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兩個孩子的身影被拉的很長。阿茗哼著小曲,蹦蹦跳跳的走著,依舊是一臉天真的樣子,似乎不是要去執(zhí)行任務(wù),而是去朋友家玩。義勇將手搭在刀柄上,警惕著四周,一種隱隱的不安感縈繞在他身旁,讓他全身寒毛倒立,不得不時刻保持戒備。
“哎呀,你不用那么緊張啦,這條街上人很多。那鬼是不敢貿(mào)然殺人的?!彼坪跏强闯隽肆x勇的擔(dān)憂,一旁的阿茗略帶輕松的說道。
義勇在一瞬間真的很羨慕她的神經(jīng)大條。
“話說義勇,你是怎么加入鬼殺隊的?為什么會想當(dāng)劍士?”阿茗雙手托在腦袋后面,眨著大眼睛看著義勇。
“我的姐姐被鬼殺害了,我被培育師鱗瀧師傅收養(yǎng)。學(xué)習(xí)了劍術(shù),參加了最終選拔?!绷x勇目視前方,他并不想過多的聊起這個話題。
“培育師?這么說你是不是還會用那個,那個,叫什么來著,哦對,呼吸法?”阿茗的語氣中帶著興奮。
“你不會嗎?”義勇詫異的望向阿茗。
“我一直想學(xué)來著,但是沒有人教我,就一直沒學(xué)會啦?!卑④行擂蔚耐铝送律囝^:“你可以演示給我看嘛!”
“過一會吧?!绷x勇剛想問她是怎么加入鬼殺隊的。一想到他們這屆是全員被錆兔保送的,義勇瞬間覺得合理了。只感到心里一陣抽搐,看來這次任務(wù)的難度又翻倍了,這下不僅要在這么大的城鎮(zhèn)里找到鬼的藏身地,還要保護一個啥也不會的小女孩。
“啊,我們到了,就是這吧?”阿茗指著一戶人家,義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門口上寫著'不死川'幾個大字。
“對,昨天這家的男主人被殺害了。”義勇說著,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半晌,門“吱呀”一聲開了,撲面而來的是一陣糯米和紅豆的清香,接著,一個很瘦小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看樣子像是受害者的妻子。那女人神情有些萎靡,身上有多處淤青。她的視線落在二人身上,表情微微一怔,隨即用有些顫抖的聲音的小聲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鬼殺隊的劍士,夫人,請您把您丈夫被鬼襲擊的詳細經(jīng)過告訴我們?!绷x勇說道。
“什么…?鬼…?”那女人有些驚愕的看著面前的孩子。
“哎呀,人家怎么可能知道鬼的事情,你這么問會嚇到人家的啦!”一旁的阿茗說道。接著朝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姨好!我叫阿茗,這位是義勇。我們是來調(diào)查昨晚您丈夫被襲擊的案件的。您可以把您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我們,這樣能協(xié)助我們盡快破案,還您丈夫一個公道?!?/p>
“我…不知道…你們想知道什么?”女人顯得有些迷茫。
“比如,叔叔有沒有什么仇人?您覺得誰可能會有作案動機?您丈夫昨晚遇害前在做什么?”阿茗認真的問道。
仇人…動機…鬼殺人真的會在意這些嗎?一旁的義勇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恭梧…他,昨天晚上說是要出去一趟,結(jié)果就再也沒有回來…”女人說。
“出去做什么?您知道嗎?”
“應(yīng)該是去喝酒賭錢,恭梧他總是這樣,每次都醉醺醺的回來,還把身上的錢輸?shù)囊桓啥簟闭f著說著,那女人眼眶漸漸泛紅了:
“有的時候賭上癮了,他就會去找鄰居借錢,因此欠下了很多外債。前天,有個叫羽凌的男人來討過債,但是被恭梧憤怒的打了一頓趕走了,臨走時放下狠話。讓恭梧等著…說一定會讓他好看?!?/p>
“這么說的話,這個叫羽凌的人很可疑啊,他住在這附近嗎?”阿茗問道。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記得羽凌在醫(yī)院工作,我想…也許你們可以去那里找到他。”
“切,根本就沒有必要!”忽然,屋內(nèi)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只見一個和義勇差不多大,白發(fā)的少年正靠在墻邊,雙手抱著胸,用兇狠的語氣說道:“那個人渣就是自作自受,就算被人殺死,那也是他活該的!”
