是奶奶臨終前塞給我的，她說這是我們老李家祖上傳下來的，能辟邪，能保平安。
攥著奶奶的玉墜，突然想起大伯臨走前偷偷塞給我的五塊錢。
“喜丫頭，藏好了，別讓你媽知道。”他嘆了口氣，“你性子太悶，吃虧。這錢……萬一有啥急用?！?/p>
現(xiàn)在這五塊錢就縫在我貼身的衣兜里，可它卻救不了我的命。
2
第一天，我是靠著一股恨意撐過去的。
豬圈里的臭味混著寒氣，不斷往我骨頭縫里鉆。
我蜷縮在角落里，將那塊玉墜緊緊攥在手心，汲取著它不存在的暖意。
遠(yuǎn)處我家院子里傳來的歡聲笑語。
他們在吃午飯，是豬肉白菜餡的餃子，香味順著風(fēng)飄進(jìn)我的鼻腔，我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我也毫無辦法。
到了下午，李春芬居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