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深和蘇晚的婚禮定在六月末,很倉促,但沒辦法,再拖下去,蘇晚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前世他和我的世紀(jì)婚禮有多轟動,今生他和蘇晚的婚禮就有多冷清。
一個有點(diǎn)小名氣的科技新貴,本該是資本的寵兒。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寧家和陸家,沒人愿意為了一個前途未卜的小子,同時得罪兩大巨頭。
再者,他那個引以為傲的“創(chuàng)世”算法,在我將完整版,并且是優(yōu)化了數(shù)個版本的“創(chuàng)世2.0”通過寧氏集團(tuán)正式發(fā)布后,他那個初版,就成了一個笑話。
他們的婚禮在一個租來的小別墅里舉行,地方不大,但顧言深還是下了血本,請了五星級酒店的外燴。
結(jié)果,商界名流一個沒來,倒是來了不少看熱鬧的網(wǎng)紅和記者。
聽說顧言深的臉,從頭黑到尾。
他覺得是我在背后搞鬼,趁我去高定禮服店試婚紗的時候,又一次堵到了我。
十年夫妻,他對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你以為前世我能成功,靠的是你們寧家嗎?”他雙眼赤紅,像一頭困獸。
“陸承宇賞識我,是因?yàn)槲覀儗ξ磥砜萍嫉目捶ㄒ恢?,因?yàn)槲矣姓娌艑?shí)學(xué),能為他創(chuàng)造百倍千倍的利潤!”
他嘲笑我:“目光短淺的女人,以為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就能阻礙我?”
前世,他確實(shí)是靠著我給的策劃案,得到了陸承宇的賞識。
寧家為他提供了無限的資源和試錯成本,他又肯下功夫,很快就成了科技圈最耀眼的新星。
他有句話說得對,他的確有才華。
但那又怎么樣?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對店長說:“你們店的安保呢?怎么什么人都能放進(jìn)來?”
他被兩個高大的保安“請”了出去,氣得滿臉通紅,在門口大吼大叫,狀若瘋癲。
顧言深不甘心,趁我下班,在地下車庫攔住了我。
“寧錦書,前世你害死蘇晚,已經(jīng)付出了代價,我們兩清了?!?/p>
“今生,只要你不傷害蘇晚,安分守己,我保證不會再動你們寧家?!?/p>
“陸景年那種紈绔雖然配不上你,但也足夠了。你忘掉我,跟他好好過日子,收起你那些惡毒的心思,別再想著為難蘇晚?!?/p>
“今天你讓她當(dāng)眾難堪的事,我看在你還了她自由身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往后,你若再死性不改,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站在那里,居高臨下,面容狠厲,眼底的寒意和前世他將我送上絕路時一模一樣。
但他似乎忘了。
前世的他,身穿高定西裝,手戴百達(dá)翡麗,出入皆是頂級豪車,身后跟著一群精英保鏢。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襯衫,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
一個人的氣場,一半是靠金錢和地位堆砌的。
此刻的他,更像一個歇斯底里的無能狂怒者。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的他,一無所有,根本沒有資格跟我談判。
我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直到他說完,才一字一頓:“不、清?!?/p>
他皺眉,像是耗盡了耐心,嘆了口氣:“錦書,你這又是何必?我喜歡的,從來就不是你這種除了家世一無是處的草包千金?!?/p>
“蘇晚都告訴我了,你那些驚艷業(yè)界的策劃案,全都是她熬夜做的,你不過是掛個名而已?!?/p>
“想來前世,你也早就知道我和蘇晚的事,卻為了嫁給我,故意將錯就錯,最后還逼死了她?!?/p>
“罷了,都過去了。你已經(jīng)做了我十年的妻子,該知足了?!?/p>
他果然,眼盲心瞎到了極致。
前世,蘇晚不僅冒充我的身份,還把我書房里所有的手稿、草圖、設(shè)計理念,全都背得滾瓜爛熟,套用在自己身上。
顧言深被她蒙騙,相信她是商業(yè)奇才,情有可原。
可真相大白后,他卻依舊被蘇晚三言兩語蒙蔽,將所有的罪責(zé)都推到我身上。
這不是蠢,是壞。
“顧言深,”我盯著他的眼睛,每一個字都淬著冰,“我父親的命,寧家上下的前程,還有我那條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的命?!?/p>
“這些人命,不是你說兩清,就能兩清的?!?/p>
十年婚姻,我懷孕四次,四次莫名其妙地流產(chǎn),最終導(dǎo)致終身不孕。
這樁樁件件,他竟然有臉說“兩清”?
我譏諷地勾起唇角,湊近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顧言深,我和你,不死不休?!?/p>