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辰是電競圈公認的雙子星。>比賽前夜他遞給我一杯咖啡:“喝了提神。
”>醒來時我因藥檢陽性被終身禁賽。>三年后他成為《絕境》聯(lián)賽代言人,
直播時笑著說:“黑咖啡太苦,我永遠只喝拿鐵。”>屏幕前我敲擊鍵盤的手突然頓住。
>——當年那杯毀掉我的咖啡,是甜的。>新ID“Ghost”在排行榜瘋狂屠榜時,
顧辰終于發(fā)來私信:“你是誰?”>我點開語音輕笑:“顧神,被幽靈盯上的獵物,
通常活不過第一輪毒圈。”---聚光燈是活的,灼熱的光柱在舞臺上切割追逐,
最終死死咬住舞臺中央那兩張并排的競技椅??諝獗徽鸲@的聲浪煮沸,
觀眾席上熒光棒匯成一片洶涌的、不安分的海洋,
每一次整齊劃一的呼喊都像重錘砸在胸腔上?!啊猈ind!Wind!Wind!
”“——辰光!辰光!辰光!”我和顧辰,ID“Wind”和“辰光”,
《絕境》職業(yè)聯(lián)賽最璀璨的雙子星,此刻就坐在這片喧囂的風暴中心。今晚的總決賽,
將決出誰才是真正的王座擁有者。
鼻尖縈繞著體育館特有的氣味——汗水的咸腥、新電子設備的塑料味,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顧辰身上慣用的冷冽雪松須后水的味道。很淡,
卻像一根無形的線,在鼎沸人聲里,固執(zhí)地纏上我的感官。顧辰側過臉,
光線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跳躍。他遞過來一個紙杯,杯壁還帶著他指尖的溫度。“喏,
給你的?!彼曇舨桓撸p易被鼎沸人聲淹沒,卻清晰地落在我耳中,“特意買的,提提神。
一會兒,靠你了?!蔽蚁乱庾R接過,杯沿的溫度熨帖著指尖。杯子里是深棕色的液體,
濃郁的咖啡香氣混著奶泡的甜膩氣息升騰起來。是拿鐵。顧辰知道我只喝黑咖,
不加糖不加奶,苦得像自虐。但這杯拿鐵,是他遞過來的。心臟像是被那溫度燙了一下,
一股暖流笨拙地在胸腔里撞開。我們并肩戰(zhàn)斗了三年,
從次級聯(lián)賽的泥濘里一路殺到這榮耀之巔。無數(shù)次背靠背的絕境翻盤,
無數(shù)次在訓練室通宵達旦后共享一碗泡面的狼狽……那些畫面在眼前飛速閃過。
信任早已刻進骨血里,成了本能?!爸x了。”喉嚨有點發(fā)緊,我朝他揚了揚杯子,
扯出一個笑。沒有猶豫,仰頭灌了下去。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甜得有些發(fā)膩,
蓋過了咖啡本身的味道。杯底殘留的泡沫沾在嘴唇上,帶著一種黏稠的陌生感。
顧辰看著我喝完,嘴角似乎彎了一下,眼神落在遠處巨大的屏幕上,
那里正播放著雙方戰(zhàn)隊過往的高光集錦。他中指指節(jié),
無意識地、極快地敲擊了兩下他椅子冰涼的金屬扶手。嗒、嗒。
輕得幾乎被淹沒在背景音樂里。燈光猛地暗了下去,只余下舞臺中央兩道光柱,
如同審判的利劍。主持人激昂的聲音響起,宣布選手準備。我深吸一口氣,
指尖懸停在冰涼的機械鍵盤上方,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到了極限,
準備迎接這場決定命運的戰(zhàn)爭。然而,
就在聚光燈即將再次爆亮的瞬間——一股冰冷的、沉重的眩暈感毫無征兆地攫住了我。
像有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了我的大腦,狠狠攪動。眼前顧辰側臉的輪廓瞬間模糊、扭曲,
像被水浸透的油畫。觀眾席的聲浪猛地拔高,又急速退潮,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嗡鳴。
“顧……”我試圖開口,舌頭卻像被凍住了,沉重得不聽使喚。視野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是顧辰俯下身來的臉。那張曾經(jīng)寫滿信任和銳氣的臉,此刻在劇烈搖晃的視野里,
只剩下一種居高臨下的、徹底剝離了溫度的冷漠。他甚至沒有看我,
目光落在我胸前隊服上那個小小的、閃亮的隊徽。接著,我感到頸間一涼,
那條伴隨我征戰(zhàn)多年的、刻著我ID“Wind”的金屬項鏈,被他冰冷的手指一把扯斷。
細微的金屬鏈條斷裂聲,在死寂的耳鳴里被無限放大。他俯得更低,
嘴唇幾乎貼到了我的耳廓,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
帶著一種徹底撕碎過去的殘酷快意:“抱歉,林風。這王座,太窄了,容不下兩個天才。
”黑暗徹底吞噬了我。意識沉入無底的冰海,最后殘留的感知,
是項鏈金屬墜子砸在地板上那一聲清脆的、絕望的碎裂聲。***三年。
時間像一把生銹的鈍刀,緩慢地切割著殘留的自尊和希望。藥檢陽性,終身禁賽。
那杯甜得發(fā)膩的拿鐵,成了我職業(yè)生涯的毒鴆。昔日風光無限的“Wind”,
成了電競圈一個諱莫如深的禁忌,一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名字。
偶爾在網(wǎng)絡陰暗的角落被提起,伴隨著“藥罐子”、“騙子”、“活該”的冰冷標簽。
那些曾為我歡呼的聲浪,最終匯成了足以溺斃人的冰冷唾沫。我蜷縮在出租屋角落,
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條慘白扭曲的光帶,
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諝饫飶浡菝嬲{料包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廉價香氣,
