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阮家走丟了二十年的真千金。
我回到阮家時家里并沒有一個假千金。
只有對我非打即罵的親弟弟,
還有一對重男輕女的父母。
只因為我是個瘸子,全家人對待我的態(tài)度,不如一條狗。
不過這樣也好,在我把阮家占為己有時,我就沒有愧疚感。
1.
阮家那氣派的別墅里頭。
方才還熱鬧非凡、杯觥交雜的場面,瞬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所有賓客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客廳正中央。
站在我身后的警察松開鉗制我的手,轉(zhuǎn)身詢問站在我前面那對身著華服的夫婦:
“你們就是阮皓和林紛吧?”
那兩人呆愣了好一陣,才木訥地點了點頭。
“得嘞,人我給你們安全送到了,以后啊,就好好過日子吧。”
警察說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了。
2.
警察離開之后。
我緩緩抬起頭,望著這二十年未曾謀面的爸爸媽媽。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淚水就已經(jīng)奪眶而出。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呀!”
我聲音帶著哭腔,滿是委屈。
可下一秒。
站在他們身旁的那個男生,手里還緊緊握著切蛋糕的刀。
他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一腳把我連同輪椅一起踹翻在地。
“哪來的野種,居然敢跑到我的慶功宴上搗亂!”
“保安呢?趕緊把她給我拖出去!”
我趴在地上,努力掙扎著想站起來。
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我抬起頭,滿眼哀求地看著他們:
“我不是野種啊,媽媽,你幫幫我……”
那男生還在不停地用腳踢我。
周圍的賓客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是私生女,阮清這也太過分了吧,沒看見她站都站不起來嗎?”
“欺負(fù)殘疾人,這就是阮家的家教嗎?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嘖嘖嘖,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阮皓估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可不敢跟他合作了?!?/p>
“……”
賓客們你一言我一語,聲音不算小。
阮父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一把拽過阮清,低聲呵斥道:
“你給我消停點!”
阮母則趕忙過來把我扶起來。
看到我衣服被弄臟了,她輕聲說道:“媽媽帶你去換身干凈的衣服?!?/p>
我乖乖地點了點頭。
她立刻推著我離開了客廳。
3.
阮母把我推進(jìn)了一樓的房間后,就匆匆上樓去給我找衣服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拿著一條白色的、勉強(qiáng)能算作禮服的小裙子進(jìn)來。
可那裙子皺巴巴的,簡直沒法看。
“婷婷呀,外面的客人還都等著咱們呢,你就先將就著穿一下吧?!?/p>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衣服遞給了我。
我剛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直接闖了進(jìn)來。
我嚇得尖叫一聲,趕緊蜷縮起來,慌亂地用衣服遮擋住自己的身體。
“小清!你怎么不敲門就進(jìn)來了?沒看到你姐姐正在換衣服嗎?”
阮母輕輕拍打了阮清一下,假裝生氣地說道。
阮清,也就是我二十年沒見面的親弟弟。
他輕蔑地掃了我一眼,嘲諷道:
“就她這干巴巴的身材,還是個瘸子,看她一眼我都覺得臟?!?/p>
阮清這話說得特別過分。
我低著頭,緊緊抓著披在身上的衣服。
阮母皺了皺眉頭,呵斥道:“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姐姐呢?”
“我說的難道有錯嗎?”
“還有,從小到大你們不都一直說我是獨生子,是你們唯一的孩子嗎?”
“我哪來的姐姐?怕不是你們誰——”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阮母給拉了出去。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我再抬起頭的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收起臉上的表情,默默地把衣服換好,然后操控著輪椅,緩緩走到門口。
4.
剛把門推開一條縫,走廊里的爭吵聲就一股腦地鉆進(jìn)了我的耳朵。
準(zhǔn)確地說,這也不能算是爭吵,只是阮清一個人的牢騷和不滿。
“她到底是你們倆誰的私生子???”
阮母趕忙解釋:“小清!爸爸媽媽是那種人嗎?”
“我怎么知道?”
阮清不耐煩地嚷嚷著:
“我不管她是你還是我爸在外面亂搞生出來的孩子,但今天可是為了慶祝我考上S大?。 ?/p>
“你們怎么能讓她在今天來搗亂呢?”
“這下好了,我的慶功宴全被她搞砸了?!?/p>
“傳出去別人還不知道該怎么笑話我呢!”