“實彌,不可以這么說你父親?!迸宿D(zhuǎn)頭嚴(yán)肅的對少年說道,隨后又一臉歉意的對義勇和阿茗說:“不好意思啊二位小警官,讓你們見笑了,這是我的大兒子。實彌,快來打個招呼?!?/p>
白毛的少年不情愿的從門后走了過來,依舊用警惕的眼神盯著他倆。
“關(guān)于你父親遇害的事,如果你知道什么,請務(wù)必告訴我們?!绷x勇看著眼前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認真的說。
“都說了,這是他應(yīng)得的。我勸你小子別多管閑事,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回吧?!睂崗洶琢肆x勇一眼,不耐煩的回應(yīng)道。
“喂,我說你這小孩兒怎么回事呀!真是禮貌,我們是來幫你們破案的!”一旁的阿茗氣鼓鼓的叉著腰說。
實彌的眼睛里噴著怒火,那架勢,似乎要不是他母親在場,下一秒就會把阿茗撕成碎片。阿茗也毫不客氣,用同樣尖銳的眼光回敬著他,空氣中擦出一道無形的火花。
“算了,阿茗?!绷x勇的聲音打破了僵局。沒等阿茗反應(yīng)過來,義勇便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既然夫人和這位少年沒有其他的信息,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了?!?/p>
“誒?可是…”阿茗有些懵圈,卻直接被義勇強行拉走,只好倉促的和夫人道別:“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夫人,您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干嘛呀,你不想知道那個少年為什么這么說嗎?”走在路上,阿茗疑惑的問義勇。
“別人的私事,作為外人的我們沒有資格干涉吧?!?/p>
“可是,這很有可能對破案有幫助呀?!?/p>
“獵鬼又不是破案,根本不需要考慮那些?!绷x勇沒有看她,平靜的說。
“誒?什么意思?”
“我覺得調(diào)查這些意義并不大,惡鬼殺人,只是為了滿足嗜血的本能而已,從邏輯上推測惡鬼的殺人規(guī)律總感覺有些荒誕?!?/p>
“才不是這樣的呢。白川前輩不是說了嗎,這次的鬼是作為人類潛藏在人群中的,從人際關(guān)系入手當(dāng)然很重要。而且,如果是為了滿足食欲,鬼不會這么頻繁的殺人吧,這樣的話容易引人注意,風(fēng)險太大了。”阿茗忽然嚴(yán)肅的說。
“可是,女高中生,醫(yī)生,酒鬼,三個死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p>
“嗯…目前確實看不出來。”阿茗一只手托著下巴,做沉思狀:“不過,也許我們應(yīng)該去前兩個案發(fā)地點看看。而且剛剛那個阿姨不是也說了嗎,討債的人在醫(yī)院工作,這之間也許會有些聯(lián)系呢?!?/p>
義勇點點頭,認可了阿茗的說法。
忽然,一陣撲鼻的香氣鉆進了義勇的鼻孔,讓他不禁駐足望去,一家小小的飯館燈火通明。傳來客人的談笑聲和炒菜時食材翻滾發(fā)出的沙沙聲。義勇忽然想起來,從中午到現(xiàn)在,自己還沒吃一點東西。
阿茗忽然看出了義勇的想法,忽然問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不等義勇回答,阿茗就像一陣風(fēng)一樣跑到了店里。
“老板,我要這個三文魚,還有這個金槍魚,烏魚也給我來一份!”她雙眼放光,迫不及待的盯著菜譜點起了菜。
“對了,義勇想吃什么?我請你吧?!卑④娏x勇也跟了進來,便轉(zhuǎn)頭問義勇。
“要一份蘿卜鮭魚,謝謝。”
“好嘞,三文魚,金槍魚,烏魚各一份,再加一份蘿卜鮭魚,一共50錢?!?/p>
阿茗摸了摸褲腰袋,然而隨著她的手在口袋里摸出了零個錢幣,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她又手忙腳亂的把上衣的口袋翻了個遍,卻仍舊一無所獲,一瞬間,空氣仿佛安靜了。阿茗尷尬的轉(zhuǎn)頭看向義勇,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忘帶錢了,你能不能先幫我付一下。我會還你的?!?/p>
義勇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于她這樣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從兜里摸出了50錢,付給老板?!坝浀眠€我啊?!绷x勇說。
“好好,待會就還你?!?/p>
不一會,幾疊生魚片和一碗蘿卜鮭魚被端了上來,香氣彌漫了整個小屋。
“哇阿!看起來好好吃!”阿茗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眼睛里閃著星星,似乎已經(jīng)把獵鬼的事忘的一干二凈:“我開動啦!”