混合著灰塵和絕望發(fā)酵的味道。煙灰缸里堆滿了小山般的煙蒂,
每一支都燃著過去燒焦的碎片。手指神經(jīng)質地蜷縮著,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這雙曾被譽為“神之手”的手,在鍵盤上擁有足以撕裂對手防線的恐怖速度與精準,
如今卻連端起一杯水都顯得笨拙而吃力。那杯該死的拿鐵摧毀的不僅僅是我的職業(yè)生涯,
還有我賴以為生的神經(jīng)反應能力。每一次不受控制的顫抖,
都像在反復播放顧辰最后那個冰冷的眼神,和他那句刺骨的話。
“王座太窄……容不下兩個天才……”屏幕幽幽地亮著,是《絕境》聯(lián)賽官方直播間。
巨大的海報占據(jù)了大半個屏幕——顧辰。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綴滿贊助商Logo的定制隊服,微微側身,下頜線繃緊,
眼神銳利如鷹隼,直視著鏡頭,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近乎傲慢的自信。
海報上燙金的大字刺眼:“傳奇辰光,榮耀加冕!《絕境》聯(lián)賽全球代言人!
”直播畫面切到采訪環(huán)節(jié)。顧辰姿態(tài)放松地靠在舒適的沙發(fā)里,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也更懂得如何展示魅力,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屬于勝利者的從容微笑。
主持人笑著遞給他一杯咖啡:“顧神,看您狀態(tài)這么好,平時訓練也靠咖啡提神吧?
聽說職業(yè)選手都愛喝黑咖?”顧辰接過來,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眉頭隨即微微蹙起,
帶著點嫌棄的熟稔,輕輕將杯子推遠了些。他對著鏡頭,笑容依舊完美無瑕,
聲音清晰而篤定地傳出來:“黑咖啡?太苦了。我受不了那個味道。”他頓了頓,
語氣輕松得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我只喝拿鐵,加雙份奶糖。甜一點,人生才夠滋味,
對吧?”“——只喝拿鐵……加雙份奶糖……”“——甜一點,
人生才夠滋味……”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耳膜,貫穿顱骨!
我敲擊著廉價鍵盤、機械地重復著陪玩代練任務的手指,驟然僵死。
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剎那似乎凝固了,隨即又被某種狂暴的力量點燃,瘋狂地逆流沖上頭頂!
眼前瞬間血紅一片,顧辰那張在屏幕上微笑的臉扭曲、膨脹,變得無比猙獰。
…那杯毀掉我一切的咖啡……那杯他親手遞給我、看著我喝下去的“提神”飲料……是甜的!
一股腥甜的鐵銹味猛地涌上喉嚨。胃里翻江倒海,
所有那些被強行壓抑、被時間塵封的屈辱、憤怒、背叛帶來的劇痛,
在這一刻被顧辰輕描淡寫的“甜一點”徹底引爆!像一顆深埋的炸彈,
終于找到了那條致命的引信。
“呃…嗬……”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野獸瀕死般的嘶吼從喉嚨深處擠出。我猛地弓起腰,
劇烈地干嘔起來。眼前發(fā)黑,只有顧辰那張帶著虛偽笑容的臉在猩紅的視野里不斷放大。
出租屋里廉價泡面的酸腐味、煙灰缸的焦油味,和記憶中那杯拿鐵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氣,
死死纏繞在一起,勒得我?guī)缀踔舷?。不是失誤,不是意外,更不是命運開的殘酷玩笑。
是謀殺!一場精心策劃、處心積慮的謀殺!用一杯甜膩的毒藥,埋葬了“Wind”,
只為鋪就他顧辰一個人的登神長階!干嘔帶來的生理性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死死摳住桌沿,
指甲幾乎要嵌進劣質的合成板材里。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惡心而不受控制地顫抖,
骨頭縫里都透出冰冷的寒意和灼燒般的痛楚。三年。整整三年,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茍活,
背負著洗刷不掉的污名,承受著神經(jīng)損傷帶來的痛苦和能力的衰退……原來一切的根源,
都在這杯“甜一點”的拿鐵里!屏幕里,顧辰還在侃侃而談,笑容依舊完美,
享受著屬于他的、用我的尸骨堆砌起來的榮耀和掌聲。那笑容,像硫酸一樣腐蝕著我的神經(jīng)。
夠了。我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里那張臉。胸腔里那顆早已被冰封的心,
在劇烈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中,裂開了一道縫隙??p隙深處,某種沉寂了太久的東西,
在黑暗中悄然睜開了眼睛。冰冷的,帶著死亡氣息的。
***鼠標指針懸停在《絕境》游戲客戶端那個猩紅的“PLAY”按鈕上,
像一滴凝固的血。屏幕上幽藍的光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三年沉淪,
鏡子里那張臉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和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