“況且你們不是說今天還要和傅家商量我和明玉的婚事嗎?”
“這下好了,全泡湯了!”
阮清抱怨完,我恰到好處地打開門,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里。
“弟弟,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
“誰是你弟弟?。縿e亂攀親戚!”
阮清不滿地打斷我。
“我可沒你這樣的瘸子姐姐?!?/p>
“我……我……”
我急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看了一眼阮父阮母,立馬低下頭,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我沒想破壞你的慶功宴的?!?/p>
“我二十年沒見到你們了?!?/p>
“我只是太想你們了,所以等不及就讓警察同志把我送回來了?!?/p>
“你放心,我不會出去了,你別錯怪爸媽,我真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姐姐?!?/p>
我們這里的動靜引來了好幾個客人。
他們聽到我說和阮清是親姐弟后,紛紛打起了圓場。
“哎呀,都是親生的,別吵了?!?/p>
“你姐姐這么不容易,你就讓讓她唄?!?/p>
阮父阮母一個把我摟在懷里,一個忙著給我擦眼淚。
阮清見自己被晾在一邊,更生氣了。
“好好好,你們是一家人!就我一個外人行了吧!”
“那我這個外人就不留在這兒礙你們的眼了!”
說完,阮清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小清!”
阮母見狀松開手,剛往前邁了一步,就被阮父拽了回來。
“你拉我干什么?你沒看見小清跑了嗎?”
“跑了就跑了,他都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
阮父說完停頓了幾秒,接著說道: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咱們女兒回來了,我們應(yīng)該把她的身份宣布一下?!?/p>
5.
換好衣服的我被重新推到客廳。
阮父站在我旁邊,臉上掛著慈父的笑容,向在場所有人介紹我:
“這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阮婷?!?/p>
“她七歲時不小心走丟,這么多年我們一直在找她?!?/p>
“今天,她終于回來了?!?/p>
“她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p>
阮母哽咽著將我抱在了懷里。
夫妻倆一唱一和,成功感染了其他人。
讓他們?yōu)槲覀冞@被迫分離二十年,命運(yùn)坎坷的一家三口動容流淚。
我心里倒是沒什么波瀾。
我的目的達(dá)到就好。
這場宴會成功從慶祝阮清復(fù)讀兩年才考上S大變成了慶祝我回家。
晚上十點,賓客散去。
阮清才回來。
他看見我還在客廳后斜著眼睛哼了一聲往樓上走。
“媽媽,我有些困了?!?/p>
我打了個哈欠。
阮父阮母對視了一眼,為難的看著我:
“婷婷,警察同志他們沒告訴我們你的腿是這種情況,所以我們在二樓給你準(zhǔn)備了房間?!?/p>
阮父:“你現(xiàn)在也大了,爸爸也不方便抱你上樓,這樣吧,要不你暫時在一樓住兩天,我明天就找人來修上樓的通道?!?/p>
我看向他們:“一樓?”
阮母急忙說道:“一樓和二樓沒有任何區(qū)別的,你放心住?!?/p>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
我們抬起頭,就看見阮清趴在欄桿上,望向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瞧不起:
“一樓是我們家傭人住的地方,像你這種人,也只配住這種地方了?!?/p>
我還沒說話,阮母先急了:
“小清你說什么呢?”
她說完又看向我:“婷婷你別聽你弟弟胡說,什么傭人專屬,那都是沒有的事?!?/p>
“只是你也知道她們每天要干活,我們不想她們來來回回上二樓打擾到我們所以才讓她們都住一樓的。”
“沒關(guān)系的?!?/p>
我握住阮母的手,“一樓也很好了?!?/p>
“我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都沒有資格挑的。”
我這句話又勾起了阮家夫婦的愧疚。
6.
他們不僅在一樓給我選了采光最好,最大的房間,還把里面所有的東西。
從吊燈到地毯。
從墻壁到床上四件套。
都換成了新的。
接下來的日子里。
他們還想方設(shè)法彌補(bǔ)我這二十年不在他們身邊的遺憾。
阮母帶著我去逛商場。
只要我掃過一眼的。
不管多貴,她都會讓人包起來。
高檔餐廳里,讓我來點餐。
點多少他們都不會皺眉說一句浪費。
我隨口一句從小到大沒去過游樂園。
阮父推掉工作,和阮母一起帶著我去了S市最大的游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