小屋外,天色逐漸深了,喧鬧的街道安靜了些,只有蟋蟀悠悠的鳴叫徘徊在寂靜的夜空。
吃完飯后,二人便再次踏上了獵鬼的旅途。街上的人少了很多,路燈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像是一雙雙的眼睛監(jiān)視著晚歸的行人。草叢里傳來沙沙的響聲,一只野貓從路邊竄了出來,飛快的朝遠處跑去,消失在黑暗當(dāng)中。
不知為何,義勇感覺那種不安感比之前少了些許,大概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黑暗吧。義勇在心里思考著不死川夫人和她兒子的話。那個夫人滿身淤青的樣子,像是常年遭到了毆打,還有她兒子那種冰冷的眼神,讓義勇感到有些不適。
“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吧。”義勇忽然開口道。聽的一旁吹著口哨的阿茗微微一愣。
“咋啦?你不舒服嗎?”
“不是?!绷x勇有些無語,想著她怎么能這么快就把調(diào)查的事忘了?!拔覀儜?yīng)該去那里調(diào)查一下?!?/p>
“哦!”阿茗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皩Π?!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正好我們也會經(jīng)過那里?!?/p>
“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卑④衩刭赓獾男χf:“跟我來!”
說罷,她向路邊的一個小岔路跑去,義勇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小跑著跟了過去。
小路被層層疊疊的灌木覆蓋著,只能靠大理石的路面反射著的細碎的月光找到落腳點。大概走了有幾分鐘,便來到了一小塊幽靜的空地,空地的中間是一個很大的水井,但似乎已經(jīng)干涸了,聽不到水聲。水井周圍用低矮的石墻圍了起來,石墻上刻著許多長長的藤蔓,相互交織著,圍繞著水潭的中間矗立著的一個沒有頭的石像,那石像手中拿著一個天平,從著裝和身材上能判斷出是一個女性,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上面布滿了綠色的苔蘚。幾只螢火蟲圍繞著石像周圍,顯得既溫馨又有幾分說不上來的詭異。
義勇疑惑的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看到阿茗的身影。他試著喊了阿茗的名字,半晌,水潭底下傳來阿茗清脆的回應(yīng)。
義勇一驚,跑到潭邊向下望去,只見一個身影嗖的從水潭底跳了出來。那人正是阿茗,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女孩身手倒還挺敏捷??吹搅x勇,阿茗笑嘻嘻的將手攤開,幾個閃閃發(fā)光的錢幣露了出來:
“吶,給你。這樣欠你的飯錢就還清了”
“這…”義勇一時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你從井底拿上來的?”
“對呀。我厲害吧!”阿茗一臉驕傲,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
“放回去。這又不是你的?!?/p>
“這就是我的!我拿上來的,就是我的了?!卑④粷M的揚著頭說,甜美的嗓音帶著幾分不容反駁的倔強。
“這應(yīng)該是一口許愿井,里面的錢幣鎮(zhèn)民為了向神明許愿的錢幣而投進去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么做有什么用?!绷x勇看向井底,無數(shù)的大大小小的錢幣在月光的照耀下,隱隱的閃著美麗的光。
“話說,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義勇問道。
“因為我是先知!”
義勇挑了挑眉,顯然這個答案不能讓他滿意。
“好啦,開個玩笑啦,其實是我來的時候,不是迷路了嘛,在鎮(zhèn)子里轉(zhuǎn)悠的時候碰巧經(jīng)過的。我看到有人在水井邊禱告,還往里面扔硬幣?!?/p>
“哦?!?/p>
“我們替他們破案,總得拿點報酬吧,我就拿幾個錢幣,很合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